胡掌柜不疑有他,拿了一塊切好的小紅糖塊放進嘴里。
舌尖上炸開的濃厚純正的甜味,讓他立即愣住了:“這是——糖?”
江暖笑著點了點頭:“是!”
“有多少,我都要了!”
“目前為止,只做出來到不到兩千斤。同山茶油一樣,天下獨一份的東西。不過,價格要貴些,二兩銀一斤!”
“成交!”
江暖細數了紅糖的好處,以及它廣泛的功用后,胡掌柜就更歡喜了。
江暖又道:“這東西哪都好,只是不耐熱,溫度高了就容易化開,所以切勿放在陽光下暴曬。”
胡掌柜表示記下了。聽說這紅糖的原料就是外頭隨處可見,不太招人待見的甘蔗時。
胡掌柜更是心服口服:“哎呀呀,真不知你這腦子究竟是怎么長的。當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這一批糖總共出了一千八百斤,得銀三千六百兩。連同這一次的山茶油五千二百兩,共得銀八千八百兩。
至此 ,不算她和白澤之前挖到的寶貝,她手里存銀已經有了一萬四千多兩。
擱在這鄉下,妥妥的富婆,不過這遠遠不夠。
紅糖研制出來了,白糖也緊隨其后。
白糖因其潔白如雪的質地,又喚作霜糖,相比紅糖更受市場歡迎。
對于白糖,江暖直接采取了限量銷售模式。每出一千斤紅糖,才會搭配著出一百斤白糖。
出給胡掌柜的價格是五兩銀子一斤。江暖敢打包票,他們把這東西運到京城,價格上起碼會翻上5-10倍。
對標的就是大景朝頂級的權貴及富人,反正絕不坑窮人。
江暖自己賺錢,也沒落下了族人。
自己收購甘蔗的同時,也鼓勵村中的叔伯們結伴去鄰縣甚至南邊更遠的地方收購甘蔗。
她這里的甘蔗收購價是一文錢兩斤,價格絕對不低。
他們去到外面,收一文三斤四斤再運回來賣給她絕對有得賺。
趕在過年前回來,絕對能賺上一筆豐厚的銀錢,過個肥年。
并且交待他們,不拘甘蔗的顏色,黑皮還是青皮,但凡是甘蔗她都收。
考慮到許多人家根本拿不出那么多本錢,江暖又主動出借銀錢,只要他們寫個押條就可以。
江氏的族人們都不笨,也聽勸。
當下就三五人湊一組,去江暖處借了銀錢,收拾收拾東西往各處去了。
江暖都把路給他們鋪明白了,他們再不上道,就活該受窮一世。
江暖之所以這么大手筆,是因為她深知,糖這種生意很可能就是今、明兩年的買賣。
自古以來鹽鐵和糖就是國家戰略物資,歸屬官營。
在大景朝,鹽鐵、已經盡歸國家掌控。
她的糖剛剛出來,市場占有量不大,朝廷還沒反應過來。
等朝廷反應過來,很可能她這么自由制糖賣糖的日子也就到頭了。
趁著現在官方還沒找上她,當然是有多少搞多少。
為了提高產能,江暖又找來了先前的石匠,許以重金,讓他用最快的速度再給她弄幾副甘蔗石碾子出來。
與此同時,胡家商行以最快的速度把糖運到了京城,一經上市就立即引起了轟動。
京城的豪商權貴們一時間趨之若鶩,皆以能買到糖為榮,甚至茶余飯后談論的也都是這種剛出來的糖。
當然,也有那腦子活的,旁敲側擊的打聽這些糖的來歷。
奈何胡家人嘴緊,無論怎么打聽,也只是知道這些糖同山茶油一樣,都是打南邊來的,其他的一概不知。
十一月底,油坊的茶籽已全部榨完,伙計們都閑了下來。
江暖就把人全部調來了制糖坊。
此時,新的石碾子也打好了。
有了這些生力軍的加入,加上工人伙計們的制糖手藝越發的精進成熟,制糖的效率相較原先提高了好幾倍。
胡掌柜也由從前的十天跑一次江家村,變成了五天跑一次。
而且每次來提貨,除了大把銀票外,還會帶上一份厚厚的伴手禮。
好酒、適合小姑娘穿的顏色鮮艷的綢緞、成扇的豬肉、雞、魚、蛋等,可謂十分用心。
如今,江暖就是他胡某人最大的貴人。
因為江暖的山茶油和糖,使得胡家商行的盈利節節攀升。
不僅如此,還借由這兩樣東西在京城中交好了不少的權貴。
因為此事,家主幾次來信對他大力褒獎,直言過了年就讓他擔任這永州府十三家商行的主事。
他估摸著到年底,自己的分紅起碼能翻上好幾番。
這樣兒的貴人財神爺,他能不供著嗎?
時間進入臘月,外出收甘蔗的族人們也都陸陸續續的回來了。
大船大船的的甘蔗經由水路運到江家村,一時間整個整個制糖坊那是蔗滿為患。
好在如今油坊那邊已經空出來了,倒也不愁沒地方放。
這一忙,就忙到到了臘月二十三,小年的前一天。
江彥的學堂放了假。因為制糖坊缺人,他剛回來就被他姐給薅到制糖坊幫忙記賬去了。
小少年對于家里的仆役伙計喊他“少爺”還有些不適應,應的時候有些靦腆。
村里的長輩們就打趣調侃他:“江少爺,大方點,遲早都要適應的。要不咱倆換換?”
換是不可能換的。姐姐這般優秀,為他創造了這么好的生活條件。
作為弟弟,他也不能落后太多。他要努力學著適應并且跟上姐姐的步伐。
白澤大人慣是個顧家又愛操心的性子,每日里在制糖坊里四處亂竄,勤勤懇懇的監工。
實則光明正大的偷糖吃。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江暖怕它吃太多糖壞牙齒,不允許它多吃。
在白澤看來,江暖實屬有些杞人憂天。
它可是上古神獸,上古神獸哎,你聽過哪家的神獸因為吃多了糖壞牙的?
至于糖坊里的工人伙計們都知道它是江暖的愛寵兼救命恩獸,故而對于它偷吃的行為,大多數時候會睜一只閉一只眼。
況且,它也是真可愛。可愛的東西誰不喜歡呢?
當然,美好的日子里,也難免會碰到糟心事。
這天夜里,糖坊的工人起夜時,突然被前頭傳來的尖叫聲驚得一個支愣,那尖叫聲中還伴隨著嘩嘩的水聲。
他心里一驚,立即意識到糖坊里進了賊人了,當即抄起一個什么東西就往聲響傳來的方向奔去。
一邊跑一邊拉開嗓子大吼:“快來人啦,咱們家進賊啦!”
這一嗓子喊出去,所有人瞬間從睡夢中驚醒。緊接著,各個屋里的燈一盞接一盞的快速亮起。
漢子們草草的把棉衣往身上一披,不拘什么東西,只要順手抄在手里就往外頭跑。
沒多會兒,就把陷在水池子里,正七手八腳往外爬的兩個毛賊給逮了個正著。
對于闖進家門偷東西的毛賊,自是不必客氣。
那漢子當即飛起一腳,將好不容易爬到池子邊的兩個毛賊又給踹了回去。
嘴里破口大罵:‘操你XXX的,瘋了吧,偷東西偷到咱們地盤來了。我打死了個龜孫......“
那是各種輸出,都不帶重樣兒的。
因為嫌棄手里的家伙什短,漢子們紛紛丟了東西,轉頭抄起旁邊的甘蔗就狠命的往水里打。
兩米多長的甘蔗,又粗又壯,打在人身上跟木頭棒子似得,疼得人直哆嗦。
兩個毛賊無法,只好一邊哭喊著求饒一邊往另一邊的水里躲藏。
奈何那水池子再大,也架不住圍著它的人多甘蔗多啊。
沒一會,那水里頭就多了許多根被打斷了的甘蔗。
這東西長是夠長,就是脆了點,一點也不經折騰,但凡用點力,一下就斷了,用來打人實在不過癮。
好在,家大還有點理智,眼看著差不多了,這才丟了手里的甘蔗。
將水里的兩個毛賊給拉起來,丟在地上圍著。
一審,這兩貨竟然是鄰村的兩個混混,因為平日里好吃懶做,也沒掙著錢。
眼瞅著就要過年了,兜里依舊空空如也,就想著上哪兒撈點兒偏門,也好把這個年過了。
兩人斟酌一番后,就盯上了江暖的這個“甘蔗加工坊”。
沒想到因為對坊里不熟悉,這東西還沒偷到呢,先一腳踩空栽洗甘蔗用的大水池子里了,也是倒霉。
江家姐弟被夜半喊醒,說糖坊進賊了。
對于這樣貨色,江暖也沒什么好客氣的,只冷冷道:“天亮后,去通知他們村長或是族長前來認領。
若是不來認領,就直接綁了送衙門。現在先給他們找兩身干衣服換上!”
倒不是她圣母輕易放過他倆。實在是快要過年了,這倆要是凍死在她的制糖坊里,那可真是太晦氣了。
江暖又叮囑大家,夜里睡覺時警醒些。
快要過年了,像這樣的打主意撈偏門的毛賊肯定不少,別讓他們觸了霉頭。
一面又賞了勇敢抓賊的眾人各一兩銀子。
次日,江家村的村民們聽說江暖的工坊里昨兒半夜進了賊,瞬間群情激憤,義憤填膺,說要打死他們。
撇開私人感情不說,單就江暖的兩個工坊自打蓋起來,這半年來給村里人提供了多少上工或是掙錢的機會。
家家戶戶不說掙得盆滿缽滿的,那收益比起往年起碼要翻了好幾倍。
在他們心里,江暖不僅是嫡親的大侄女,也是他們的財神爺。
如今,這些該死的蠢賊居然把主意打到江暖的產業上來,就是犯到他們頭上,可不就是惹了眾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