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里水聲嘩啦啦響,余放睡不著,摸出手機把下午拍的視頻發了上網。
看著點贊數一點點漲,心情稍微好了點,還回了幾條粉絲評論。
“別玩了,不疼了?”余介洗完衣服走過來,一把抽走她的手機扔桌上,語氣沖得像在發火,眼里卻全是擔心。
余放訕訕地笑了笑,沒吭聲。
余介脫了鞋就躺到她身邊,很自然地把她往懷里帶,伸手隔著睡衣捂住她的肚子,掌心的溫度燙得像個小暖爐。
余放有點不自在,動了動。
“別動。”余介的聲音沉得像悶雷,帶著不容反抗的勁兒。
余放老實了。說實話,被他這么捂著,肚子確實舒服多了,那股墜疼像是被暖化了似的。
“經常這么疼?”余介低頭問,語氣里的心疼藏不住,指尖無意識地在她小腹上打圈。
“沒有,”余放有點不好意思,“下午吃了冰淇淋,忘了快來例假了。”
余介“哼”了一聲,沒再說話,只是捂在她肚子上的手更緊了,指腹摩挲著她的衣服,像是在無聲地罵她傻,又像是在心疼她遭罪。
他的呼吸噴在她發頂,帶著點淡淡的洗衣粉味,安穩得讓人想犯困。
房間里靜悄悄的,只有兩人的呼吸聲。余放靠在他懷里,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和有力的心跳,心里那點因為生理期來的煩躁和不適,漸漸被一種踏實又溫暖的感覺取代。
被余介抱著,腹間的墜痛漸漸緩了些。余放想往外挪挪,不是不習慣他的親近,是真怕把血蹭到他衣服上。
“怎么了?”余介的聲音帶著剛要入睡的沙啞,胳膊卻收得更緊。
“我睡覺不老實,會弄你衣服上。”余放說得直白,指尖無意識摳著他睡衣的紐扣。
“沒事。”余介把人往懷里按了按,下巴抵在她發頂,一股淡淡的洗發水香味飄過來,他忍不住把臉埋進去深吸了口氣,像只偷腥的貓,“臟了就洗。”
余放見他半點不在意,反倒摟得更緊,也就不再糾結。尋了個能靠得更穩的姿勢,鼻尖抵著他胸口,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眼皮漸漸沉了。
今天跑了一天拍攝,累得骨頭都在發困,沒一會兒就呼吸均勻地睡了過去。余介低頭看了眼懷里蹙著眉的小臉,伸手撫平她眉間的褶皺,自己也閉了眼。
兩人就這么緊緊纏著,被子底下的手腳都交疊在一處,像兩棵盤根錯節的樹,在黑夜里悄悄滋長出溫柔的藤蔓。
隔天醒時天已大亮,陽光透過窗簾縫照在地板上。余放睜眼就看見自己蜷在余介懷里,而他淺色的睡衣下擺,果然洇開了一小片暗紅。
她臉上騰地燒起來,剛想開口說點什么,余介已經醒了。他低頭瞥了眼污漬,表情沒什么波瀾,只是起身時順手把她往被子里塞了塞:“躺著,我換件衣服。”
他轉身去拿衣服的背影很平靜,像在處理一件再平常不過的臟襯衫,沒有半分嫌棄。余放看著那片暗紅,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卻又被他這份坦蕩熨帖得暖暖的,他從來都把她的難堪,當成稀松平常的事來接納。
兩人在樓下吃完早飯,才慢悠悠地往高鐵站去。路上余放磨磨蹭蹭跟余介掰扯了半天,說他該回自己住處,可最后還是沒拗過他,任由他跟著回了南城的公寓。
到公寓時天已經黑透了。
余放不情愿的邀請他進來,進到房間的余介,他的視線先一步掃進玄關,像雷達似的落在鞋柜上。
看到鞋柜里擺著鞋子全是她的尺碼,沒有其他人的,便放心下來。
“沒有男鞋,你湊活穿我這雙舊的吧。”余放從鞋柜最底層翻出一雙粉色拖鞋,她又買了雙更好看的,這雙忘記扔了。
余介接過來,連猶豫都沒猶豫,直接套在腳上。拖鞋明顯小了一圈,他的腳后跟露在外面,腳趾頭把鞋頭撐得鼓鼓的,走一步就往下掉一下,活像只穿了不合腳鞋子的大狗。
可他半點不在意,反而踩著“半露腳”的拖鞋,慢悠悠地在房子里打探。手指輕輕碰了碰茶幾上的馬克杯,像是她常用的,印著貓咪圖案;又在廚房和臥室看了一圈,發現沒什么其他人生活的痕跡后,偷偷勾了勾嘴角。
那模樣,哪里是“打探”,分明是像巡視自己領地的雄獸,確認每一寸地方只有她的痕跡,才覺得安心。
余放癱在沙發上,看著他這副“主人架勢”,翻了個白眼卻沒阻止。反正這幾天早就習慣了,他愛轉就轉,只要別來煩她就行。
她懶得再出門覓食,劃著手機準備點外賣,抬頭問已經自覺收拾房間的余介:“你想吃啥?我一起點了。”
“我等下去做。”余介頭也沒抬,手里的抹布擦得茶幾锃亮。
“你會做?”話剛出口余放就懊惱地咬了下舌尖,想到以前她的飯不都是他做的嗎?心虛地低下頭假裝刷手機,聲音小了半截,“趕緊收拾完,我餓了。”
余介瞥了她一眼,沒戳破她那點不自在,繼續悶頭干活。
余放這才想起去看自己賬號的視頻評論,翻了沒幾條就忍不住笑出聲。滿屏都是“小哥哥聲音好好聽”“求看小哥哥正臉”,偶爾有兩條夸風景的,眨眼就被淹沒在聲控的浪潮里。
“吃什么!”余介突然從身后冒出來,自然而然地抽走她手里的手機,拿過自己的掃了下,互相關注后又塞回她手里,仿佛只是做了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下碗面吧?冰箱里沒多少菜了,明天再去采購。”他說著打開冰箱門看了眼。
“行。”余放劃開手機,發現多了個新關注,點進去一看,頭像是只邊牧,主頁空空如也,關注列表里只有她一個。她瞅了眼就退出來,繼續刷著視頻。
突然一條消息彈了出來,是謝向宇,福利院時的伙伴,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關系很好,經常來往。
之前昏迷了一年,余放一直沒聯系他,期間謝向宇擔心的發了很多消息,但是想到她的工作,經常聯系不上,雖然是擔心但還是沒做什么,怕耽誤到她的工作。
“放放,你還在南城嗎?我最近要去那邊。”
“在的,向宇哥。”余放回得很快。
“那等我到了南城,請你吃飯!”
“OK!”余放立馬答應,兩人確實很久沒見面了。
剛回復完,就聽見余介在廚房喊:“飯好了,過來吃。”
余放把手機一丟,趿拉著拖鞋規規矩矩坐到餐桌前。余介端著兩碗面出來,熱氣裹著香氣撲了滿臉,每碗上面還臥著個金黃的煎蛋。
余放挑了一筷子面塞進嘴里,眼睛瞬間亮了,含糊不清地夸:“好吃!”余介看她吃得歡,嘴角偷偷往上翹了翹,沒說話,只是把自己碗里的煎蛋夾給了她。
晚上兩人照舊擠在一張床上睡,余介的胳膊圈著她的腰,跟長在她身上似的,怎么扒都扒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