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收工時,夕陽把戈壁染成橘紅,遠處的炊煙直直戳進天空。
他看見余放舉著手機站在沙丘上,背影被拉得很長,風掀起她的衣角,像要飛起來。心口猛地一緊,怕這畫面里沒有自己,腳步像被什么拽著似的走過去,沒等她回頭,手臂一撈就把人圈進懷里。
她的后背撞在他胸口,帶著相機包的硬挺,他卻覺得比任何枕頭都軟。下巴抵在她發頂,聞到洗發水混著風沙的味道,和記憶里曬過太陽的狗毛味慢慢融在一起。
“咔嚓”一聲,他胡亂按了快門,屏幕里兩人的頭擠著,她的耳朵尖紅得像被太陽烤過。
“放放,笑一個。”他用指腹捏了捏她的臉頰,軟乎乎的觸感讓心跳漏了一拍。
以前她犯了錯,他就這樣捏她的臉,她會用舌頭舔他的手指求饒。現在她沒舔,只是被捏得“嘶”了一聲,嘴角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他卻像得了寶,趕緊又按快門,手機差點從手里滑出去。余放轉身往車邊走時,他盯著照片傻笑,她皺著眉,他咧著嘴,遠處的孤煙像根火柴,剛點燃他們捂了五年的那團火。
他顛顛地跟在她身后,涼鞋踩在沙里“沙沙”響,像尾巴掃過地面。
把手機懟到她眼前時,聲音里的雀躍藏不住:“你看這光,正好照在你頭發上。”她沒理,他也不氣,低頭用指尖戳了戳照片里她的臉,笑得像偷到肉干的狗。
風卷著沙粒打在腳踝上,他忽然想起五年前那個雨夜,他抱著淋濕的她往家跑,也是這樣攥緊了不肯放。現在手心的溫度是真的,懷里的柔軟是真的,連她無奈的假笑都是真的。
他把手機揣進兜里,快步追上她,影子在夕陽里和她的疊在一起,像從來沒分開過。
回到市區,余放和余介在附近商場下了車,不知怎的就一頭扎進了 KFC。
點完餐坐下,瞅著周圍滿是帶孩子的家長,兩個二十多的成年人杵在這兒,余放渾身不得勁。可這點別扭沒撐過三分鐘,炸雞的香味混著冰淇淋的甜涼,早把那點不自在沖得一干二凈。
余放捏著勺子剛要往冰淇淋碗里伸,手腕就被余介攥住了,那力道不重,卻帶著股不容分說的勁兒,直接把碗拖到他那邊。
“先吃點熱的。”他把漢堡往她面前懟了懟,眉頭擰著,“冰的等會兒再碰,不然該肚子疼。”語氣硬邦邦的像在發號施令,指尖蹭過她手腕時,卻帶著點小心翼翼的溫度。
余放撇撇嘴,沒跟他爭。心里惦記著冰淇淋別化了,扒拉漢堡的速度快得像搶食。
余介看著她腮幫子鼓鼓的樣子,嘴角偷偷往上翹,把自己那份薯條也推了過去,眼里的縱容藏都藏不住。
吃完飯,兩人舉著冰淇淋在商場里晃悠,甜膩的奶香味裹著晚風往鼻尖鉆。
余介的胳膊總往她這邊靠,手指時不時碰一下她的手背,跟揣了個滾燙的烙鐵似的,見她沒躲,干脆大著膽子用小指勾住她的,臉上的笑傻氣又得意。
晚上廣告負責人找他們談話,說拍攝告一段落,明天能回去了,問要不要一起走。
余放說想睡懶覺,余介沒吭聲,就往她身邊湊了湊,那姿態明擺著,她不走,他也不走,負責人見兩人這樣也不自找沒趣,說了讓兩人注意安全,就讓他們回去了。
回了房間,余放趴在床上整理今天拍的視頻,給助理發著剪輯要點。余介在洗衣服,嘩啦啦的水聲里,他搓得格外用力,領口袖口的污漬都用指甲摳,泡沫堆得老高,像是在跟衣服較勁。
余放看著他忙碌的背影,最開始可能還會不好意思。可現在,她只是抱著胳膊,慢悠悠地晃了晃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她這幾天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他做什么,她都覺得不稀奇,也可以說是擺爛了,就這樣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
有了這樣的想法后,她在面對余介的任何行為,都可以接受同時還會在心里嘆著:不愧是自己養了幾年的,現在還知道反哺了。
正琢磨著,肚子突然一墜,一股暖流涌了出來。余放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緊接著,小腹就傳來一陣陣擰著似的疼,慢悠悠地往骨頭縫里鉆。
她別扭地挪下床,喊了聲:“余介。”
余介立馬轉過身,看見她臉色發白,眉頭皺成個疙瘩,手里的衣服“啪”地掉回盆里,幾步沖過來就把她抱住了,聲音發緊:“怎么了?哪不舒服?”他抱得死緊,胳膊勒著她的腰,那股慌勁兒,像是怕她下一秒就出事。
余放把臉埋在他胸口,聲音小得像蚊子哼:“我生理期來了。”頓了頓,聲音更小了,“沒帶衛生巾。”
余介愣了一秒,轉身從衣柜扯出自己的外套,抖了抖鋪在沙發上,動作又快又急:“你坐著,我去買。”
他指尖擦過她臉頰時帶著點涼,眼里的急惶卻燒得滾燙。出門前還回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說“乖乖等著”。
余放乖乖坐下,小聲應了句“嗯。”
沒一會兒門就被推開了,余介攥著包衛生巾沖進來,額角全是汗,一看就是一路狂奔回來的。
“快去吧。”他把東西往她手里塞,手指因為用力泛著白,眼里全是急。
余放紅著臉抓了換洗衣物沖進衛生間。
等她出來,就看見余介拎著她那條沾了血的內褲,面不改色地往盆里放,蘸了肥皂就開始搓。
他手指捏著布料,一下下揉得認真,連邊角都搓得干干凈凈,那自然勁兒,跟洗自己的襪子沒兩樣,半分嫌棄猶豫都沒有。
余放之前還坦然說能接受他做的所有事,這會兒看著,才知道自己錯了。一個大男人給她洗這個,她實在受不住。
“余介,”她剛要開口阻止,就被他打斷了。
“桌上有紅糖水,喝了躺床上去。”余介頭都沒抬,語氣自然且不容拒絕,手上動作沒停,動作小心生怕把布料搓壞了。
余放沒說話,乖乖照做。小腹的墜疼越來越厲害,下午吃的冰淇淋這會兒開始作祟,疼得她直皺眉。一口氣灌完紅糖水,她蜷在床上,疼得沒力氣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