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在哪里?"她鼓起勇氣問道,聲音顫抖。
赫連決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又恢復(fù)冰冷:"那個嬰兒?放心,她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只要你配合,她就會一直安全。"
他松開手,從袖中取出一塊雪白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著手指,仿佛碰了什么臟東西。
"現(xiàn)在,告訴我,青龍教派你來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陸晚緹的心臟狂跳。她知道接下來的每一句話都可能決定她的生死。深吸一口氣,她做出了決定
"阿決..."
"咔"下巴幾乎被捏碎。赫連決眼中風(fēng)暴驟起:"誰準(zhǔn)你這么叫?"
他甩開她,從刑架上抽出一把薄如蟬翼的刀,
"上一個冒充她的細(xì)作,我剝了她全身皮膚。"
"看來東辰國把你培養(yǎng)得不錯。"赫連決的聲音冷得像冰,手中長劍紋絲不動地抵在陸晚緹的咽喉處,鋒利的劍尖已經(jīng)劃破肌膚,滲出一絲殷紅。
陸晚緹能感覺到溫?zé)岬难轫樦鳖i滑下,但她不敢動,甚至連吞咽都不敢。赫連決的眼神比劍更冷——那是看死人的眼神。
"等一下,赫連決……阿決,我不是細(xì)作,真的不是。"她輕聲喚道,用只有他才知道的那個親昵稱呼,"你還記得...當(dāng)年雪山遇險時,我們躲在山洞里,你對我說過什么嗎?"
赫連決的劍尖微不可察地顫了顫,瞳孔驟然收縮,握著劍柄的手指關(guān)節(jié)泛白。聲音越來越熟悉,那場雪山遇險是他們最私密的記憶之一,連顧清寒都不知曉全部細(xì)節(jié)。
"那時候我冷的都發(fā)燒了,你抱著我說如果我從雪山活著出去,就答應(yīng)我三件事。"陸晚緹繼續(xù)道,聲音輕柔卻堅(jiān)定,"第一件事我要你不要攻打東辰國,你答應(yīng)了退兵。"
劍尖緩緩離開了她的咽喉,但赫連決的眼神依然充滿警惕。這些事雖然隱秘,但若有心查探,未必不能得知。
"第二件事,我讓你提親,扮成我未婚夫去氣宮慕辰,你做到了。"陸晚緹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赫連決的手開始發(fā)抖。這件事知道的人更少,但依然不足以完全取信于他。
"那你告訴我,"他突然欺身上前,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第三件事是什么?"
這是最后的考驗(yàn)。第三件事,是寧晚滿身鮮血躺在他懷里時,在他耳邊說的最后一句話。除了他們兩人,世上絕無第三人知曉。
牢房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陸晚緹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也能看到赫連決眼中翻涌的情緒——懷疑、希望、恐懼...種種復(fù)雜情感在那雙鳳眼中交織。
"第三件事是..."她深吸一口氣,聲音輕得如同嘆息,"你還欠我一個承諾...我要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好好活下去,把我忘了...如果有下輩子,我來找你,嫁給你,做你的王妃...好不好?"
哐當(dāng)一聲,長劍落地。
赫連決像是被雷擊中般松開了手,踉蹌后退兩步。他的眼眶瞬間紅了,大顆大顆的淚珠毫無預(yù)兆地滾落。十一年了,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落淚。
"一模一樣,不可能..."他搖著頭,聲音嘶啞,"這不可能..."
陸晚緹看著這個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脆弱如孩童,心中酸澀難言。她繼續(xù)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你說完話后我就陷入黑暗,等再次恢復(fù)意識,已經(jīng)是在天啟國邊境云水鎮(zhèn)的一個農(nóng)家女身上。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十一年。"
赫連決死死盯著她,仿佛要看穿她的靈魂。陸晚緹知道他還需要更多證據(jù)。
"我沒銀兩,還帶著妹妹。我的廚藝你知道,一直都不錯——你的厭食癥不也是只能吃下我做的食物嗎?"
她苦笑著解釋,"所以我用朱獵戶留下的五十兩銀子做起了包子和云吞面。你吃了幾年我做的飯,熟悉味道不是很正常嗎?"
顧清寒突然倒吸一口冷氣:"怪不得我說這味道怎么那么熟悉,當(dāng)年在北狄——"
"那是我們?nèi)齻€偷偷去北狄查叛徒,吃不慣那邊的食物。"陸晚緹接過話頭
"天天窩窩頭、黑餅、羊奶,你吃了直接拉肚子,拉了三天。之后五天都是我下廚,早餐做的就是肉包子和云吞面。你喜歡豬油,阿決不喜歡蝦皮和豬油,我就給他加了自制的花生油。"
顧清寒的臉色變得煞白,像見了鬼似的看向赫連決:"這個事只有我們?nèi)齻€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