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決終于松開了鉗制她的手,但目光依然沒有離開她的臉。陸晚緹也不知道他信沒信。
"雪山我們還遇到一只凍死的兔子,你說要烤了吃,我怕不干凈,就把它埋在了山洞外兩步遠的地方。"她繼續道。
"還有天啟國的中秋節,我偷偷跟著宮慕辰來,晚宴上不小心把你踢下河??茨悴粫斡荆姨氯ゾ饶?,卻不知道你對蜂蜜過敏,我用剛吃蜂蜜的嘴給你渡氣,結果你嘴巴腫得像香腸..."
顧清寒終于忍不住"噗嗤"笑出聲,又在赫連決殺人的目光中硬生生憋了回去。
牢房里陷入詭異的沉默。赫連決背對著她,肩膀微微發抖。陸晚緹知道,這個驕傲的男人正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走吧,我帶你出去。"他突然開口,聲音恢復了平靜,卻比方才更加嘶啞。
顧清寒驚訝地瞪大眼睛——王爺這是相信了?否則以他的性格,絕不會放走任何一個可疑之人。
陸晚緹腦海中響起系統的提示音:【叮,身份暴露扣除一千萬積分,初級武功技能鎖定,本位面基礎獎勵取消?!?【叮,恭喜宿主成功活下來,獎勵積分300萬?!?/p>
她長舒一口氣,扶著墻慢慢站起來:"等一下,我妹妹呢?"
赫連決沒有回答,只是對顧清寒使了個眼色。副將立刻會意,快步離開牢房。赫連決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將藥粉撒在她脖子的傷口上。
"嘶——"陸晚緹疼得倒抽冷氣。赫連決的手頓了頓,動作突然輕柔了許多。
"跟我出來。"他簡短地說,轉身走向牢門。
陸晚緹整理好衣衫跟上,走出一條暗黑的路,卻在拐角處好像瞥見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形,那是個被切去手腳的青龍教教徒。
她還沒來得及看清,一雙溫暖的大手突然覆上她的眼睛。
"別看。"赫連決的聲音近在耳邊,呼吸拂過她的發絲,"跟著我走。"
他瞪了一眼旁邊的手下,小心地扶著陸晚緹穿過陰暗的走廊。四周不斷傳來凄厲的慘叫聲,嚇得陸晚緹緊緊攥住赫連決腰間的衣料。
當他們終于走出地牢,來到王府一處偏僻的院落時,陸晚緹才意識到——這里就是當年赫連決嚴禁任何人靠近的那個院子。原來地下竟是他的私牢。
等來到熟悉的宅院門前,陸晚緹一時恍惚。這是赫連決當年特意為她購置的小院,就在王府隔壁。
那時她堅持不肯住進王府,說男女有別,他就買了這處宅子給她落腳。
"晚晚,住這里可好?"赫連決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明天我會安排丫鬟服侍。"
陸晚緹點點頭。她知道拒絕無用,赫連決決定的事從不更改。何況...這確實比客棧舒適安全得多。
推開自己曾經住過的房門,陸晚緹驚訝地發現屋內一塵不染,仿佛主人只是暫時離開。衣柜里掛著嶄新的衣裙,妝臺上擺著最新款的海棠花首飾——那是她最喜歡的花。
"這些首飾真好看,"她愛不釋手地撫摸著簪子,"可比不過我及笄時你送的那枚海棠簪。"
她突然轉身,急切地問:"阿決,那枚簪子你有沒有收好?我那時候...在你懷里還戴著它。"
赫連決的身體明顯僵住了。那枚簪子,寧晚從未對外人說是他送的,所有人都以為是她自己買的。這是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的秘密。
緩緩地,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倒出一枚保養很好的海棠花簪。簪尾刻著細小的"寧晚"二字——那是他親手刻上去的。
陸晚緹接過簪子,指尖輕撫過那熟悉的紋路,沒想到十一年了,這枚簪子被他貼身珍藏,就像她從未離開過一樣。
赫連決看著她,眼中的冰冷終于徹底融化。他伸手蹭蹭她的臉,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
陸晚緹將海棠花簪別在發間,低頭看了看自己沾滿塵土和血跡的衣衫,不禁皺了皺眉。"我想梳洗一下,"
她輕聲對赫連決說,"可這么晚了,燒水太麻煩..."
話音未落,一雙有力的手臂已經環住她的腰。赫連決足尖輕點,帶著她騰空而起。夜風掠過耳畔,陸晚緹下意識抓緊了他的衣襟,轉眼間便落在了一處霧氣氤氳的溫泉池邊。
"這是我王府里的私池。"赫連決松開手,聲音低沉,"你安心洗,衣物在旁邊。我在外面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