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揣巨款,謝鋒看著京城街道上偶爾駛過的馬車,忍不住開口:
“爹,咱們買兩匹馬吧,以后進城、在村里辦事都方便太多了,騎馬的話,下次去縣城或京城的時間能縮短一大半,咱們村里田地面積也大,繞著整個村外圍走一圈都要小半天了,有點急事靠走路太耽誤工夫,而且我和小文都會騎馬,買了不虧?!?/p>
謝廣福略一思索,便同意了,時間尚早,幾人立刻打聽方向,找到了京城的騾馬市。
馬行里氣味混雜,馬嘶聲不絕于耳,他們仔細挑選,最終看中了兩匹毛色光亮、四肢有力、性情看起來還算溫順的成年駑馬。
一匹棗紅色,一匹黑色,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終以五十兩銀子的價格買下了這兩匹馬,并配上了結實的馬鞍和簡單的轡頭。
買了馬想起里正的囑托,他們不敢再耽擱,一行人牽著新買的馬,急匆匆趕往衙門。
謝廣福出示了謝里正的委托書和官憑文書,很順利地領取了那一大布袋、足有十幾斤重的桃源村村民新的照身帖,謝鋒麻利的把沉甸甸的布袋牢牢捆在了馬背上。
接著,他們又趕緊采買了謝里正交待的二十斤粗鹽,順便去鐵匠鋪,“象征性”地買了幾把這個時代常見的鋤頭、鐮刀、鐵鍬、斧頭和菜刀。
看著手里這些鐵器,謝廣福和謝鋒的眉頭都皺緊了,謝廣福拿起一把鋤頭,用手指彈了彈刃口,又掂量了一下重心,忍不住低聲吐槽:
“這鐵料……雜質也太多了,淬火的工藝也不行,刃口用著就容易崩。這木柄和鐵頭的連接處也太脆弱了,使大力容易脫臼。還有這鐮刀的弧度,根本不符合人體工學,割起來肯定費勁……三兩銀子買這些,真是虧大了?!?/p>
李月蘭在一旁看著好笑,小聲安慰道:
“行了,不就是買來做做樣子,給咱們空間里那些好農具過個明路嘛?別那么較真。等以后謝鐵匠真能把爐子開起來,你拿咱們空間里的農具給他當樣子,讓他照著打,保準比這些強百倍!”
謝廣福嘆了口氣,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隨后將這批“劣質”農具也捆在馬背上。
既然是做樣子,那自然得做足,除了鹽和農具,他們又去糧店買了些耐儲存的糧食和豆類,將另一匹馬的兩側也掛得滿滿當當,這才像是真正進城采買歸來的樣子。
路過“松墨齋”的書肆時,謝文挪不動步了。
“爹,娘,又是這家松墨齋,竟然是連鎖店哎,我想進去買幾本新書,之前買的那些都快翻爛了?!?/p>
他眼神全是對新書的渴求,謝鋒心里還裝著那本藍皮冊子,和謝廣福說:
“你們先在松墨齋買東西,買完就去對面那間茶樓坐著歇腳等我。我送完東西就回來找你們。”
說完,他下意識地按了按腰間那個藏著藍皮冊子的小腰包,轉身便匯入人流,朝著鎮北侯府的方向快步走去。
謝廣福看了眼謝鋒離去的背影,對謝文道:“行,鋒哥兒去辦事還得一會兒,你們進去挑書,我在外面看著馬和東西?!?/p>
城里人多,兩匹馬若是受驚沖撞了人就不好了,而且馬背上還有頂頂重要的照身帖,他們還沒有機會放進空間里。
謝秋芝、李月蘭和謝文則走進了松墨齋,書肆里彌漫著淡淡的墨香和舊紙張的氣息。
謝文目標明確,直奔算學和工科類的書架,仔細挑選了幾本適合自己的書,他還特意挑了一本字跡清晰工整的《蒙童字帖》。
“給吉利買的,”謝文對李月蘭和謝秋芝解釋道,“那小子最近跟我認字特別認真,已經會寫一百多個字了,進步飛快,買本字帖獎勵他?!?/p>
李月蘭聽了,欣慰地點點頭,這些日子,謝文可沒閑著,把手里的幾本書研究透了,又上網學習了相關的知識,還要教謝吉利認字念書。
謝秋芝也好奇地瀏覽著,她對這里的書畫很感興趣,雖然風格與她的不一樣,但也能汲取一些靈感。
不一會兒,他們買好了書,結賬出門。
謝廣福正牽著兩匹馬的馬繩,安撫它們適應街市的嘈雜。
然而,就在他們剛踏出松墨齋大門的那一刻,異變陡生!
街道盡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囂張的馬蹄聲和呵斥聲:“閃開!都閃開!擋路者死!”
只見幾匹高頭大馬如同瘋了一般在并不寬敞的街道上橫沖直撞,沿途百姓驚叫著紛紛躲避。
其中一匹快馬幾乎是擦著謝秋芝他們沖過來的!速度太快,帶來的勁風將措手不及的謝秋芝猛地帶倒在地!
“丫頭!”
“姐!”
李月蘭和謝文驚呼出聲,急忙去扶。
謝秋芝被摔得七葷八素,幸好只是手掌擦破了點皮,但挎在身上的虎皮包卻被撞得開了口!
那本厚厚的、用道林紙裝訂的速寫本從包里滑出,掉落在松墨齋門檻旁邊的石縫里。
與此同時,謝廣福牽著的兩匹馬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嚇刺激得仰頭嘶鳴,焦躁地揚起前蹄,想要掙脫。
謝廣福心中大驚,使出了全身力氣死死拉住韁繩,低聲呵斥,好不容易才將兩匹馬穩住,額頭上都驚出了冷汗。
“芝丫頭,沒事吧?”李月蘭和謝文對著謝秋芝上下檢查打量。
“沒事,沒事,就是嚇了一跳,手掌有點疼?!敝x秋芝驚魂未定地搖頭。
幾人看著那隊絕塵而去、毫不停留的囂張騎手,心有余悸。
“嚇死人了!真是囂張……”李月蘭心疼地替女兒拍打身上的灰塵。
“沒事就好,先進對面茶樓歇歇,等你大哥回來咱們就回村?!敝x廣福穩住馬后,也趕緊過來查看女兒情況。
幾人受此驚嚇,壓根沒發現掉落的速寫本,匆匆走進了對面的茶樓,要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壓驚。
謝廣福取下馬背那一袋最重要的照身帖,把馬拴在李月蘭他們那一桌跟前,就跟在眼皮子底下沒區別,這才抱著照身帖的布袋坐下來點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