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2005年的3月11號，農歷二月初二，龍抬頭。這天既是小甜甜的三周歲生日，也是小程駿的生日。

清晨的陽光剛透進窗簾，林婉的QQ頭像就閃了起來，一句“生日快樂”之后，一個語音通話直接彈了過來。

電話一接通，就是林婉的大嗓門：“生日快樂啊，我的兒媳婦！你家二寶快卸貨了吧？”

卓雅撫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臉上是藏不住的笑意：“就這兩天了。今天給甜甜過完生日，下午就直接去醫院。”

“可得給我兒媳婦生個弟弟，湊個‘好’字，兒女雙全多圓滿。”林婉在那頭出著主意。

“借你吉言。”卓雅輕笑，“不過是男是女都一樣，都是我的寶貝。你家程駿呢？今天怎么過？”

“別提了，”林婉的語氣瞬間垮掉，“三歲簡直是貓狗都嫌的年紀。剛給他換上新衣服，一轉眼就自己拿水彩筆在上面畫地圖。我跟老程就帶他去吃個飯，不敢再折騰了。還是你厲害，這就敢要二胎。”

卓雅感覺到肚子里的小家伙輕輕踢了她一下，仿佛在回應，她嘴角的弧度愈發溫柔：“累是累點，但看著他們，就覺得什么都值了。”

掛了電話，卓雅一轉身，就看見趙長平正蹲在待產包旁邊，鬼鬼祟祟地翻著什么。

“你干嘛呢？我不是都收拾好了嗎？”

趙長平手里捏著一件小得不可思議的嬰兒連體衣，臉上掛著傻笑：“我再確認一下。萬一你忘了什么關鍵的東西呢？”說著，他從包里掏出一個游戲機，“比如這個，我怕在醫院陪產無聊。”

卓雅被他氣笑了，一把將游戲機奪過來塞回柜子：“你還是去把咱家的小壽星帶過來吧，正事要緊。”

片刻后，趙長平領著一身大紅色公主裙的甜甜走了進來。小丫頭像只快樂的蝴蝶，撲到卓雅身邊。卓雅的手指靈活地在她柔軟的發間穿梭，很快就編好了兩條漂亮又繁復的小辮子，戴上同色的頭花。

“好了。”

甜甜立刻跑到穿衣鏡前，提起裙擺，笨拙又開心地轉了個圈。“媽咪，甜甜好看嗎？像不像公主？”

“我們甜甜就是最漂亮的公主。”

小丫頭心滿意足地跑回來，在卓雅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謝謝媽咪！甜甜最愛媽咪了！”

卓雅笑著在她左右臉蛋各親了一下，最后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寶貝，媽咪也愛你。”

趙長平在一旁湊過來，指了指自己的臉：“還有我呢？”

甜甜踮起腳尖，也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趙長平心滿意足，順勢摟過卓雅，在她唇上印下一個溫柔的吻。

一只小手忽然撫上卓雅的肚子，甜甜仰著頭，好奇地問：“媽咪，弟弟是不是要出來陪我過生日了？”

趙長平的心一下就軟了，他蹲下來，聲音輕柔：“等你吹完生日蠟燭，許個愿，說不定弟弟就聽到了，馬上就出來找你玩了。”

話音剛落，家里的電話就響了，是蔡茜打來的：“我出門了啊，中午就到！給咱們小壽星帶了個超大的禮物！”

中午時分，門鈴剛響，蔡茜就提著一個幾乎有她半個身子高的奶油蛋糕盒，另一只手還拎著個包裝精美的碩大禮盒，風風火火地擠了進來。

“我的小壽星呢？快來迎接你的御用送禮官！”

趙長平接過她手里的蛋糕，哭笑不得：“你這是要把甜品店搬過來？還是要把玩具店搬過來？”

“去去去，給我們寶貝甜甜過生日，排場必須有。”蔡茜換了鞋，一把抱起撲過來的甜甜，在她臉上狠狠香了一口，“寶貝生日快樂！”

蛋糕往桌上一放，蔡茜就拉著甜甜在地墊上坐下，獻寶似的把那個大盒子推了過去。包裝紙撕開，里面是一個穿著華麗的玫紅色長禮服、披著一頭栗色長卷發的芭比娃娃，甚至還配了一個迷你衣帽間。

甜甜“哇”地一聲，眼睛都亮了，緊緊抱著娃娃不撒手，小聲說：“謝謝茜茜阿姨！”

趙長平湊過來看了一眼，嘖嘖稱奇：“這娃娃穿得比我還講究。”

蔡茜說道：“那是，今年的爆款，我費了好大精力才淘到的！”

到了吹蠟燭的環節，一家人圍著桌子，三根蠟燭在漂亮的奶油水果蛋糕上跳動著火焰。唱完生日歌，甜甜鼓起腮幫子，小臉憋得通紅，使勁一吹，只吹滅了兩根。最后一根，還是趙長平湊過去，和她一起吹滅的。

卓雅溫柔地問：“甜甜，許個愿望吧。”

小丫頭有模有樣地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然后清脆地喊了出來：“我希望小弟弟快點出來！我把好吃的奶油蛋糕分給他，還把漂亮的芭比娃娃借給他玩！”

話音一落，在場的三個大人都笑了。趙長平故意板起臉，指著自己的鼻子：“有了弟弟就忘了爸爸？我的蛋糕呢？”

甜甜用沾著奶油的小手指著他，理直氣壯：“爸爸不玩芭比娃娃！”

吃完蛋糕，又抱著新娃娃玩了一陣，小丫頭的精力終于耗盡，在蔡茜懷里打著哈欠睡著了。

客廳瞬間安靜下來，喧鬧的生日氣氛漸漸被一種臨戰前的寧靜取代。卓雅扶著腰，輕輕呼出一口氣，對趙長平遞了個眼色。

趙長平會意，立刻起身去拿早就準備好的待產包。

卓雅走到蔡茜身邊，幫她把甜甜抱進兒童房，又輕手輕腳地退出來。“茜茜，接下來這段時間，甜甜就拜托你和李姐了。”她頓了頓，補充道，“月子會所那邊我都安排好了，你不用兩頭跑，安心住這兒。”

蔡茜正給甜甜蓋著小毯子，聞言動作一滯，隨即轉過頭，眼眶有些發熱：“放心去吧，這兒有我呢。你倆就安安心心去迎接二寶，我保證把咱們甜甜照顧得白白胖胖。”

卓雅點點頭，沒再多說。就在這時，她眉頭微蹙，手不自覺地按住了肚子。

趙長平立刻緊張起來，一步跨過來扶住她：“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卓雅緩了口氣，搖搖頭，臉上卻露出一絲笑意：“沒事，估計是里面的小家伙，聽到姐姐的愿望，著急了。”

她悄悄走出家門，坐上趙長平的車。車子平穩地駛向紅房子醫院，城市的燈火在窗外流淌，卓雅回頭看了一眼家的方向，那里有她最珍貴的女兒和最信賴的朋友，而她即將去迎接一個新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