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瓜子礦泉水......花你媽,大和尚,你踏馬來干什么?”
大和尚搓了搓手,說道,“我說,小哥,我給你一張紙,你給我蓋個章唄~”
林深知道大和尚說的是什么。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
林深對著大和尚說道,“滾!”
大和尚指著林深,說道:“你小子也太不厚道了吧!”
林深手上浮現雷電,說道,“滾!”
大和尚臉色發黑:
“哼,滾就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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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也啐出一口帶血的酸水,踉蹌起身,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行了,別嚎了...今晚我請客,涮羊肉。”
三人猛地抬頭,淚眼混著血污,寫滿錯愕。
林深伸了個懶腰,說道,“我就不去了,我得回家了。”
林深嘴角微微上揚,說道,“我回家陪我媳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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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后,四道狼狽身影擠進后海胡同深處一家老字號涮肉店。
油膩的燈籠投下昏黃光暈,銅鍋炭火噼啪作響,翻滾的骨湯蒸騰起白霧,羊肉片如紅綢般鋪滿青瓷盤。
王也換了身干凈道袍,斜倚在雕花木椅上,指尖無意識敲著桌面;對面三人則像三只淋雨的鵪鶉——
諸葛觀摘了裂開的唐僧面具,鼻梁貼著滑稽的紗布;諸葛升焦黑衣衫下繃帶隱現;諸葛萌用冰袋敷著腫臉,筷子抖得夾不住肉片。
“吃!”
王也冷不丁開口,夾起一筷子羊上腦丟進沸湯,“再擺這副死相,我讓你們仨把鍋底喝了。”
諸葛升憋紅臉想反駁,卻被辣椒嗆得猛咳;諸葛萌小聲嘀咕:“暴力道士...請客還威脅人...”
唯有諸葛觀埋頭狂扒麻醬小料,含糊道:“王道長,謝...謝謝...”
飯桌氣氛微妙如繃緊的弦。
銅鍋蒸騰的熱氣中,諸葛升偷瞄王也小腹——那里曾被周圣化身的刀疤男一擊重創,如今卻只余道袍平整的褶皺。他攥緊筷子,不甘與挫敗在眼底翻涌。
正當諸葛萌試圖用腫臉拱起凍豆腐時,王也口袋里的手機驟然嘶鳴。
屏幕亮起——“諸葛狐貍”。
王也眉心一跳。
接通的剎那,一個清越帶笑的嗓音穿透喧囂人聲:
“喲,老王——”電話那頭背景音是機場廣播的機械女聲,“首都T3航站樓,聽這動靜熟不熟?”
王也下意識瞥向對面三人。諸
葛升手中羊肉“啪嗒”掉進辣湯,諸葛觀嗆得滿臉醬汁,諸葛萌瞪圓了眼睛——電話漏音嚴重,那聲音他們太熟悉了!
“諸葛青?”
王也起身踱到窗邊,窗外后海的霓虹在水面碎成斑斕,“你掐點倒是準。”
“哪兒能啊,”諸葛青輕笑,氣流拂過話筒的沙沙聲像狐貍甩尾,“我家那三個愣頭青...到你那兒了吧?觀仔的唐僧面具裂了沒?升子是不是又玩土河車把自己埋了?萌丫頭肯定嚷嚷著‘電死你’結果反被抽臉了吧?”
句句戳心!
飯桌三人面如死灰。
諸葛觀捂住鼻子嗚咽,諸葛升一拳捶在桌上震得銅鍋晃蕩。
王也指尖叩著窗欞,語氣聽不出波瀾:“嗯,挺熱鬧。現在正請他們補血呢。”
“我就知道!”
諸葛青的笑聲陡然轉冷,帶著洞悉一切的銳利,“他們仨捆一塊兒還不夠你塞牙縫...不過老王,你下手輕點兒,打殘了武侯派年底團建湊不齊人。”
突然,他話鋒急轉:“對了,我航班剛落地——來接我。”
王也瞳孔驟縮:“你來北京做什么?”
電話那頭靜了一瞬,隨即響起衣料摩挲聲,似有人慵懶倚上廊柱。
再開口時,諸葛青的嗓音浸透月華般的溫潤,卻藏著深海暗礁:
“敘舊啊...找我的‘老朋友’。”
“老朋友”三字被他咬得意味深長。
電話掛斷,忙音在寂靜中無限放大。王也轉身,迎上六道驚恐交加的目光。
“青...阿青來了?!”諸葛萌手里的冰袋“咚”地砸進調料碗。
諸葛升霍然起身:“他早知道我們會輸?!那還放我們來丟人?!”
王也坐回主位,慢條斯理撈起煮老的鴨血:“不然呢?指望你們仨逼我用出土河車?”
他抬眼掃過三人,唇角勾起譏誚的弧度,“你家狐貍算盤精著呢——你們是餌,我是秤砣,他嘛...”筷子尖輕點湯面漣漪,“是那個執秤的人。”
炭火漸弱,銅鍋浮起冷脂。
諸葛觀突然埋頭扒光碗里殘肉,甕聲道:“王道長,帶我們去接青哥...我們扛行李!”
王也嗤笑:“扛行李?你們現在像剛出土的兵馬俑!”
卻也沒拒絕。
他望向窗外,霓虹倒影在眼底碎成星河。
諸葛青那句“敘舊”如芒在背——北京城里,值得他千里奔赴的“舊友”能有誰?
離店時已近凌晨。王也甩下鈔票,背影沒入胡同濃夜,只拋下一句:
“二十分鐘后,T3出發層。誰遲到——”他回頭,月光照亮半邊森然笑意,“我讓諸葛青親自給你們‘活血化瘀’。”
三人連滾爬起追出店門。
銅鍋里,半凝固的辣油微微晃動,倒映著天花板剝落的朱漆。
城市彼端,機場的鋼鐵巨獸吞吐流光,而一場裹挾著舊怨與新局的暗涌,已在涮羊肉的煙火氣中悄然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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