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河顧不得許多,像離弦的箭般沖向倒地的公鹿。
他不能直接將這頭鹿收進空間,否則后面就沒法解釋了。
他沖著兩個半大小子的藏身方向急吼,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二強!過來放血!快!”
公鹿的抽搐已經微弱下去,鮮血汩汩涌出,染紅了身下的白雪。
陳冬河手里變魔術般掏出個之前準備好的水囊——里面的水早已倒空。
濃稠溫熱的鹿血汩汩流入皮囊中。
這東西是真正的寶啊!
弄點燒刀子泡上,給老爹補身子骨正合適。
劉二強和劉三強如夢初醒,連滾帶爬地沖了過來,看著那巨大的鹿尸和汩汩流出的鮮血,既興奮又有些手忙腳亂。
剛到跟前,陳冬河就把水囊塞進劉二強手里,語氣急促:
“對準傷口接!一滴都別糟蹋!這是精血!我去追那只帶崽子的母鹿!”
話音未落,他已如一陣旋風般沖了出去,人踩著厚厚的積雪,竟只在雪面留下淺淺的腳印,速度快得驚人。
那是長期在山里摸爬滾打練就的本事。
兩兄弟看得目瞪口呆。
他們這才明白之前陳冬河說他們連跟都跟不上是什么意思。
剛才那套潛伏的動作,簡直比林子里最狡猾的狐貍還要悄無聲息。
這哪里是傳聞中的街溜子?
“哥,咱……咱以前聽的全是瞎話吧?”劉三強聲音發顫,眼神里全是震撼,看著陳冬河遠去的背影,“大嫂的兄弟……太厲害了!”
“什么好像!這本事能是一天練出來的?”
劉二強看著手中的水囊,又看看地上沒了生息、壯碩的大公鹿,重重抹了把臉,腦子里轟然回蕩起陳冬河之前說的話。
以前是不知道大姐的日子苦,現在這兄弟知道了,以后……怕是少不了肉香了!
看著眼前這倒在血泊中的鹿,他肚子里那點饞蟲被血腥味一激,更是咕咕叫起來,嘴里忍不住又狠狠咽了口唾沫。
“快快,把囊口對準!別浪費了!一滴都別灑……”
剛接了幾口血,遠處又傳來第三聲槍響。
兩兄弟抬頭望去,只見那頭逃竄的母鹿在更遠處的雪坡上猛地一栽歪,前蹄跪倒,掙扎了幾下便不動了。
陳冬河的身影正小跑過去。
“母鹿打著了!”
劉三強興奮地低喊。
劉二強也松了口氣,繼續認真地接著鹿血,不敢浪費一滴。
然而,就在陳冬河處理完公鹿,奔向母鹿的過程中,一場無聲的危險正悄然降臨。
陳冬河奔到母鹿倒斃的位置,剛靠近,就見母鹿身下還有只剛出生不久的鹿崽子,也斷了氣。
他暗罵一聲造孽,但在這山里,物競天擇,誰也顧不得憐憫太多。
他彎腰拖拽母鹿,準備和劉二強他們會合。
鹿血在母鹿倒斃時就流了很大一部分,有些可惜。
他趕緊用手去堵那傷口,意念溝通系統空間,驚喜地發現接觸到的血液竟能憑空收入系統空間,在半空中凝成一團血球!
他奮力擠壓著鹿心附近,勉強又擠出一小團鹿血收入空間。
就在這時,一股難以言喻,冰冷的驚悸感陡然爬上陳冬河的后背脊柱。
像有一條致命的毒蛇吐著信子盯上了他!
那是無數次生死邊緣掙扎出的直覺。
幾乎是同時,遠處傳來劉二強驚駭欲絕、帶著破音的嘶吼:
“冬河哥——有東西!你身后!!!”
陳冬河汗毛倒豎,身體甚至比腦子反應更快,猛然回身,手中緊握的已經不是水連珠,而是那把順手帶出來的,用來分解獵物的柴刀!
眼角余光只捕捉到一道黃褐色的巨大殘影,裹挾著一股令人作嘔,混雜著血腥的濃烈腥風,撲面而來。
金錢豹!
還是頭成年金錢豹!
皮毛臟污但線條流暢,矯健得像一道黃色的閃電。
它顯然是被鹿血腥氣吸引來的頂級獵食者,之前一直利用地形和風聲的掩護潛伏在側。
此刻趁著他處理母鹿、背對樹林時悍然發起了偷襲。
時機拿捏得極準!
一人一獸的距離,眨眼已不足兩米。
豹口大大張開,獠牙冷光森然,直指他的咽喉。
利爪更是蓄勢待發,準備將他撲倒撕碎。
樹后的劉二強和劉三強心臟都停止了跳動,大腦一片空白,只知道使出吃奶的力氣拔腿沖來。
千鈞一發!
陳冬河感覺自己身體的每一根肌肉纖維都在高級基礎刀術的本能催動下繃緊、扭轉、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沒有思考!只有生存的本能!
他核心用力,腰肢猛地向后彎折,身體幾乎形成了一張反弓。
這動作超出了普通人極限。
同時,左腳跟死死釘入雪中,右腳帶著整個身體向左后方滑撤,動作間帶起的雪花四濺。
身體動作的同時,右手緊握的柴刀,沒有任何花哨,只是一個極快、極低平、順著身體后撤方向的反手上撩。
刀光一閃!
“嗬!”
獵豹帶著腥風的撲擊恰好沖到。
陳冬河滑撤閃避的時間差剛剛形成。
噗嗤!
一聲讓人頭皮發麻的利刃切入皮肉筋骨的悶響。
柴刀那厚鈍的刃口,在他全身力氣和巧妙角度的作用下,如同切開柔韌的皮革,準確地從獵豹凌空撲下的腹部軟肋切入。
柴刀過處,一條近六十公分長的巨大豁口從豹腹豁然綻開。
滾燙的內臟混合著粘稠的血液,嘩啦一聲傾瀉在冰冷的雪地上。
熱氣騰騰,血腥味瞬間濃烈了數倍。
嗷——吼——
獵豹發出驚天動地的凄厲慘嚎。
它砸落在地,劇烈地翻滾、痙攣,試圖用前爪捂住那致命的傷口,可哪里堵得住?
粘稠的血液和碎裂的內臟不斷涌出,在雪地上涂抹出大片刺目的猩紅。
陳冬河一擊得手,根本不做停留,立刻向側后方連退數步,拉開距離。
他揉著幾乎閃到的后腰,眼神死死盯著垂死掙扎的豹子,心臟仍在怦怦狂跳。
剛才那一瞬間的反應,完全是技藝臻于化境后的身體本能。
稍慢一絲,此刻開膛破肚的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