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解決了南方和水田的糧食問題。
玉米,解決了北方和旱田的糧食問題。
兩者互補,幾乎覆蓋了大唐所有的疆域。
一個高產,一個耐瘠。
一個周期短,一個可連作。
這哪里是祥瑞,這分明是上天賜予大唐的兩條命脈。
李世民猛地停下腳步,他看著程處輝,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
“處輝,你為我大唐,立下了不世之功。”
“你曾向朕討封一塊藩地。”
“今日,朕便答應你。”
“說吧,你想要哪里?”
“大唐疆域之內,任你挑選!”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大唐疆域之內,任你挑選。
這是何等的天恩。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程處輝的身上,充滿了羨慕與嫉妒。
長孫無忌的拳頭,在袖中握得咯咯作響,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
房玄齡等人也是一臉期待地看著程處輝。
在他們看來,以程處輝的功勞,挑選一塊富庶繁華的州府作為封地,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比如富甲天下的江南,或是繁華的齊魯之地。
然而,程處輝接下來的話,卻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只見他沉吟了片刻,似乎在認真思考。
然后,他抬起頭,目光清澈,語氣堅定地說道。
“啟稟陛下。”
“臣,想去南詔。”
南詔。
當這兩個字從程處輝口中說出時,整個院子,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針落可聞。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樣,愣在了原地。
李承乾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李恪眼中的羨慕變成了錯愕。
房玄齡剛剛捋順的胡子,又開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
長孫無忌甚至都忘了自己的心痛,一臉的不可思議。
就連龍椅之上,剛剛還意氣風發的李世民,臉上的表情也凝固了。
南詔?
他是不是聽錯了?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大唐西南邊陲的蠻荒之地。
那里山高林密,瘴氣橫行。
那里部族林立,民風彪悍,動輒叛亂。
朝廷派去的官員,十個有八個要有去無回。
對于整個大唐朝廷來說,南詔就是一個爛攤子,一個燙手到不能再燙手的山芋。
每年朝廷都要耗費大量錢糧去維穩,卻收效甚微。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這就是滿朝文武對南詔的共識。
可是現在。
程處輝。
這個剛剛立下不世之功,手握天子金口玉言的少年。
放棄了所有的膏腴之地,魚米之鄉。
偏偏,就要了這么一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他圖什么?
圖那里的瘴氣能延年益壽?
還是圖那里的叛亂能強身健體?
所有人的腦子里,都充滿了巨大的問號。
李世民看著程處輝,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他完全無法理解。
這個年輕人,總能在他以為已經看透他的時候,又做出一些完全超乎他想象的舉動。
獻上祥瑞,這是天大的功勞。
索要南詔,這是何等的……愚蠢?
李世民和眾臣不解程處輝為何選擇這樣的封地,對其意圖感到疑惑。
圖什么。
這個問題,像一團濃得化不開的墨,在每個人的心頭暈染開來。
唯有程處輝自己,心如明鏡。
富庶繁華的江南之地?
開什么玩笑。
那種地方,人口稠密,世家盤根錯節,朝廷的掌控力強到變態。
自己要是敢要那里,今天敢開口,明天李世民就敢懷疑他要另立中央。
到時候別說封地了,腦袋能不能保住都是個問題。
選那種地方,不是給自己找個金飯碗,是給自己找個金骨灰盒。
而南詔,就不一樣了。
在滿朝文武看來,那是鳥不拉屎的蠻荒之地。
但在他這個穿越者眼中,那簡直是版本T0級別的神級開局地圖。
首先,朝廷對那里的控制力約等于無。
山高皇帝遠,我就是那里的土皇帝。
其次,那里少數民族部落多如牛毛,民風是彪悍,但換個角度想,這不就是最好的兵源地嗎。
更重要的是,后世的云南,那可是號稱“有色金屬王國”的存在。
銅礦,銀礦,鐵礦,遍地都是。
在冷兵器時代,礦產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錢。
意味著鎧甲。
意味著武器。
意味著一支可以橫掃天下的無敵大軍。
這哪里是爛攤子。
這分明是一塊未經開發的寶藏。
一塊足以讓他積蓄力量,暗中發育的完美基地。
而且,南詔的地理位置也極其微妙。
南接天竺,西通吐蕃。
這簡直是為未來的絲綢之路南線量身打造的黃金地段。
別人看到的是瘴氣和叛亂。
他看到的,是金燦燦的銀子和無盡的可能。
這波啊,叫降維打擊。
當所有人的思維還停留在農業時代搶地盤的層面時,他已經開始布局全球貿易和工業革命了。
“處輝。”
李世民的聲音將程處輝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他的眉頭依舊緊鎖,顯然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你可想清楚了?”
“南詔之地,瘴癘橫行,部族不靖,你一個從未出過長安的少年,去了那里,恐怕……”
李世民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他覺得程處輝去了就是送人頭。
那地方,連朝廷派去的百戰老將都搞不定,你一個細皮嫩肉的國公之子,能翻起什么浪花?
程處輝微微躬身,臉上沒有絲毫的猶豫。
“啟稟陛下,臣,想清楚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堅定。
李世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么。
是年少輕狂?
還是故作姿態?
可他什么都沒看出來。
只看到了一片坦然和清澈。
這小子,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李世民想不通,也懶得再想。
既然這小子自己要往火坑里跳,那自己就成全他。
也正好借此機會,再敲打敲打那些蠢蠢欲動的功臣們。
看看,不是朕不給,是給了你們,你們也未必敢要。
想到這里,李世民的表情恢復了帝王的威嚴。
“好。”
“既然你心意已決,朕便成全你。”
“自今日起,南詔之地,便是你的藩地。”
“你,程處輝,便是我大唐的南詔王。”
“不過,朕丑話說在前面。”
“南詔的情況,你也知道。朕不會給你一兵一卒的援助,更不會給你一文一錢的糧餉。”
“今后是富是貧,是生是死,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而且,藩地一旦選定,終身不可更改。”
“你,可明白?”
李世民的聲音回蕩在院中,帶著一絲冷酷。
他就是要斷了程處輝所有的退路。
讓他為自己的“愚蠢”選擇,付出代價。
然而,程處輝的臉上,非但沒有絲毫的懼色,反而露出了一絲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