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程處輝。
他先是對著李世民躬身一禮,隨即朗聲說道。
“啟稟陛下,關于滇地刺史的人選,臣倒是有個想法。”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這小子,又要搞什么名堂?
李世民眉頭一挑,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陛下,白川雖死,但其在南詔經營多年,余孽尚存。”
“臣在回京之前,便已料到他們可能會趁機作亂。”
“因此,臣擅作主張,命白貝率領白氏一族的親信,先行前往各部平亂。”
程處輝的聲音清晰而沉穩,在大殿中回響。
“如今,南詔各部的叛亂基本已經平定。”
“白氏一族也已經奉白貝為新任族長,暫代刺史之職,總理南詔各州事務。”
“目前看來,各州安定,百姓歸心。”
此言一出,滿朝皆驚。
他們還在為誰去接這個燙手山芋而頭疼,程處輝竟然已經把事情都給辦完了?
這效率,簡直離譜!
李世民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看看,什么叫能臣!
這就是!
“好!”
“程愛卿做得很好!”
李世民毫不吝嗇自己的贊賞。
“既然如此,那便傳朕旨意。”
“命白貝暫代滇地刺史之職,即刻上報吏部,錄入官冊。”
“另外,警告白氏一族,此次朕念其平亂有功,既往不咎。”
“若再敢有二心,朕必將其滿門盡滅,寸草不留!”
帝王之威,顯露無疑。
“白貝,謝陛下天恩!”
站在殿下角落里的白貝聞言,立刻跪倒在地,激動得渾身顫抖。
他本是戴罪之身,沒想到不僅沒事,反而還當上了刺史。
這一切,都是云南王殿下給的!
他心中對程處輝的感激,已經無以言表。
“退朝!”
隨著李世民一聲令下,這場跌宕起伏的早朝,終于落下了帷幕。
與此同時,另一場風暴,正在趙國公府內醞釀。
數十名身著明光鎧,手持橫刀的千牛衛,如狼似虎地沖進了這座曾經象征著無上權力的府邸。
為首的校尉面無表情,手中高舉著明黃色的圣旨。
“傳陛下旨意!”
“長孫無忌,謀害皇子,意圖構陷親王,罪大惡極!”
“即刻起,削去趙國公爵位,罷黜其尚書右仆射之職!”
“所有家產,盡數抄沒,充入國庫!”
“其本人,打入大理寺天牢,擇日問斬!”
“其妻兒,念其乃皇后兄長,免去死罪,盡數流放嶺南,終身不得回京!”
冰冷無情的聲音,在趙國公府的上空回蕩。
“不……不!”
趙國公夫人聽到這個消息,眼前一黑,尖叫一聲,當場就暈死了過去。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長孫沖雙目赤紅,狀若瘋癲。
“我爹是國公!是尚書右仆射!你們憑什么抄我們的家!”
“我爹是冤枉的!是程處輝!一定是他陷害我爹的!”
然而,無論他如何嘶吼,如何掙扎,都無法改變任何事情。
千牛衛的士兵們面無表情地將他按在地上。
緊接著,無數的箱子從府內的各個角落被抬了出來。
打開一看,里面全是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金條、銀錠、珠寶、玉器……
金光閃閃,幾乎要晃瞎人的眼。
經過清點,查抄出的黃金白銀,古玩字畫,折合白銀,足足有六千多萬兩!
這個數字,讓所有在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已經不是富可敵國了,這簡直比大唐一年的稅收還要多!
很快,趙國公府名下的田產、商鋪、宅院,也全都被貼上了封條。
長孫一家老小,無論男女,盡數被押上了囚車,送往大理寺天牢。
等待他們的,將是前往嶺南的漫漫流放之路。
這個曾經在長安城呼風喚雨,權勢滔天的家族,在一日之間,轟然倒塌。
消息傳出,整個長安城都為之震動。
無數百姓涌上街頭,看著那一輛輛滿載著金銀珠寶的馬車從趙國公府駛向國庫。
無不拍手稱快。
“活該!”
“早就看這長孫老賊不順眼了!仗著自己是國舅,沒少干壞事!”
“搜刮了這么多民脂民膏,現在報應來了吧!”
“真是大快人心啊!”
皇宮,立政殿內。
長孫皇后聽著宮人傳來的消息,早已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她知道,自己的兄長犯下的是謀逆大罪。
李世民能饒過她妻兒的性命,已經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法外開恩了。
她無力改變什么,也無法去求情。
兄長的野心,終究是害了他自己,也毀了整個家族。
另一邊,程國公府。
程處輝哼著小曲,扛著一個麻袋似的人影,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家門。
“輝兒,你這……扛的是什么玩意兒?”
程母一臉不解地看著他。
程處默也湊了過來,好奇地戳了戳那個“麻袋”。
“嘿,還挺沉。”
程處輝嘿嘿一笑,把肩上的人往地上一放。
“老爹。”
“啥?!”
程母和程處默同時驚呼出聲。
兩人定睛一看,那“麻袋”可不就是暈死過去的程咬金嘛!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程母急得快哭了。
程處輝撓了撓頭,三言兩語地把今天在朝堂上發生的事情解釋了一遍。
聽完之后,程母和程處默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
想哭,又想笑。
自家老爺子這暴脾氣,還真是……一點沒變。
就在這時,躺在地上的程咬金悠悠轉醒。
他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雙目圓睜,須發皆張,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
“長孫老狗!拿命來!”
看著他那副還要沖出去跟人拼命的架勢,程處輝一家三口,面面相覷,徹底無語了。
就在他提步欲沖的瞬間,一道身影閃到了他的面前。
“老爹,冷靜,冷靜!”
程處輝張開雙臂,死死攔住了他。
程咬金猛地剎住腳步,看著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的怒火瞬間熄滅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錯愕與茫然。
“輝兒?”
他試探著喊了一聲,聲音里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
“我的輝兒……”
程咬金伸出手,想要去觸摸程處輝的臉頰。
可那只在戰場上揮舞馬槊穩如泰山的手,此刻卻抖得不成樣子。
他不敢碰。
他怕這是一個幻影,是自己思念過度而產生的幻覺。
一碰,就碎了。
“爹,是我,我活得好好的。”
程處輝看著自家老爹這副樣子,心里又酸又暖。
程咬金眼中的血絲混雜著淚水,他需要一個確認,一個最真實不過的確認。
下一秒,他毫無征兆地抬起了腳。
對著程處輝的腿肚子就結結實實地踹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