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被瞅得難受,實在沒忍住就抓了個同僚:“說吧,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那同僚嚇了一跳,連忙否認:“沒有的事,再說了,我們有什么事兒能瞞過李大人您?。俊?/p>
“呵,我信你個鬼,你說不說?
不說我就派人去你夫人跟前造謠,說你背著她養外室!”
高慧勤一聽立即苦了臉:“姑奶奶小祖宗,我的公主殿下,可千萬別。
我夫人不擰掉我耳朵才怪!我說、我說還不成嗎?”
江暖露出一個得逞的微笑:“早這樣不就得了,非要逼本公主動粗!”
他看了眼江暖嚅囁著嘴唇道:“是、唉呀——今年一甲的三位,只有榜眼是成了婚的。
狀元和探花郎都未曾娶親,所以大家都在猜測,陛下可能會從這兩人中擇一位給您做駙馬?!?/p>
江暖眉頭都快要擰成死結了:“什、什么玩意兒。選一個給我做駙馬?
都什么亂七八糟的,你們的腦洞會不會開得太大了點?”
高慧勤嘖了一聲:“哪里大了。公主殿下,恕我直言您今年都十八了還沒成婚。
放在尋常人家,孩子都滿地跑了。大家這么想不很正常嗎?”
江暖漂亮的大眼睛一瞪:“哪里正常了?我才十八歲,又不是二十八歲。”
高慧勤小聲反駁:“我夫人十八歲的時候,我二兒子都出生了?!?/p>
江暖:“......”你個禍害未成年的禽獸!
江暖嫌棄的把人給趕走了,不過心里總歸是落了個疙瘩。
下午下衙回宮后,江暖坐在銅鏡前問朱嬤嬤:“嬤嬤,我很老了嗎?”
朱嬤嬤奇怪的看著她:“殿下二九韶光,芳華待放,正是最美的年華,何故有此一問?”
江暖扁了扁嘴:“可他們都說父皇可能會在這屆的新科進士中擇一位給我做駙馬?!?/p>
朱嬤嬤語塞:“這個......奴婢也不知道?!?/p>
江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猛的一拍桌子站起來:“不行,我得去找父皇問清楚。
不然,我今晚上睡不著覺!”
明光帝看江暖來了,連忙沖她招手:“來的正好,我剛要派人去叫你過來吃飯?!?/p>
江暖走過去坐在炕沿上,趴在矮桌上悶悶的不想說話。
明光帝看出來她情緒似乎不太高,于是走過去拍了拍她的發頂。
“你今兒這是怎么了?看起來不太開心的樣子,誰得罪你了?”
江暖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扁了扁嘴:“我有個事情想要問您?”
“你說!”
“他們都在傳,您打算在這一屆的新科進士里選個人給我當駙馬是嗎?”
明光帝聞言眼睛一瞪:“胡說八道,哪個混賬東西傳的謠言。
朕何時說過要選個進士給你做駙馬了。
朕的掌上明珠那是隨便什么人都能配得上的么?”
江暖一聽瞬間高興了:“真的,您真沒打算給我招駙馬?”
“沒有!”
江暖瞬間松了口氣:“那就好,嚇死我了。
爹爹我可跟您說,我已經有屬意的駙馬人選了,父皇你可千萬別想不開給我亂點鴛鴦譜。
否則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你女兒我能給你來個全套兒的,包您滿意?!?/p>
“忒,你這孩子,朕怎么會......等等,你剛剛說什么?你有屬意的駙馬人選了?”
明光帝的眼睛瞬間瞪得跟銅鈴似的:“誰?”哪個混賬想要端朕的花盆兒?
江暖笑瞇瞇的擺了擺手:“現在還不確定,所以還不能告訴你。
等我確定就是他了,再告訴你!”
明光帝擰著眉頭應下:“行吧!”
他心想著不能將閨女逼的太緊,要是惹急了再離宮出走跑回南方怎么辦?
他突然想起來,去年,不,應該是前年。
那個該死的突厥小崽子在大殿上挑釁,女兒說的那句話來。
她說她已經有心上人了,當時大家都以為她是推托之詞,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嗎?
這么早的時候就有苗頭了,究竟是哪家的臭小子。
叫他知道拐帶他的寶貝女兒,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此時遠在西北,正在大帳里主持作仗會儀的時長空,突然狠狠的打了兩個噴嚏。
副將見此,頗有些擔心的建議:“將軍可要找個軍醫來看看?”
時長空搖了搖頭:“無礙,諸位請繼續......”
吃完了晚飯,父女倆個在園子里散了會步聊了會天,江暖就回宮了。
江暖的心情是暢快了了,這會兒輪到明光帝的心情不暢快了。
他在腦海里把可能會拐走他女兒的可疑人選翻了個遍,想破了腦袋也沒什么頭緒。
實在是因為寶貝女兒的社交圈子太簡單了。
在江家村的時候,每天除了種地還是種地。
況且他并不覺得江家村那樣的小地方,有能讓他女兒看上眼的青年才俊。
至于京城,他女兒在京城的時間也不多。
而且基本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實在沒看出來他女兒跟哪家的小子走得近。
天知道明光帝就這么翻來覆去的想了一宿,以至于第二天上朝的時候,都有些精神不濟。
后來實在沒轍了,就把兩個兒子給找了過來。
想讓兒子們幫忙一起找出,這個可能端他們家花盆的小賊。
父子三人圍繞著一份江暖接觸或可能接觸過的“嫌疑人名單”,挨個兒扒拉了一遍。
看誰都有可能,看誰又覺得不可能,矛盾至極。
討論了半下午,仍然沒有任何頭緒,只好暫時放下。
江暖沒想到他輕飄飄的一句話,竟然會讓父親和兩個哥哥集體失眠。
當然如果知道,她也還是會說。
否則真要被皇帝老爹和兩位哥哥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亂點鴛鴦譜,她當真是哭都沒地兒哭。
這一屆的進士直到被派了官全部分去他們該去的地方。
仍然沒有聽到陛下要給晨曦公主招駙馬的消息。
大家沒吃到想要吃的大瓜,轉而又紛紛猜測。
陛下究竟要給晨曦公主招一位怎樣的青年才俊做駙馬?
首要的猜測對象,就是京城各大勛貴府邸的適齡未婚才俊。
甚至還有好事者專門列了一份名單,開了賭局,賭誰能成為晨曦公主的乘龍快婿。
諸如英國公世子程昱、鎮國公世子、征西大將軍時長空、忠勇侯世子楚雄、寧安伯趙無咎等紛紛上榜。
與此同時,各大有適齡未婚子弟的府邸,也都嚴格要求自家子弟。
這段時間不得在外亂來,免得壞了名聲,絕了大好的前途。
甚至暗中較勁,都盼著自家的子弟能夠攀上晨曦公主,連帶著整個家族一飛沖天,更上一層樓。
實在是因為晨曦公主不僅深得圣眷,其本身的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好。
美貌大概只是她最拿不出手的優點之一。
試問這樣的女娘,誰不想娶回家做媳婦兒?興旺三代子孫那是妥妥的。
君不見,就連一向吊兒郎當,喜歡流連花叢的英國公世子程昱,最近都正經的不少。
不僅如此,這廝知道有這么個賭他們誰能當上乘龍快婿的賭注后。
還偷偷派人在自己的名字下頭押了一千兩銀子,賭自己贏,這也是沒誰了。
這些私底下的暗潮涌動,江暖并不知道。
仍舊每日里按部就班的上朝點卯。
在翻閱了往年大量的賬冊卷宗以及大景的商法后。
江暖發現,大景現行的稅收政策十分的不合理。
大景的商業發達,海外貿易也不錯。但農稅居然比商稅要高出兩個點。
江暖自己就是底層出身,知道靠天吃飯的普通百姓有多么不易?
相反的,商人來錢要快的多,有些商品甚至輕輕松松就能獲得幾倍甚至十數倍的暴利。
比如當初她辛辛苦苦釀出來的葡萄酒,出給胡氏商行才四十兩銀子一壇子。
胡氏商行運到京城后竟然要賣到一百五十兩一壇,輕輕松松翻了三四倍,簡直就是暴利。
江暖覺得稅務必須改革,提高商稅,降低農稅。
并非是她有意要重農抑商。
有著前世經驗的江暖深知商人階層,以及在他們這個階層的主導下,各類商品流通對國家濟經的重要性。
如果一味的暴力改革一刀切,勢必會引起商人以及其利益集團的反抗,造成社會動蕩。
所以,江暖打算把現行的商法也改一改,比如允許商賈的后代參加科考等。
相信這對于商人階層來說,絕對是一個他們拒絕不了的巨大誘惑。
江暖把自己的想法寫在了折子上,遞到了她的頂頭上司趙謙那兒。
趙謙看后大為驚訝。
江暖才進戶部短短的半個月時間,就把這其中利弊分析得這樣清楚透徹,一針見血。
甚至就連解決問題的方法都給想好了,這位公主果然智慧卓絕。
這也與他之前想要稅改的想法不謀而合。
只不過,他之前面對可能的重重阻力,顧慮良多,最終選擇了沉默。
如今江暖竟然率提了出來,光這份魄力,就不是他能比的。
趙謙看過后,拿著折子想了半天,最后親手把折子交還了江暖手里:“公主大才,好魄力!
老夫定當全力支持公主進行稅改!”
“多謝!”
江暖得到趙謙的肯定后,當即將折子遞到了明光帝的御案上。
明光帝看完后,大為震動。立即派人把江暖和趙謙給找了過來,幾人在里頭談了整整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