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彥上岸的第一時間,就給江暖行了個大禮:“姐,江彥不負所望,桂榜題名,斬獲魁首。”
江暖托起弟弟,笑中含淚:“好樣的,你做的很好,姐姐以你為傲。
爹娘若是泉下有知你如此優(yōu)秀,也會十分欣慰。”
江彥又對前來迎接他的父老族人們,深深鞠了一躬:“江彥多謝各位族親長輩,這許多年來的愛護。
若沒有你們,也不會有我江彥的今天。”說罷,又是深深一揖!
老族長拍著江彥的胳膊,那叫一個驕傲和欣慰:“好彥仔,好后生,有出息。”
老頭兒笑著笑著,竟然落下淚來。
他這一落淚,其他人仿佛受到傳染一般,也紛紛抹起了眼淚。
現(xiàn)場所有人都知道這對兒孤兒姐弟,一路走到今天有多么不容易。
好在,他們?nèi)缃褚粋€比一個出息,不僅自己過好了,還把他們的日子也都帶得風生水起。
江暖為弟弟江彥舉辦了隆重慶賀酒宴,邀請了全族老小一同參加。
許多與江家交好的人家也紛紛上門道賀。
比如姚縣令,胡掌柜,周明方以及給江暖供應酒和酒壇子的供應商等,坐了足足將近六十桌。
整個江家村披紅掛彩,喜氣洋洋,熱鬧非凡。
酒宴過后,日子重新歸于忙碌與平靜。
江彥告訴江暖,他想再沉淀三年,等待下一屆春闈再考,那樣把握會更大些。
想問問江暖的意見?
江暖拍了拍弟弟的胳膊:“我贊成你的想法,我也覺得你等下一屆再考會更好。
倒不是擔心你這這屆會試考不上。
只是你的年紀實在太小了些,過完年虛歲才十五。
十四五歲的年紀出仕,說起來是少年天才,名頭是好聽。
可真正做起事情來,哪怕你再有才,可年紀擺在這里,人家也未必會服你。
正所謂“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某種程度上,這也算是種經(jīng)驗歧視了。
可若是你三年后再入仕,就不會有這個顧慮了。到時候就可放開手腳大干一場!”
江彥點了點頭,歡喜道:“老師來信也是這么跟我說的。”
不僅如此,耿大儒還給江彥放了個長假,讓他過完年再上京讀書。
江暖覺得,讓江彥適當放松一下也是好事。
奈何解元郎太過自律,仍舊每天早上天不亮就爬起來讀書,一直到晨時過后才會放下書本。
閑暇時,就去家里的田莊幫忙,或是去族學同先生們交流。
或者是給學堂里的孩子們傳授一些學習心得,講一些京城里的趣事。
孩子們都很喜歡他,儼然把他當成了心中的偶像。
尤其是江君寶,簡直就是他的小迷弟。
兩位先生都說這孩子讀書很有天賦,并且非常努力,是個讀書的好苗子。
他們的學識有限,實在無法再教導這孩子太多。
若有條件送去縣學,他未來的路說不定會走得很遠。
江彥同江君寶單獨談了一次話,回家后就同姐姐提了這件事。
江暖覺得族中的孩子有出息這是好事,二話不說就答應了自掏腰包送江君寶去縣學讀書。
她也很看好這孩子,勤快知禮,又懂感恩。
好好培養(yǎng),將來未必不是庇護江家村的又一棵大樹。
江君寶聽說自己過完年就能去縣學讀書,心中萬分感激。
再次趕來跟江暖磕頭致謝。
江暖扶起孩子,笑瞇瞇地鼓勵他:“我從小就覺得你不是一般的孩子,肯定有出息。
學費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姐姐給你出了。
好好讀書,沒準將來能像你江彥哥哥一樣,成為江家村的第二個解元,甚至是狀元呢。
我等著你向我報喜的那一天。”
江君寶眼中含淚,眼神卻是格外堅定,重重的點了點頭:“暖暖姐姐,我會的。”
江彥回來后沒幾天,就又到了一年中最忙碌的秋收季節(jié)。
山茶籽,稻子,秋花生,甘蔗,紅薯等,收不完根本就收不完。
秋收的辛苦在堆成山的糧食面前,簡直不值一提。
尤其是栽種了高產(chǎn)糧食作物的農(nóng)戶們,臉上個個都笑開了花。
高產(chǎn)水稻七百多斤一畝,紅薯更厲害,三四千斤一畝。
扒拉著族譜往上翻到底,從來沒有哪一年收過像今年這樣多的糧食。
家家都需要專門騰出一個大房間來才能放下。
他們算了算,除去要交的賦稅,剩下的糧食足夠全家老小一日三餐,飽飽的吃上一整年還有富余。
吃飽飯啊,多么美好的愿望,竟然在他們這一代實現(xiàn)了。
這一切都是江暖,不,是宸曦鎮(zhèn)國公主給他們帶來的。
她簡直就是活菩薩,傳說中掌管糧食的谷仙娘娘托生的。
于是他們打定主意,等過年的時候一定要帶上豬頭肉上江暖家去,拜一拜。
求她保佑明年的糧食能夠繼續(xù)豐收。
正如江暖之前預料的那樣,家里的紅薯一鋤頭刨開,一株上沒兩個,而且個頭也不大。
最大的也就別家地里普通大小。
收上幾畝一過秤,平均畝產(chǎn)不到一千三百斤。
相比別家一畝三四千斤的產(chǎn)量,實在少的可憐。
于是大家都開玩笑,說她瘦了自己肥了別人。對此江暖并不在意。
這片田為整個馮乘縣孕育種苗的主要目的已經(jīng)達成。
現(xiàn)在還能有一些收獲,這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況且即使一畝才一千多斤,可架不住她種的多啊,一千多畝地呢,加起來也有十多萬斤了。
吃不完壓根就吃不完。
江暖留了一萬斤左右準備拿來吃,做紅薯干或者是做紅薯粉。
其余的謊稱賣掉實則全部存進了空間戒指里。
白澤說她就是屬松鼠的,有囤糧屬性。
這幾年收了那么多的糧食,愣是一粒也沒賣,全存空間戒指里了。
可江暖覺得自己這性子就挺好的,再說了她的愛好不多,囤糧食囤東西算是一種。
老話說的好,手中有糧,心里不慌。
看到空間戒指里的糧食一年比一年多。
那成堆成堆的糧食山,給她的成就感和滿足感不是一點點,簡直不能更棒。
江暖給明光帝寫信,說事情太多太忙,今年就不回京過年了。
信還沒來得及寄出去,就收到了京城那邊的消息。
突厥內(nèi)亂,原來的突厥汗王元頡可汗被殺,其異母弟弟殺兄篡位,稱乙斯利可汗。
這個乙斯利汗王性格暴虐,對大景的敵意甚重。
近日正忙著收攏部族調(diào)兵遣將,恐不日將會對于大景出兵。
江暖想到許久未有消息的時長空,心頭有些微的悵然。
作為主帥,他現(xiàn)在定然忙著排兵布陣,只怕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戰(zhàn)事一起又有不知道多少士卒戰(zhàn)死,多少家庭破裂。
但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他就不會來的。
面對豺狼來犯,害怕和眼淚是最沒有用的。
唯有舉起手中的武器,狠狠的打回去,把它們打疼了打怕了。
打斷它們的脊梁骨,讓他們再也沒有爬起來的力氣,才能一勞永逸。
決定一場戰(zhàn)役的勝利是由多方因素共同決定的,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打仗打的不僅是將領的勇與謀,還有兵員素質(zhì)以及后勤等。
大景實行的是募兵制,募兵制的好處就是軍隊訓練有素,裝備精良,作戰(zhàn)勇敢,戰(zhàn)斗力強悍。
缺點就是養(yǎng)兵太費錢。
尤其是開戰(zhàn)以后,后勤所需要的錢糧更是成倍增加,朝廷財政壓力山大。
江暖突然想起戶部尚書趙謙來。
那小老頭,現(xiàn)在只怕是后腦勺子都快要撓禿了吧。
江暖磕著桌子思慮再三,最后還是找到了江彥說了自己的打算。
“西北傳來消息,突厥正加緊收攏兵馬恐不日就會犯境。
戰(zhàn)事一起,軍需則會成倍增加。本不富裕的國庫,就會雪上加霜。
我們家中還有些閑置的錢糧,姐姐想同你商量一下,捐贈些給前線將士,你看如何?”
江彥親手給姐姐倒了杯水,少年的笑容溫潤如玉。
“我們家中的資財幾乎全是你一手賺來。
我身為家里的男丁,未曾賺過一分一毫不說,還得勞累姐姐撫養(yǎng),彥心中十分慚愧。
既然都是姐姐血汗所得,姐姐想要如何花用,你自己做決定就好,實在無需過問我。
何況,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姐姐身為大景的鎮(zhèn)國公主,而我身為大景的臣子,這種時候又能豈能袖手旁觀。
家中但有富余的錢糧,姐姐只管拿去就是。
并且,我已經(jīng)長大。身為男子,當自己賺取財富才是,又怎能一直坐享其成,依靠姐姐供養(yǎng)。”
江暖拍了拍弟弟的胳膊,心中高興又感慨:“我們家彥彥長大了。
姐姐為你感到驕傲,也感謝你的理解。
姐弟倆在書房里聊了很久,臨回房間前江彥順嘴問了句:“姐,你打算捐多少?”
“銀十五萬兩,稻谷二十萬擔(本文設定一擔100斤)。”
江彥聽聞好險沒被門檻絆個跟頭,整個人震驚的無以復加:“這么多?”
江暖點頭:“這些都是這幾年陸續(xù)攢下的。
你要是覺得太多的話,那我們少捐點兒?”
江彥被這巨大的數(shù)額沖擊得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好半天才搖了搖頭:“那倒不必,你也說了拿出去這些,剩下的也足我們家吃用了。”
江暖樂得不行:“姐姐也跟你交個底。不包括今年冬天的油茶和糖在內(nèi)。
捐出這筆錢糧后,家里的現(xiàn)銀還有五萬兩左右,糧食還有大約兩萬來斤,足夠我們家里吃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