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小蘇同志不是會虐待婆婆的人,”
婦女主任抱著福寶出聲支援,“我支持小蘇同志救醒陳婆子,當(dāng)面對峙的想法。”
婦女主任平日里和婦女們打交道多,對陳婆子和王春花的為人一清二楚,
這兩人整天湊在一起,東家長西家短到處惹事,和村里人吵鬧打架也從沒輸過,沒理也要吵出三分理來,說是潑婦也不為過。
這樣的一個人,會被瘦瘦小小的蘇念欺負(fù)?
她不信!
“支書,小蘇同志對村里貢獻(xiàn)可不少,可別寒了好同志的心。”
婦女主任冷哼一聲,“您老公平了一輩子,可別在陳家婆媳身上栽了跟斗。”
“那就當(dāng)面對峙,”大隊(duì)支書點(diǎn)頭認(rèn)同,深深看了蘇念一眼,“把事情弄清楚也好,免得蘇同志說我偏袒,”
凌厲眼神透著譴責(zé),
仿佛在說她不識好歹,胡攪蠻纏,
反正都要離開了,蘇念無所謂地聳聳肩,坦然回視,“那依支書看,這件事該怎么罰?”
“誰錯了誰受罰,必須游村批斗,關(guān)牛棚勞動改造,重新學(xué)習(xí)無產(chǎn)階級革命精神,省得村里婆子媳婦有樣學(xué)樣,”
“支書說得在理,就按您說的來。”
蘇念等的就是大隊(duì)支書這句話,
她早有證明清白的辦法,
借著對峙將事情鬧大,
一來為了讓陳婆子親口說出污蔑她的話,免得揭穿后,陳婆子將一切推到王春花身上。
二來也是為了提前定下處罰,讓陳婆子逃無可逃。
蘇念走到拖拉機(jī)旁,指尖繡花針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fā)著幽幽冷光,“來個嬸子幫忙,把胸前扣子解開一下。”
“我來。”
王春花主動請纓,借著理被子的姿勢,在陳婆子耳畔小聲叮囑,
“老姐姐忍著,等蘇念扎兩針沒動靜,我就鬧,說她本事不行,送你上公社衛(wèi)生院。”
陳婆子暗暗點(diǎn)頭,
打定主意要將裝暈進(jìn)行到底,不僅要讓蘇念被村支書處罰乖乖把金條交出來,還要讓蘇念在村民面前出丑!
想歸想,可胸口被涼風(fēng)一灌,陳婆子還是沒忍住瞇著眼偷瞄,只一眼,被嚇得不停哆嗦,萌生出退意來,
那么粗的針扎在身上得有多疼,
陳婆子緊閉雙眼,眼珠子在眼皮下滴溜滴溜轉(zhuǎn),
要不假裝蘇醒吧?
正猶豫不決時,打顫的身體被王春花按住,
王春花低聲警告,“你這會兒要是醒了,去公社衛(wèi)生院套錢的事情可就泡湯了!”
“再有,被大隊(duì)支書知道你裝暈壞兒媳名聲,非得把你綁起來批斗不可,耀祖兄弟三人都要被影響!”
兒子和面子都是陳婆子的命門,
一聽自己會被批斗,還會影響三個兒子,她身體瞬間不抖了,死死咬住牙關(guān),在心里把婦女主任八輩祖宗都罵了一遍,
死八婆,瞎多什么嘴!
整天管別人家的閑事,活該生個病癆子,斷子絕孫!
【哈哈哈,壞婆婆渾身打擺擺,】
【哼!想冤枉媽媽不行,媽媽扎她!】
蘇念聽著福寶心聲,將二人小動作盡收眼底,
見陳婆子想打退堂鼓,勾唇嗤笑,
這時候想反悔,晚了!
裝暈落到她手里,陳婆子可算有福了!
她醫(yī)術(shù)究竟行不行,陳婆子待會兒就知道了。
“春花嬸兒讓一讓。”
蘇念推開王春花,指尖落在王婆子胸口下方,輕輕按了按,
鳩尾穴,針灸可以緩解肝胃異常帶來的不適,效果立竿見影,
但萬事萬物都有兩面性,鳩尾穴一旦被過度刺激,就會讓人疼痛不止,兩肋串氣,嚴(yán)重的話,甚至?xí)拭?/p>
“蘇同志,你究竟行不行?不行就趕緊讓開,別耽誤送醫(yī)時間,害了你婆婆的命。”
“我看她就是假把式,也就能治個頭疼腦熱,別的都不行。”
蘇念對村民發(fā)出的質(zhì)疑充耳不聞,
確定好位置后,指尖用力,細(xì)長的繡花針精準(zhǔn)刺進(jìn)穴位,
下一秒,凄厲的慘叫聲將圍觀人嚇了一跳,
“媽呀!疼疼疼!蘇念你個賤人!到底對老娘做了什么!”
銀針落下瞬間,陳婆子胸腹突然刺痛難忍,像是整個人被壓在釘板上,疼得她止不住翻滾,“疼啊!疼死人了!”
“殺人了!惡媳婦兒謀殺婆婆,快給她抓起來!”
慘叫聲刺耳,震得耳朵嗡嗡響,
蘇念掏了掏耳朵,似笑非笑,“之前看婆婆那要死不活的模樣,我還以為陳家要操辦喪事了,現(xiàn)在再看,罵聲中氣十足,瞧著倒沒什么大事。”
“蘇念,你個殺千刀的毒婦,看我沒被凍死,就下死手想疼死我!”
劇痛難忍,陳婆子蜷縮成一團(tuán),鼻涕眼淚糊了一臉,還不忘往蘇念身上潑臟水,“哎喲,老婆子命苦啊,怎么就攤上這么個惡毒的兒媳婦兒。”
“支書啊,你一定要給老婆子做主啊!”
大隊(duì)支書眉心擰成川字,視線帶著審視落在蘇念身上,“蘇同志,她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醫(yī)書上說,暈倒的人刺激這個穴位會慢慢蘇醒,婆婆反應(yīng)這么大這么快,不會是裝暈的吧?”
‘慢慢’兩個字被蘇念說得又響又慢,
圍觀村民看向陳婆子的眼神由同情轉(zhuǎn)為猜忌,
蘇念‘嘖’了一聲,一臉無辜地?cái)偸郑鞍パ剑媸茄b的可就難辦了,正常人這個穴位是不能碰的,刺激后不及時治療可是會疼死人的!”
“你放屁!老娘才不是裝......”
陳婆子的反駁聲在聽到會疼死人的時候戛然而止,
她一臉呆滯地望向蘇念,渾身抖得跟篩子一樣,
“你說什么,會一直疼,疼死人?”
陳婆子這副嚇破膽的模樣,看得蘇念暢快不已,她煞有其事地點(diǎn)點(diǎn)頭,“對啊,這可是大穴,不治病就致命!”
不是嘴硬嗎,
她倒要看看陳婆子怎么收場,
是主動承認(rèn)自己裝暈騙大家,還是嘴硬一直疼。
嘴角壓了又壓,她賢惠地溫聲安慰,“婆婆別怕,你又不是裝的,也許疼一下就好了。”
陳婆子縮了縮脖子,眼底劃過一抹心虛,
想嘴硬又怕自己真的被疼死,
“我......”
她囁嚅半天,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剛剛好像有點(diǎn)醒了,睜不開眼,但能聽到你們說話......”
“老三媳婦兒,我覺得保險(xiǎn)起見還是治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