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在冰冷青石地上的那些卷宗,每一頁都寫滿了催命符。
在場的所有官員,視線根本不敢碰那堆紙,上面有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
還有那些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勾當,被人用最直接的筆觸全扒了出來。
私下里跟鹽礦的交易,倒賣軍械的賬本,甚至是誰在背后嚼舌根散布謠言。
樁樁件件,時間和地點都寫得明明白白,讓人想抵賴都找不到借口。
這哪是簡單的敲打,分明就是一場徹底的清算。
這是把所有人的脖子都套上繩索,然后慢悠悠地問他們想怎么個死法。
原先他們心里還存著點僥幸,覺得張猛一個大老粗,掌了兵權也未必懂怎么治理。
到頭來還不是要靠他們這些地頭蛇維持郡城運轉,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絕。
現在回頭看,這種念頭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人家手里頭攥著的情報,怕是比他們自己腦子里記著的還要清楚。
也就是說從張猛進城那天起,他們所有的小動作,其實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
這種被人扒光了看透的感覺,比刀子架在脖子上,更讓人從骨子里發寒。
這下他們才算徹底想明白,魏大和張湯的死,根本不是結束,僅僅是一個開始。
張猛要的絕不止一座郡城,他要的是一個完全由他掌控,容不下半點雜音的鐵桶江山。
而他們這些前朝的舊人,就是這鐵桶上最礙眼的銹。
不刮干凈,這江山坐不穩。
恐慌在人群中像瘟疫一樣無聲擴散,終于有人頂不住了。
原郡丞陳伯濤的頭號狗腿子,一個管著城內稅收的肥缺主簿。
整個人像被抽了主心骨,軟倒在地,拿額頭死命地砸著地面。
“將軍饒命啊,下官,下官也是一時糊涂,都是受了陳伯濤那個奸賊的蒙蔽。”
“下官愿意,愿意把所有家產都獻出來,只求將軍給條活路。”
他這一崩潰,就像推倒了一張多米諾骨牌。
剩下的人全都爭先恐后地開始磕頭求饒,哭著喊著交代自己的罪行,說愿意戴罪立功。
剛才還威嚴肅穆的將軍府大堂,一下就成了大型的認罪現場。
張猛從頭到尾都沒怎么說話,就那么安靜地坐在主位上。
他冰冷的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掠過,那眼神像是在打量一群待宰的豬羊。
他不需要開口,地上那堆卷宗就是最鋒利的刀。
眼前這些人的丑態,不過是讓這把刀,砍下去的時候更名正言順罷了。
直到所有人都哭嚎得沒了力氣,大堂里只剩下壓抑的喘息。
張猛才不緊不慢地開口,聲音很輕,卻像巨錘砸在每個人心上。
“你們的家產我沒興趣,那是你們自己搜刮的本事。”
“我現在只要你們的命,給我老老實實地滾回去辦事。”
“郡城要建設,百姓要吃飯,我不管你們用什么法子,把過去吞進去的,十倍百倍地給我吐出來,用在該用的地方。”
“誰要是還敢跟我耍心眼,地上這些紙,就是誰的墓志銘。”
這話一出來,所有人都傻了。
他們想過無數種下場,抄家滅族,流放千里,或者干脆一刀砍了。
偏偏就沒料到,張猛居然會用這種法子來處置他們。
這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這是要把他們當成驢子,活活榨干最后一滴血汗。
可他們連一個不字都不敢說。
小辮子被人家死死攥著,他們唯一的出路,就是拼了命地干活,換一個能喘氣的機會。
一場本該血流成河的官場大清洗,就這么風輕云淡地收了場。
但郡城里所有人都明白,這天,已經徹底換了顏色。
張猛用一種最不講理的手段,把整個郡城的文官體系,牢牢釘死在了自己的戰車上。
當天夜里,張猛的腦海中,響起了久違的系統聲。
【叮,檢測到宿主已成一方之主,符合系統進化標準。】
【猛將系統升級中……人主霸業系統加載完畢。】
【系統升級完成,恭喜宿主,霸業宏圖就此展開。】
張猛心神沉入系統空間,整個界面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過去那個簡單的個人屬性面板,此刻變成了一副巨大的,類似沙盤的領地界面。
郡城的山川地貌,城池布局,所有細節都以一種極其精細的模型呈現在他眼前。
他甚至能放大看到,城內某條街道上的人流密度,某塊農田里的莊稼長勢。
這就是新解鎖的核心功能之一,領地管理。
有了這東西,他對整個郡城的掌控力,將達到一個前人無法想象的程度。
除此之外,另外兩個全新的功能模塊,也出現在了系統主界面。
一個是科技樹,上面密密麻麻羅列著從軍事到民生,再到工程學的無數科技選項。
每一項科技的后面,都標注著解鎖研發所需要的資源點數。
另一個是人才尋訪,這個功能讓他可以隨時掃描領地全境。
把那些藏在民間的奇人異士給挖出來。
張猛想都沒想,直接點開了人才尋訪功能。
【叮,人才尋訪功能啟動,掃描范圍內發現S級工程學天賦人才一名。】
一個醒目的紅色標記,出現在了領地沙盤上,位置在郡城以南百里之外的一片深山老林里。
系統面板上,立刻彈出了那個人的詳細資料。
【姓名:公輸班。】
【天賦:神工鬼斧(S級),對所有工程學技術擁有超乎常人的領悟力和創造力。】
【狀態:隱居,極度厭惡與官府打交道。】
張猛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現在最缺的,就是這種能把圖紙變成現實的頂級大工匠。
科技樹里的東西再神,沒人能造出來,終究也只是鏡花水月。
這個公輸班,就是他打開工業時代大門的鑰匙。
第二天一早,張猛就帶著張奎和幾名親衛,備上重禮,親自進山拜訪。
結果連公輸班的影子都沒見著,就被一個耷拉著眼皮的小童給堵在了門口。
那童子只是面無表情地傳了句話。
“我家先生說了,不見當官的,不見有錢的,將軍還是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