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以來,韋穆喜歡上了晨跑。
如無要事,他更喜歡慢慢跑到太極館去,也不用人來接他,正好在慢跑中調(diào)和呼吸頻率,體驗真氣在全身循環(huán)的節(jié)奏感。
一來到太極館,韋穆就見到了卓陽成等人在門口等候。
近段日子,卓陽成等人都是在門口迎接,韋穆說了幾次不用,他們也樂此不彼。
“師祖。”
這個時候還沒學(xué)員到來,卓陽成等人輕聲喊道。
“先上去吧。”
韋穆?lián)]揮手,也不愿被太極館其他學(xué)員看到了,否則難免一陣麻煩。
嚴景煥近日神采奕然,相比徒弟們的真功進展,他年齡雖大,進展卻更快,資質(zhì)的確遠超其徒弟們。
一看到韋穆,他也上前恭敬說道:“師父,您來了。”
絲毫沒有因為韋穆的年輕而感到不自在。
韋穆早已代入了自己的師父身份,點頭進入靜室。
為了維持太極館的運轉(zhuǎn),不可能讓所有人都進來習(xí)練真功。
因此需要每日輪崗。
只是被輪到了的人總是愁眉苦臉,生怕耽誤這么一天,自己的真功進度就落后了。
《種氣歸元訣》雖然也有口訣,但其實只是輔助,真氣的習(xí)練與運轉(zhuǎn),都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必須親身體驗才能得知具體訣竅,否則說再多都是紙上談兵,毫無效果。
韋穆給嚴景煥等人傳功也是這般,他們習(xí)練的當(dāng)然不可能是《種氣歸元訣》本篇,而是專門種氣的分篇。
根據(jù)道人的說法,在這個世界的上限,大概也就是略有小成境界吧,那還得是天資聰穎之輩,耗費個七八十年不可。
這等天資聰穎之輩,假設(shè)的便是沒有灌頂?shù)捻f穆。
好家伙,那普通人能做到的,應(yīng)該就只能指望第三個境界“氣機壯大”了,能做到此,對普通人已然很不錯,活個百十歲,無病無災(zāi)延年益壽不在話下。
要是能有一萬個這樣的“氣機壯大”徒弟,他縱然吸取一少許的真氣歸來,積少成多,只怕增益也是很恐怖的。
而放眼全球八十多億人,根器資質(zhì)可以做到這點的,不說十幾億,少說有數(shù)百萬人。
再來數(shù)千萬第二個境界,十幾億第一境界的,那即是他成仙的資糧。
嚴景煥等人開始請教些修煉方面的問題,韋穆給他們種氣成功以后,他們可以逐步艱難地感應(yīng)氣機,只要完成這一步,便是達成了第一個境界“初感氣機”。
一般來說,只要有師父專門照看,普通人進入“初感氣機”,無非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而這里面,嚴景煥又無疑是最優(yōu)秀的一位,他憑借自己,已然能隱約感應(yīng)到了丹田內(nèi)的氣機。
反倒是卓陽成等人,除非是韋穆傳功帶動他們,還沒一個人能憑自身感應(yīng)到氣機。
“不錯,繼續(xù)按照這個方向努力,這種事情是急不來的,腳踏實地,立定腳跟,以你們的資質(zhì),感應(yīng)到氣機毫無問題。”
韋穆給眾人鼓勵了一下,增強了每個人的信心。
“師祖。”
推開靜室大門的是沈竑,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那老人一進來,就很詫異地看著被眾人圍在正中的韋穆。
可能是驚詫于韋穆的年輕吧。
“這位是我父親的朋友,康沛康老……”
沈竑進來后給眾人介紹,但其實嚴景煥認識這名老人,起身說道:“康大哥,好久沒見了。”
“嚴師傅,確實好久沒見了,看你這氣色,真是讓人羨慕啊。”
康沛感慨萬千。
“慚愧,我能有這氣色,還要得益于師父大恩傳授真功。”
嚴景煥正色道:“這位便是我的師父。”
“噢,嚴師傅,你居然另拜師父了?”
康沛故意這么問,看著起身的韋穆,眼神充滿了疑惑。
就這種年輕人,到底要有什么樣的騙術(shù),才能把嚴景煥還有精明至極的沈竑騙了?
這恐怕不是簡單的騙術(shù)能夠解釋得了。
“因緣際會,天賜良機。”
嚴景煥鄭重說:“康大哥你一身病患痼疾,若是能得真功傳授,不說立即藥到病除,卻也能日就月將、卻病延年……”
康沛眼神閃爍,還是拄著拐杖上前,奇怪的是那年輕人依舊盤腿坐著,含笑目視,并無起身迎接他的意思。
“這位小師傅,我聽小沈說,你有真?zhèn)鳉夤Γ芍伟俨。恢钦媸羌伲俊?/p>
“治百病不敢當(dāng)。”
韋穆微微搖頭:“這世上沒有可治百病的神功,你若是抱著學(xué)了真功,便能祛除所有疾病的想法,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這話說的很實在,卻讓康沛有些失望。
說到底,盡管康沛內(nèi)心對沈竑的話抱有極大的懷疑,可當(dāng)涉及到了自己的健康,他也難免存在一點期盼,萬一是真的呢?
萬一呢?
就算是萬一,那也是存在幾率的。
正是抱著這樣的心理期待,否則他不會浪費時間跟著沈竑來這兒了,甚至更該在第一眼看見韋穆的時候,就該掉頭就走。
開玩笑吧?
這么小歲數(shù)的年輕人?
能有什么本事?
現(xiàn)在韋穆這么說,在康沛看來,純粹是不自信的表現(xiàn),給自身留出后路。
如同那些算命的騙子一樣,開口先把自身的后路留好,怎么說他都有理。
可既然來都來了,還能怎樣?
總不能轉(zhuǎn)身就走吧?
試一下也好。
反正戳穿了騙子的話術(shù)后,也免得讓嚴景煥等人繼續(xù)受騙。
“我明白了,小師傅,那——”
康沛的話甚未說完,即被韋穆打斷。
“你先坐下。”
“背對于我。”
韋穆很干脆地說道。
說一千道一萬道,都不如親身實踐體驗一番來的有說服力。
旁邊的沈竑趕緊上前攙扶,幫助康沛盤腿坐下。
讓康沛這樣的老人盤腿坐下,這個難度可不低,弄了半晌,老人才勉力盤腿,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許多。
周圍嚴景煥等人,也迅速分開盤腿而坐,個個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反倒是讓康沛本來冷了的心,忽然變得忐忑緊張。
他自然期盼著什么,可又怕這樣的期盼帶來的是失望透頂。
若不想體驗這種強烈的失望,那最好就不要抱有希望,而沒有希望,自然就不會存在失望。
他這個年紀,已經(jīng)受不起這類心理打擊了。
“唉。”
康沛一聲微不可察地嘆息。
他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不,這口水還在喉嚨半道上,康沛猝不及防,完全沒有做好準(zhǔn)備,隨即陷入了難以想象的感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