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允芝旁邊的池荷娜已然與韋穆聊了起來。
池荷娜大大方方介紹了自己的名字,韋穆也沒隱瞞,報了自己的名字后,女孩好奇問:“您看起來不像是獅城本地人吧?”
“對。”韋穆點頭,“我是過來留學的,今年剛畢業。”
“原來你是留學生。”
池荷娜驚嘆不已。
但韋穆也不知這有什么可驚嘆的?
恰在此時,韋穆點的中餐上了桌。
“不如大家一起吃吧。”
既然拼桌了,相逢就是緣,韋穆并不介意一起吃。
“這不大好吧?”
蔡允芝還在猶豫,池荷娜已經一口答應:“好呀,那你現在少吃點,我們也點了許多菜。”
“對了,oppa,我們互相加個聯系方式吧?”
池荷娜一雙大眼睛眨個不停。
韋穆瞥了她一眼,這女孩的長相并非傳統的韓式人造人,而是很自然的嬰兒肥長相,眼睛也是天然雙眼皮,而非割出來的。
反倒是這女孩表姐蔡允芝的長相,就是很典型的韓式美容臉,尖下巴、窄下頜角,高顴骨內收與通天鼻。
東亞黃種人的面部,很難長出這么隆起的山根。
初看之下,蔡允芝給人很驚艷的美感,可靠近了,完全瞞不過韋穆的洞察視線,那種非正常的不和諧感太嚴重了。
“我只有WhatsApp。”
韋穆說道。
“WhatsApp?那我下個吧。”
在South Korea,大眾使用的通訊軟件一般是壟斷地位的KakaoTalk,而WhatsApp的占有率極低。
池荷娜主動去下載和注冊WhatsApp,韋穆也就不再好拒絕。
雙方互相加完好友,這女孩性格是個典型的自來熟,還不停追問韋穆是否工作了?
她暑假會待在獅城,要不要一起玩?
“恐怕不行。”韋穆說道,“我剛找了一份工作,并沒多余的時間。”
這是委婉拒絕了。
然而池荷娜還不甘心:“晚上下班的時候總有空吧?”
蔡允芝看不下去了,在桌子下踢了自己表妹一腳,狠狠瞪了這不知羞的妹妹一眼。
“下班我還要繼續學習,很抱歉,我實在沒什么空閑時間。”
韋穆繼續拒絕。
等這頓晚餐吃完,韋穆禮貌地向兩人道別,消失在了人群中。
“你剛才也太主動了。”
蔡允芝這時才使勁捏了捏池荷娜的耳朵。
“主動點有什么不好?”池荷娜連著被拒絕兩次,心情有些低落,“難道扭扭捏捏失去機會才叫很好?”
“失去機會?”蔡允芝啞然失笑,“你才剛上大學,怕什么失去機會?以后有的是更好的男人等著你。”
“姐,你相信一見鐘情嗎?”池荷娜反問她。
“怎么?你還真一見鐘情了?”蔡允芝好笑不已。
“我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不是一見鐘情。”池荷娜沒好氣地說,“你和姐夫當年不就是一見鐘情嗎?不如你給我仔細說說當初是怎么回事?”
“還能怎么回事?我是被你姐夫給騙了,再來一次,我可不一定會喜歡上你姐夫……一個人的外表不是最重要的,而是人的品質與能力綜合起來看。”
蔡允芝摸了摸妹妹的頭發:“你自己都發現了,那個男人對你不假顏色、毫無興趣,甚至是對我也沒多看幾眼,你就別自討沒趣了。”
“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池荷娜喃喃說:“他明明比我大幾歲而已,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成熟感,他一定是個很有故事的男人,對了,你還記得嗎?他當時拉了我們兩人一把后,我隱約看見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從他身上發出,所有人就被推倒了。”
“噗嗤。”
蔡允芝失笑,拉了拉妹妹的手:“走吧,我看你是電視劇看多了,腦子快壞掉了。”
池荷娜惆悵地回望了眼,早已不見那人的蹤影。
——
第二日清晨,剛醒來的韋穆慢悠悠洗漱,隨后為自己準備了一頓美味的早餐,這才點亮手機,沒想到立即就看到了一則新聞推送——昨夜,維拉瑪卡里雅曼興都廟差點發生踐踏事故!
“這是上新聞了?”
又怎么可能不上新聞,昨天傍晚那是稍微不注意就會死人。
韋穆點開新聞,見新聞報道詳細描寫了昨夜發生的事情,不過記者事后趕來,就只能采訪了現場人的經歷。
結果顯而易見,這件事很離奇與匪夷所思,在廟宇內信徒和游客們集體發生了癔癥?產生了幻覺?看到了神像活了過來?
若非親身經歷,只怕在第三者來看,這事不信居多。
最后新聞還請了個專家來解釋,說這是因為維拉瑪卡里雅曼興都廟供奉的香燭材料不合格,再加上里面的人太多,導致微微中毒和缺氧的雙重原因下,從而產生了幻覺。
專家還談到了近日“天雷降臨”的事件。
這事也同樣是獅城熱門的新聞焦點,那天晚上雷云匯聚,哪怕是遠在馬六甲海峽上的船只,都目睹到了密密麻麻的閃電匯聚于花柏山公園劈下,外圍拍攝到的視頻更是數目眾多,在社交媒體上瘋狂傳播。
“當時有些在花柏山的目擊者說見到了快速移動的幽靈,很多人認為是天雷在驅邪,可想而知,這種集體癔癥的幻覺現象,在日常生活中并不少見,也被稱呼為群體性心因性疾病(Mass Psychogenic Illness, MPI)。”
“這事可以通過神經科學、心理學和社會學進行解釋復雜心理與生理交互的過程。”專家侃侃而談。
“所以,這只是一種從眾心理?”主持人問道。
“沒錯,人類的大腦極易受到語言、情緒和他人行為的影響,比如一個人聲稱我聞到了奇怪的味道,周圍人就會不由自主進入高度警覺狀態,大腦開始主動尋找相應的線索,這種預期性注意會導致大腦將模糊刺激解釋為符合預期的內容,從而‘看見’或‘聽見’不存在的東西……”
韋穆看著新聞視頻,心中生出一股微妙的感覺。
這種身在局中,看著外圍人做出所謂的“合理猜測”,卻和真相差之萬里,很難免會產生啼笑皆非的感覺。
“以前看過的許多新聞,既然我不是新聞當事人,真的明白了所謂的真相嗎?”
韋穆收好手機,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