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一晃到了四月。
沈佳期的時間安排的滿滿的。
這一個月,幾乎沒有一天好好休息過。
白天上課,晚上備考,周末也不得休息。
這個周末,她打算放松一天。
所以,晚上同事聚餐的時候,她也報了名。
一行人去了一家牛肉自助餐廳。
結果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她看到了江致。
幾個月沒見,他幾乎大變樣。
以前時尚的發型剪成了寸頭,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衣和西褲,看起來又干練又精神。
仿佛一.夜之間,愛玩的少年變成了成熟的男人。
只是他的眼神,還是透著執拗。
他一出現,沈佳期的幾個同事就認出了他。
這些人并不知道他和沈佳期分手的事情。
于是開始打趣,“江少這幾個月去哪了,以前天天來接沈老師,最近怎么不見了?”
“對啊,是不是偷偷訂婚了?這種事竟然也不公開,是不想請我們吃喜糖嗎?”
“江少出去這一趟,變成熟了不少啊!”
“沈老師,你們什么時候結婚,我等著吃喜糖呢!”
不等沈佳期回答 ,江致便道:“佳期,我們聊聊。”
沈佳期剛要拒絕,對面的方姚姚便搶先開口,“沈老師喝得有點多了,正好你帶走。”
其他幾個人也附和,“沈老師,快去吧,小別勝新婚 唷!”
“江少,趕緊帶走,沈老師今天喝了好幾杯呢,省得一會兒還要單獨送她!”
沈佳期皺了皺眉,“你們誤會了……”
“佳期!”
江致打斷了她,眼神里是明顯的祈求,“出去說,這里不方便!”
說著,拿過沈佳期放在桌上的手機:“我在外邊兒等你。”
沈佳期不愿意把自己的私事兒鬧得沸沸揚揚,想了一下,還是出去了。
這家店外邊便是護城河。
這個時候開了一路的櫻花,夜間的晚風一吹,粉色花瓣紛紛揚揚的落一地,浪漫得讓人心醉。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人。
不知哪家店傳來蕭亞軒的那首“熟悉的陌生人”。
“我們變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今后各自曲折 各自悲哀……”
看著沈佳期熟悉的清美臉龐,江致心痛如絞。
沈佳期也有些不好受。
對江致,她恨不起來。
沒有愛過,所以做不到苛求。
但她也無愧。
如果他不背叛,她會堅定的和他走下去。
即使周京硯出現一萬次,也無濟于事。
可事情已經到這一步,早就沒有回頭路了。
她伸手拿過自己的手機,淡淡的道:“我們不應該再見了,江致,你回去吧,以后別來找我了。”
江致眼里是深深的痛意,“佳期,我打算入伍。”
“這次回來,一是和你道別,二是有些事情我想查清楚。”
沈佳期有些驚訝,抬頭看他:“你要進部隊?”
江致點頭,“我這二十多年過得太糟糕了, 想去部隊改造,只有那里,才能讓我更加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沈佳期道:“既然做了決定,那就去吧,這是好事。”
她很想說自己一年后要離開云城了,可又覺得沒有必要。
于是又道:“那祝你好運。”
突然,江致上前抱住了她。
沈佳期趕緊后退,但還是被江致抱住了。
他喃喃道:“對不起,佳期,我只是來和你道別的,就抱三秒鐘,不要推開我!”
“看在這四年的情份上 ,不要推開!”
沈佳期遲疑了一下,緩緩開口:“三秒到了,江致,松手。”
江致慢慢的松開了她。
他看向她的眼里是深深的迷戀和痛苦,“ 佳期,你喝酒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過幾天就要走了,這可能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讓我送你最后一次。”
他的語氣幾近祈求。
“算我最后一次求你,以后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如果你不同意,我可能還是不會死心。”
沈佳期皺了皺眉,“那你送我到我租的小區門口。”
江致開的還是以前的那輛奔馳。
上面的掛件還是她從平安寺求來的佛牌。
后排座椅上也還放著她從某寶上淘寶的小抱枕。
一切都和他們還沒有分手一樣。
車里的氣氛壓抑的讓人難受。
而且,可能是周末, 今天晚上特別堵。
明明只有半小時的車程,卻足足走了一個小時才到小區門口。
車還沒停穩,沈佳期便看到小區門口的樹下站了一個人。
白色行政襯衣,黑色西褲。
斑駁的樹蔭在他臉上罩上一層陰影,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的心猛的一驚。
他回來了?
他不是還要三天才出差回來嗎?
回來了為什么沒有給她打電話?
為什么會在這里等她?
她突然感覺到不對,猛的轉頭看向 江致。
只看到江致正死死的盯著周京硯。
有什么東西在腦海炸開,她喝的那點酒一下子全跑了。
冷聲道:“江致,你是故意的。”
江致透過車玻璃,一動不動的盯著周京硯,“你以為我會輕易放手嗎,他敢把人從我手里撬走,我也有的是辦法讓他不好受!”
沈佳期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然后去解安全帶。
這一瞬間,她心里想過一萬種解釋,可每一種,都很無力。
這時,周京硯已經走了過來。
隔著車玻璃,她看到他臉上無比冷淡的表情。
還有眼里讓人心驚的怒意。
她還沒下車,車門就被他從外面拉開了。
她整個人被他拉下車,一下子塞到身后。
他盯著江致,眼里是無邊的戾氣。
江致勾唇一笑,挑釁的看著他:“你好啊,周書記,我和佳期只是朋友,朋友見個面,你不會介意吧?”
周京硯握緊了拳頭。
他一個小時前剛下飛機,便收到了一個匿名信息。
信息內容只有一張照片。
櫻花漫天的河堤上,兩個擁在一起的戀人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很美很美的照片,足以成為手機屏保。
可是,那照片里的人卻刺得他雙眼通紅,心如刀絞。
她身上穿的白色長裙,是他親自挑選的。
她發間的那枚小小鉆石發卡,是他特意定制的。
他不過走了三天時間,為什么她就和江致又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