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冽和燼野出門去找瀾夕了,池玉和司祁在山洞中等著。
黎月覺得尷尬,背對著他們,打量起這個山洞。
原始社會的居住環境說不上好,洞口用粗壯的樹干和藤蔓加固過,擋住了大部分寒風。
洞壁被打磨得相對平整,地面鋪著厚厚的干草,上面疊著七八張不同種類的獸皮。
這些都是阿父的功勞。
那個紫階流浪獸,雖然常年在外,卻把唯一的雌崽照顧得無微不至。
洞壁一側堆著二十多張處理好的獸皮,石架上的食物更是豐盛,風干的獸肉掛滿了半面墻,竹筐里的野果還帶著露水。
黎月走到陶罐中盛滿的清水前,看著水中的倒影,忍不住感嘆。
倒影中的雌性有著一頭微卷的紫色長發和精致漂亮的五官,那雙黑色的眸子亮得像是落滿了星辰。
黎月沒想到這身體的外形會這么漂亮,和喜歡施虐的性格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她已經想好了,這幾個獸夫都是書中心狠手辣的反派,和他們在一起,她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被殺,所以她決定去找阿父。
只有阿父是無條件對她好的,而且阿父的等級已經是紫階,只要她在阿父遇到危險前找到他,然后再和幾個獸夫解除契約就可以保住自己的小命。
但這里是各種猛獸出沒、環境惡劣的獸世,如果沒有強大的雄性保護,沒有戰力和獸形的雌性,根本無法自己生存下去。
這個世界雄多雌少,雌雄比例大概是1:100,一個雌性一般都會有很多獸夫。
只有幾個強大的獸夫聯手,才能保護好柔弱易嘎的雌性。
“是在琢磨什么新的玩法嗎?”池玉的聲音突然響起,好聽的嗓音帶著嘲諷。
黎月轉過身,看到他正用手指摩挲臉上的刀疤,蒼綠色的眸子在火光下閃著冰寒。
旁邊的司祁依舊垂著眼,銀白色的柔順長發遮住了大半張臉,只有攥得發白的指節暴露了他的情緒,顯然,他們都以為她又在盤算如何折磨他們。
黎月的聲音帶上一絲無奈:“一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就在這時,洞口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幽冽和燼野回來了,兩人一前一后抬著一個半人高的木桶,里面盛著從溪邊打來的清水,瀾夕就浸在水里。
黎月的呼吸驟然停住。
木桶里的人魚獸人有著一頭微卷的淺藍色發絲,濕漉漉地貼在臉頰和頸側,襯得那張臉白得像透明的玉。
紫水晶般的眸子半睜著,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水珠,眼神卻空洞得可怕。
最觸目驚心的是他的魚尾,原本應該覆蓋著細密鱗片的地方,此刻布滿了血肉模糊的傷口,血水在清水里緩緩暈開,像一幅破碎的畫。
哪怕遭受了如此酷刑,他的五官依舊精致得驚人,高挺的鼻梁,飽滿的唇瓣,還有那線條優美的下頜,組合在一起竟比雌性還要奪目。
可這份美麗,此刻卻因為痛苦和絕望而蒙上了一層死寂。
黎月的心臟像被鈍器狠狠砸了一下。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這五個雄性寧愿冒著被反噬而死的風險,也要劃掉伴侶獸印。
原主日復一日的折磨,不僅摧毀了他們的身體,更碾碎了他們的驕傲。
幽冽放下木桶,語氣沒有一絲溫度,“滿意了?看到他這副樣子,是不是覺得比昨天用木棍燙我更有趣?”
燼野站在旁邊,冰藍色的眸子里翻涌著怒火,卻因為契約的束縛而無法發作。
他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手臂上的舊傷因為用力而裂開,滲出了新的血珠。
司祁的睫毛顫了顫,銀白色的長發下,琥珀色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痛惜。
他和瀾夕關系最好,都是被原主重點“關照”的對象。
看到瀾夕,池玉臉上的嘲諷也僵住了,指尖無意識地劃過自己臉上的刀疤,眼神復雜地看向木桶。
黎月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口的澀意說道:“我知道你們恨我,和你們強行結契也不是我的意思,我會和你們解契。”
幽冽嗤笑一聲,暗紅色的眸子死死盯著她:“你以為我們還會信你?”
黎月道:“不過,和你們解契,我有條件。我要在雨季之前去找我阿父,你們一路保護我,誰的表現好,我就會給你們滴血一次。”
黎月的話像驚雷炸響在山洞里,五個雄性同時僵住,瞳孔驟縮。
“你說……滴血?”
幽冽的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顫,暗紅色的眸子死死鎖在黎月臉上。
他下意識地抬手按住自己胸口處的蝎子獸印,那是代表黎月的伴侶獸印。
獸世異常的雌雄比例導致了雌性絕對的尊貴地位,要和雌性結為伴侶需要兩步。
第一步是血的契約,雌性會把自己的鮮血滴在雄性的眉心處,雄性的身上會出現雌性的獸印,雖然雌性沒有獸形,但顯示的獸印是雌性基因攜帶的獸形。
黎月的阿父是蝎獸人,黎月的獸印也是蝎子。
結契第二步就是真正身體上的結合,這時候,雌性身上才會出現雄性的伴侶獸印,算是真正的結契。
原主不喜歡阿父帶來的這幾個獸夫,因此只進行了第一步結契。
這時候如果想解契,雌性再次把自己的鮮血滴在雄性的伴侶獸印上,滴上十次,伴侶獸印就會消失。
但因為雌性需要劃開手指滴鮮血會怕疼,加上雌性需要完全自愿才能實現,一旦結契,一般不會有雌性劃破自己的皮膚十次滴上鮮血來解契。
而且,只要結契,不管是哪一步,一旦有雌性的伴侶獸印在雄性身上出現,雄性就無法對雌性不利,不然獸印會讓雄性生不如死。
也有雄性受不了雌性的折磨剜掉獸印,但能存活的概率極低。
但就算這樣,雄性也不得不找雌性,因為雄性一旦成年,每年都會經歷幾次發情期,如果這段時間沒有雌性安撫,雄性體內的狂暴因子會讓雄性發狂,一直得不到安撫,就會爆體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