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反復叮囑,一定要貼身佩戴,洗澡睡覺都不能離身。黎巧巧當時還腹誹過老爺子迷信,一塊破石頭能值幾個錢?后來出于好奇,還真悄悄找人鑒定過,專家結論就是普通山石,年代久遠點罷了。
出于對老人的尊重,她一直戴著,當個護身符。
穿越過來這兩天,兵荒馬亂,餓得頭昏眼花,她壓根沒注意到這東西也跟著過來了!
吳涯的瞳孔同樣震動,顯然也認出了這“傳家寶”。
“同心鎖?”黎巧巧的聲音干澀發顫,她幾乎是爬著撲過去,一把抓起自己那半塊。
吳涯也撿起了自己掉落的另一半。
“吳涯!”黎巧巧猛地抬頭,眼睛亮得驚人,“我們怎么穿來的?地震!我們戴著這東西!它也跟著來了!你說……利用它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她說著,指向吳涯手里的半塊鎖,“拼起來!試試!”
吳涯沒說話,立刻蹲下身,將手中的半塊鎖,嚴絲合縫地對準黎巧巧手中那半塊的斷裂處,用力一合!
“咔噠?!?/p>
就在兩塊石鎖合攏的剎那——
嗡?。。?/p>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種奇異的的嗡鳴瞬間灌滿兩人的耳膜!
眼前不再是破敗的泥墻土炕,而是無數道刺眼炫目的白光瘋狂交織、旋轉、拉扯!
身體像是被扔進了高速運轉的滾筒洗衣機,失重感、眩暈感、強烈的撕扯感同時爆發!
“啊——!”黎巧巧短促的尖叫被淹沒在白光里。
下一秒,天旋地轉的感覺驟然消失!
腳踏實地。
黎巧巧被強烈的光線刺得瞇起了眼,下意識地環顧四周——
米白色的懶人沙發歪在墻角,上面還搭著她那件沒來得及收的、印著巨大卡通炸雞圖案的珊瑚絨睡衣。開放式小廚房的流理臺上,堆著幾個沒洗的泡面碗,旁邊散落著幾包薯片和辣條的包裝袋。
墻上掛著的巨大平板電視屏幕是黑的,旁邊立著她吃飯的家伙——手機支架、環形補光燈,還有一堆雜七雜八的拍攝道具??諝饫飶浡还傻?、屬于現代城市的塵埃味,還混合著她常用的那款椰子味護手霜的甜香……
這是……她住的公寓?!
她回來了!
“我靠!”黎巧巧猛地跳了起來,激動得語無倫次,眼淚唰地就下來了,“我家!真是我家!哈哈哈哈!老娘回來了!火鍋!燒烤!炸雞!可樂!久違了——!”
她像個瘋子一樣在小客廳里轉圈,貪婪地呼吸著自由的空氣,恨不得撲過去親吻她那張堆滿雜物的電腦桌!
“吵死了。”一個帶著明顯嫌棄的聲音,像一盆冷水兜頭澆下。
黎巧巧狂喜的動作猛地僵住。她這才意識到,身邊還有個人!
吳涯,或者說頂著吳鐵牛那張瘦削、沾著土灰的臉,穿著一身打滿補丁、散發著汗酸味的粗布短打的男人,正站在她的客廳中央。
這畫面,違和得令人窒息!
他緊皺著眉,銳利的目光掃過黎巧巧這間不足六十平、此刻顯得格外“熱鬧”的小窩。
“黎巧巧,”他開口,那屬于吳大少爺的毒舌精準上線,“你這狗窩,比老吳家的豬圈也干凈不到哪兒去。品味更是……”他冷哼一聲,未盡之言全是鄙夷。
黎巧巧那點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間被澆得透心涼,只剩滋滋冒煙的火氣!
“吳涯!”她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自家大門,聲音拔高了八度,“嫌臟?嫌亂?好??!門在那兒!不送!滾回你的古代當你的傻子少爺去!別在老娘的地盤上礙眼!”
吳涯的臉色瞬間沉得能滴出水。
他還從來沒被人這么指著鼻子罵過。
“求之不得?!彼麖难揽p里擠出四個字,毫不猶豫地轉身,大步流星地就朝門口走去!
黎巧巧正在氣頭上,巴不得這煞星趕緊消失,抱著胳膊站在原地,氣呼呼地瞪著他的背影。
就在吳涯轉身、兩人距離瞬間拉開的同一時刻——
“咔噠?!?/p>
黎巧巧赫然發現,她和吳涯手中那兩塊剛剛才拼合的同心鎖,竟然……自動分離了!
嗡——?。?!
那熟悉又恐怖的嗡鳴聲再次炸響!
眼前熟悉的一切景象,如同被擊碎的鏡子,瞬間布滿裂痕,然后在刺目的白光中,嘩啦啦地開始崩塌、消散!
“不——!”黎巧巧絕望的尖叫被扭曲的空間吞噬。
最后的意識里,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在身體被白光吞噬前的一剎那,她的目光死死鎖定了小茶幾上那個水果盤!
盤子里,孤零零地躺著一根香蕉,還有一個大蘋果!
香蕉!高熱量!能救命!
黎巧巧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速度,一把薅走了香蕉!
幾乎在同一瞬間,吳涯也下意識地做出了反應,順走了蘋果!
下一秒——
“砰!”
“哎喲!”
兩聲悶響,伴隨著兩聲痛呼。
黎巧巧摔了個結結實實的屁股墩兒,眼前發黑,金星亂冒。
但她根本顧不上疼,第一時間低頭看向自己的手——香蕉,正被她死死攥在手心!
旁邊,同樣摔得不輕的吳涯,也攤開手掌。
兩人驚魂未定地抬頭。
他們又回來了,回到了破土屋!
短暫的死寂。
黎巧巧看著手里的香蕉,再看看吳涯手里的蘋果,又看看地上那兩塊已經分離的同心鎖。
“真的是同心鎖!它能帶我們回去!可…可為什么又回來了?”
她猛地看向吳涯,“是因為我們分開了?鎖也跟著分開?”
吳涯的臉色異常凝重,盯著那兩塊鎖?!坝锌赡?。”
他聲音低沉,帶著壓抑的興奮,“試試!再拼一次!”
兩人幾乎是同時撲向那兩塊石頭鎖片!黎巧巧抓起自己那塊,吳涯抓起他那塊,小心翼翼地將斷裂處再次對準,用力合攏!
“咔噠?!?/p>
熟悉的輕微咬合聲。
兩人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一秒。
兩秒。
三秒……
無事發生。
破屋依舊是破屋,土墻還是土墻。沒有白光,沒有嗡鳴,沒有天旋地轉。
“怎么回事?”黎巧巧急了,用力晃了晃拼在一起的鎖,“怎么不行了?!剛才明明成功了……”
吳涯眉頭擰成了死結,猛地將合在一起的鎖強行分開!
咔噠。
再合攏!
咔噠。
再分開!
無論他們嘗試多少次,都以失敗告終。
希望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迅速干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