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據點冷遇與黑谷疑云

密道盡頭的光亮越來越近，程石扶著程木踏出通道時，迎面而來的風帶著青石鎮的煙火氣，可這份暖意沒持續片刻，就被據點修士的冷臉澆得冰涼。

青石鎮據點的木門半掩著，管事劉修士靠在門柱上，手里把玩著一枚低階靈石，見程石一行人走來，目光掃過昏迷的程木、帶傷的沈浩，最后落在趙虎的遺體上，眉頭皺了皺：“青云閣弟子辦事，怎么還帶著凡人跟尸體？”

“劉師兄，我大哥中了腐心毒，沈師兄也受了重傷，求您給些解毒丹和療傷藥。”程石躬身相求，指尖還攥著林風留下的青云玉佩——他半月前剛突破煉氣初期，本以為憑著“修士身份”能多些底氣，卻沒料到在據點修士眼里，低階修士的分量依舊輕如鴻毛。

可劉修士卻嗤笑一聲，從懷里摸出個小瓷瓶扔過來：“就這瓶清毒散，凡人用著剛好，修士的療傷丹要報備宗門，哪能隨便給？”他瞥了眼趙虎的尸體，語氣更淡，“低階弟子斷后本就是本分，死了也別往據點帶，晦氣。”

程石接住瓷瓶，指節泛白——瓶里的清毒散他認得，是凡人藥鋪都能買到的廉價藥，根本解不了修仙者的腐心毒。他攥緊拳頭，丹田處剛凝聚不久的靈力微微躁動，卻又被他強行壓下——他清楚自己的實力，剛突破煉氣初期，連《玄水訣》的基礎水刃術都練不熟練，若真與劉修士起沖突，只會讓家人更危險。沈浩跟在后面，看穿了他的心思，低聲道：“別氣，修仙界本就如此，突破了也只是起步，沒實力，連求藥都要看人臉色?！?/p>

找了間最簡陋的客棧住下，程石剛給程木敷上清毒散，母親就捂著胸口咳嗽起來，臉色蒼白得嚇人。小妹縮在母親身邊，大眼睛里滿是恐懼，夜里睡著后還頻繁驚醒，哭著說“黑衣人又來了”。程木醒后，看著自己抬不起來的左手，沉默了很久，最后只對程石說：“以后我沒法給你雕木劍了，也沒法幫爹劈柴，你……你別分心管我，先顧著娘和小妹。”

程石鼻頭一酸，攥緊程木的手：“哥，我會想辦法給你找解藥，一定讓你好起來。”

安頓好家人，程石拿著林風留下的證據——截獲的信件碎片、摻了噬靈砂的冰魄晶樣本，去了據點的執法堂分舵。分舵主周修士聽他說完前因后果，卻慢悠悠地喝著茶：“就這點東西？李長老在藥閣多年，德高望重，你說他通敵，得有實打實的證據才行?！?/p>

程石剛要爭辯，卻瞥見周修士袖口沾著的凝神草碎屑——那是李長老常用的草藥，他心里一動，摸出破妄符捏在手心，果然察覺到周修士靈力中夾雜著凝神草的氣息。顯然，這分舵主也和李長老有牽扯。

“此事需上報宗門本部核查，你先回去等消息吧?！敝苄奘繐]揮手，語氣帶著送客的意味，“年輕人，剛突破就別總想著惹事，安心穩固境界才是正理。”

程石走出執法堂，只覺得心頭發沉。沈浩早已在外面等著，見他臉色不對，便知結果：“我早說過，李長老根基深，沒致命證據動不了他。三日后黑風谷的交易，你別去?！?/p>

程石一愣：“為什么？那不是唯一的機會嗎？”

“你剛突破煉氣初期，根基虛浮，連靈力都凝不扎實，黑風谷里至少有三個煉氣中期修士，還有血煞門的暗哨，你連靠近交易點都難，更別說拿證據了?！鄙蚝拼疗扑奶幘?，語氣嚴肅，“報仇得有命在，你現在最該做的，是把煉氣初期的境界穩住，把《玄水訣》練熟，而不是去送死。”

這話像一盆冷水，澆醒了程石。他想起之前在密道里，連周玄的一道氣勁都擋不住，若真去了黑風谷，別說拿證據，恐怕連自己的命都得搭進去，到時候家人更無人守護。

“可我該怎么提升實力？”程石有些茫然。

“趙虎的黑風堂令牌別拿去換靈石，留著——日后或許能用來偽裝身份。”沈浩從懷里摸出一本泛黃的冊子，“這是《基礎吐納訣補注》，里面有煉氣初期穩固根基的法子，比你修煉的《玄水訣》基礎篇更實用。你先找個隱蔽的地方，把境界扎牢，再想后續?！彼种噶酥告偵系摹捌鏖w分鋪”，“你去那里找份‘分揀靈草’的活，既能賺低階靈石，又能接觸到基礎草藥，說不定還能學到些辨識毒草的本事——腐心毒的解藥，說不定就藏在常見的靈草里?！?/p>

程石攥緊那本冊子，心里漸漸有了方向。他沒再提去黑風谷的事，先在鎮子外找了間帶院子的小院，把家人安頓好——沒布復雜的聚氣陣，只買了些便宜的“靜心草”曬干，掛在屋里幫母親緩解咳嗽。又請了凡醫定期來看診，把剩下的碎銀都留給程老實，囑咐他照顧好家人。

之后的日子，程石每天天不亮就去器閣分鋪分揀靈草。靈草上的靈氣微弱，卻能慢慢滋養他虛浮的丹田，他一邊分揀，一邊默背《基礎吐納訣補注》，夜里回到小院，就坐在院子里打坐修煉——之前突破時急于求成，靈力運轉總有些滯澀，如今按補注里的法子調整，丹田處的靈力竟漸漸變得凝實。有時練到深夜，能聽見屋里母親輕哼的童謠，或是程木給小妹講木匠活的聲音，他便攥緊拳頭，將所有的急躁和憤怒，都化作修煉的動力。

這天夜里，程石剛結束修煉，指尖凝聚出一縷比往日更凝實的水靈力，正想試試水刃術，突然察覺到院外有動靜。他立刻屏住呼吸，躲在墻角——只見一個穿據點修士服飾的人，蒙著黑布，手里握著沾著腐心毒氣息的匕首，在院門外徘徊片刻，留下一張紙條便匆匆離開。

程石撿起紙條，上面寫著：“想保家人安全，別去黑風谷。”

他捏著紙條，沒有之前的疑惑，反而多了幾分清醒——不管這人是敵是友，都印證了沈浩的話：他現在這點剛突破的實力，根本沒資格和李長老、血煞門抗衡。夜風卷起紙條，程石將其揉碎，轉身回了屋。

燈下，他看著自己指尖凝聚的水靈力——比之前凝實了些，卻依舊只能勉強切開一片樹葉。程石翻開《基礎吐納訣補注》，指尖劃過書頁上的字跡，眼神漸漸堅定：先把煉氣初期的根基扎穩，把靈力練到能擋住煉氣中期修士的一擊，把水遁術練到能悄無聲息脫身，到那時，再談證據，再談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