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記憶中的指示。
宋王帶著朱國忠很快找到了一處隱秘的狗洞。
彎腰扒開茂密的草叢,果然露出一個狗洞。
不過狗洞太小,只能身量瘦小的人才能鉆過去。
朱國忠立刻招手招來親衛,讓他親自去挑選瘦小的士兵。
瘦小士兵還沒有挑選過來,嚴嵩倒是先著急忙慌地帶人跑了過來。
看了嚴嵩一眼,朱國忠和宋王默契對視一眼,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皇宮沒有攻破之下,兩人不能暴露君臣關系,還要像以前一樣。
“你怎么過來了,午門那里有動向,禁軍竟敢主動開門迎戰?”
看嚴嵩如此著急忙慌,朱國忠只能想到皇宮里的禁軍主動打開宮門迎戰這一個理由。
“不是!不是!”
嚴嵩累的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
他彎腰雙手扶著膝蓋,喘了好大一會兒才說。
“禁軍沒出來,是,是……”
“是什么,你倒是說啊。”
越看嚴嵩越不順眼,朱國忠的聲音大了好幾個度。
好在嚴嵩并沒有發現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一把將帶過來的幾個士兵推上前,“你們說!”
這幾個士兵都是朱家軍的士兵,朱國忠的麾下。
只是他們都是大頭兵,朱國忠并不認識他們。
不過他們身上都穿著朱家軍的盔甲,朱國忠還是把他們當成自己人,“你們有事稟告?”
“是是!”
為首的士兵趕緊拱手道:“啟稟國公,我們都是前去支援秦邑的,可是今天秦邑突然出現一大股騎兵,他們二話不說,見人就殺!前去支援的兄弟們全都死了!全死了!”
一聽這話,朱國忠臉色一驚。
他看向嚴嵩,嚴嵩已經喘勻了氣,說道:“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對方什么身份,很快就能查清楚!”
朱國忠點點頭。
現在也沒什么其他辦法。
只有先派人調查清楚對方什么身份才行。
等了一會兒。
親衛挑選了一隊身量瘦小的士兵過來。
惴惴不安中,朱國忠還是指揮他們鉆進狗洞。
先藏進宮中,準備來個里應外合。
可是前兩個士兵剛剛鉆進狗洞,外面的人就聽見他們的慘叫,而后斷手斷腳順著高高的宮墻被拋了出來。
“嘿!外面的!有本事就強攻,派人鉆狗洞算什么本事!”之后便是一陣哄笑聲。
外面的眾人聞言,臉色難看無比。
本想鉆狗洞來個里應外合。
誰知道禁軍們早有防備!
……
清晨。
京城外城的城墻上,嚴嵩嚴白朱國忠等人皆是登上城墻朝外眺望而去,看見昨夜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斥候被一伙騎兵追殺,不一會兒就被追上,腦袋當著他們的面被割了下來,他們一個個臉色黑成了鍋底。
“國公,是邊軍,涼州的邊騎軍!”
朱國忠的麾下,不乏有見多識廣的將領,看著城外不遠處的騎兵,第一眼就認出了他們出自涼州邊騎軍,大玄騎軍戰力第一。
“該死,涼州邊騎軍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他們不是早該到了北境,早該和北戎交上手了嗎!”
朱國忠大手拍著城墻,十分憤恨,咬牙不解。
和嚴嵩密謀兵變奪城之前,他們就聚在一起做過詳細的計劃,計劃中包括警惕各州前來支援京城。
涼州是周皇后的母家,涼州邊軍是他們的重點關注對象之一。
探子飛鴿傳書,涼州軍早就離開了涼州,去北境支援了。
可是原本應該在北境的涼州軍,現在忽然出現在京城還殺了他的人,怎能不讓他憤恨?
“國公,他們過來了!”
有將領伸手指著外面,惶恐道。
只見那伙騎兵殺了斥候后,就朝京城逼近,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放箭!”
一聲令下。
鋪天蓋地的箭雨從城頭傾瀉而出。
齊刷刷地落在城外不遠的空地上。
那伙騎兵奔到近處,才勒馬而停。
瞥了眼落在地上的箭矢,又抬頭看向城頭,滿眼都是輕蔑。
“京城重地,靠近者,死!”
“放你娘的狗屁!”
為首的騎兵揭下臉上的鐵質面具,露出面容,“朱國忠,嚴嵩,瞧瞧爺爺是誰?”
朱國忠和嚴嵩仔細瞧了瞧,沒等他們說話,城墻上不少士兵喊道:“快看!是武將軍!”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武家長子武大!
武大騎馬越過箭陣,抬頭喊道:“朱國忠,嚴嵩!你們兩個狗賊趁陛下不在,竟敢起兵謀反!?”
“今天你爺爺我武大,就要為國除害,除了你們兩個禍害!”
“城墻上的人都聽好了,朱國忠,嚴嵩,意圖不軌起兵謀反,天理難容!是爺們,就給本將軍捆了他們出城投降,本將軍可以當作什么都沒發生饒你們一命,不知者無罪!”
說完,武大身后的那些騎兵們同時大喊:“不知者無罪!不知者無罪!”
此言一出,城墻上的普通士卒頓時炸開了鍋,議論紛紛:
“什么?起兵謀反?我們不是在清君側嗎!”
“就是啊,咱們不是在清君側嗎!什么時候變成起兵謀反了!”
“大家聽我說,咱們都被騙了,眾所周知,陛下都不在京城,清什么君側?”
眼見輿論對自己越來越不利,朱國忠立刻呵斥:
“閉嘴!都給本國公閉嘴!”
“放箭,放箭!”
“涼州軍不去北境支援,出現在京城,才是意圖不軌意圖謀反!”
“放箭,給本國公射死他們!”
一聲令下,又一輪箭雨升空。
武大帶人趕緊后撤,撤出箭矢范圍。
見對方氣急敗壞放箭,武大的目的達到了,帶著人轉身就撤。
回到秦邑,武大第一時間來見了秦陽,把剛才發生在京城外的事情,一五一十對秦陽說了。
聞言,秦陽點點頭。
“大部隊還需要幾日才能趕到?”
“最少也需要六七日的功夫!”
秦陽聞言并沒有太多的高興,只希望來得及。
想了想,秦陽吩咐道:“把人都撒出去,不許對方一個斥候出城,信鴿也不許放飛一個!”
“陣仗,能弄多大就弄多大!”
這樣做,一來隔絕京城內外,漢王趙王得不到任何消息,做不出任何的安排和指示,城內只有嚴嵩和朱國忠兩人能商量,憑兩人的能力,必然會出錯。
二來,將陣仗弄大,擴散輿論,讓嚴嵩和朱國忠處于天然的劣勢。
……
日暮。
雨早就停了,西邊的天空如血一般紅。
嚴嵩站在城頭,看著城外來回奔跑,數都數不清的騎兵,心情復雜而沉重。
對方只是騎兵就有這么多,真不知道步兵大部隊有多少人,必然是一個恐怖數字。
若圍城而攻,憑借朱家軍能守幾天?一天還是幾個時辰?
說是領頭的是武大,可眾所周知,武大是跟隨秦陽出使楚國了,武大都回來了,秦王必然也回來了。
“爹,咱們該怎么辦?”
“看樣子,對面是在等人,人一齊,他們就要開始攻城,咱們守不住啊。”
嚴白面色擔憂,心里不是滋味。
本來大好局面,怎么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到底哪里出現了差錯?
嚴嵩壓著聲音,說道:“現在只能寄希望在你老丈人朱國忠身上,他已經帶兵親自去攻打了皇宮,只要打下了皇宮,拿住皇后,就還有的救!”
聞言,嚴白不僅沒有高興,反而是搖搖頭,“皇宮墻高城堅,憑借朱家軍,能攻的下?等他們攻下,黃花菜都涼了!”
嚴嵩臉上擠出苦笑,“現在只能這么辦,別無他法。”
嚴白嘆了一聲,消散在風中,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