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昭儀也笑,笑夠了,這才捂著肚子說,“我明白宜妹妹的擔心,君心易變,恩寵如水,還是孩子靠得住,且總歸有個排解寂寞的出口,消磨辰光。只孩子是上天的緣分,它想來時才來,我也不能做什么吶。”
“也對,依姐姐的情況,早晚會有孩子的。”
身強體健又在壯年,懷孕只是時機的問題。
既然惠昭儀心里有主意,韓舒宜也就不再說了。
次日,她收拾一新,去找皇帝謝恩。
能升職,要感謝大老板肯給機會的。
不過到了乾澤宮,何歡說皇帝正在見人,勞她等一等。
韓舒宜就站在殿門口,靜靜等著。
不一會兒,向美人也來乾澤宮送點心了,韓舒宜朝她頷首。
向美人進宮有段日子了,她溫柔美貌,不愛閑言碎語,摸清皇帝性格后,寵愛倒也漸漸增加,儼然是新寵。
兩人相遇后,向美人忍不住偷偷看她。
韓舒宜任由她看,且展示著全身的裝扮,“好看嗎?”
封妃時,皇帝特意賞了一些彩光錦緞,絲線里夾雜著金銀線,在日光下就會閃出五彩的光澤,所以才叫彩光緞。
韓舒宜特意裁制了新衣,做了新裙子,自然要搭配一個新妝容。于是用紫色的顏料勾勒了粗長醒目的眼線,再把睫毛用燒過的木棍燙的卷翹,深邃又濃密,濃麗合度,叫人耳目一新。
向美人哪兒見過這樣的妝容,看的目不轉睛。
“好看,真好看。”
“那就沒白費我的心思了。”這可是韓舒宜花了半個多時辰才畫出來的妝容啊,不顯擺顯擺,簡直浪費。
向美人有些羨慕,她自恃美貌,但是卻沒有賢妃這樣落落大方的膽氣,敢美給所有人看。
說話間,有幾個身穿儒士服的青年從御書房魚貫而出,韓舒宜連忙閃避到廊柱后,讓對方看不見自己。
等人走后,她才好奇問何歡,“這些都是誰啊?”
“是今科的士子,都是過了會試的,皇上宣了幾個出眾的,見見面。”
“那想必都是國之棟梁了,果真英才。”韓舒宜贊道。
過了會試就是貢士,剩下最后一道關卡就是殿試,但是殿試不會往下刷人,再差也有三甲功名,走到這一步,基本就是儲備官員了。
所以韓舒宜夸一句棟梁,并不夸張。
“娘娘,您先進去吧,皇上宣您進去。”
韓舒宜轉頭,“向美人要一起嗎?”
不知為何,向美人臉色煞白,額冒冷汗,見韓舒宜問她,捂著心口一臉不舒服,“娘娘,嬪妾突然心口疼,想來是走來路上灌了冷風,這時發作起來,難受的厲害,就不進去了,還請娘娘轉交這些點心。”
“灌了風?要不要緊?”
“不要緊的,緩過來就好。”
“何總管,麻煩你安排向美人在側殿歇一會兒,再找人送她回宮。”
“是,娘娘放心。”
安排好向美人,韓舒宜這才邁步進內殿,有了伺疾的事,整個乾澤宮人對她都很恭敬。
“今天我借花獻佛,拿著向美人做的點心,來找皇上討賞了。”韓舒宜打開食盒,聞到一股牛奶和蜂蜜混合的氣息,吸了一口,“向美人手藝好,做的好香。”
皇帝好笑的很,“別人都不提是誰做的,偏你實誠。”
“這一瞧就不是我做的點心,皇上一眼就看出來了,何必裝樣?”韓舒宜用小銀叉叉了一塊,“有點甜了。”
皇帝是男子,沒那么喜歡甜口,但后宮妃子都是按照自己口味準備的,皇帝自然不喜歡,基本都賞了宮人。
但皇帝很給面子的嘗了一塊,放好小銀叉,虛虛握著她的手,感受手部細滑的皮膚,有點走神。
“皇上有心事?不妨跟我聊聊?就算不能解決,我也可以幫您罵罵他們,我罵人可難聽了!”韓舒宜故意這么說,顯得完全站在皇帝的立場,有種蠻橫的幫親不幫理。
皇帝失笑,“哪有什么心事,朕剛見了一批新科貢士,再想怎么安頓他們。”
那這種事,韓舒宜不能瞎出主意,她聳肩,“貢士是天子門生,皇上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不過可以試一下查漏補缺。”
“怎么補?”
“若是出身好的,就讓他們多去民間見識疾苦,若是出身一般的,就留在朝廷里見識各位大人怎么做事,耳濡目染,想必對他們很有裨益,缺什么補什么嘛!”
“好一個缺什么補什么!還是很有道理的。”皇帝開懷大笑,“朕有主意了。”
“皇上不嫌棄我沒閱歷,瞎出主意就好。”想起之前跟皇帝的閑聊,她好奇,“這群人里,有之前皇上說過的,小葫蘆的兄弟嗎?”
皇帝嗯了一聲。
“能得皇上看重,想來也是個英才,我要先恭喜皇上得了良才美玉。”
“還沒進殿試,算什么英才?再看看。”
但是皇帝的親近信任本身也是一種資源,同樣的事,皇帝自然愿意交給信任的人做。
韓舒宜去打聽過小葫蘆其人,據說他從八歲就開始跟著皇帝,十幾年忠心耿耿,不過命運多舛,還沒到享福的時候,先過身了。他的兄弟,自然會得到兄長的遺澤。
韓舒宜隨口問話,得到答案后,便略過了。
她出御書房時,正巧碰見璇貴人,何歡攔著她,“璇貴人,皇上要處理正事了,不見妃嬪。”
“那賢妃憑什么進去?”璇貴人脫口而出。
韓舒宜笑了一笑,難得的刻薄,“皇上見了誰舒心,自然樂意見,見了誰煩躁,自然不見了,對吧何總管?”
璇貴人氣的雙目圓睜,偏偏還找不到反駁的話,況且有何歡攔著,她只能回宮去生悶氣。
春暖花開,皇后舉辦了春日宴,廣邀后宮眾人參加。
春日宴,御花園里鮮花遍地,美不勝收,加上打扮的爭奇斗艷的妃子,當真是獨一份的風景。
皇后摘了一朵紅艷艷的杜鵑,讓人簪到頭上,又吩咐人行飛花令,來湊趣。
“就用花字來做令吧,各位妹妹沒意見吧?”
已經挺著大肚的常更衣非要過來湊這個熱鬧,“娘娘,那若是臣妾們實在不會呢?”
“那就輸一條手帕或者香囊,當做懲罰吧,誰戰到最后,今日的彩頭就是這枚五彩琉璃麒麟佩,如何?”
皇后已經拿出彩頭,底下人不為爭彩頭,哪怕就是為了凸顯自己,也想拔得頭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