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揭穿,陳貴人也不再顧忌,癲狂掙扎,“葉嬪敢搶我的孩子,我就要讓她,這輩子都沒有孩子!”
她掙扎的厲害,幾個粗使太監都制不住她。
“荒謬!”太后一拍桌案,“分明是你自己立身不正,肆意在后宮誣陷,還拿不出證據。跟著你這樣的生母,七皇子能學到什么好?還不是學到不好的習氣?你竟然不思悔改,下手暗害葉嬪!”
“實在,實在是,作死!”
太后暴怒的聲音,隱隱飄出側殿。
皇帝并不做聲,但盯著陳貴人的眼神,已經如同看死物了。
大多數時候,皇帝都是寬容的,宮妃撒嬌撒癡,都是趣致。但一旦觸犯到底線,他也不會再手軟。
陳貴人肆意發泄自己的情緒,想給自己壯膽。但隨著室內一片安寧,她的聲音也越來越小,越來越膽怯。
“來人,先把陳貴人關起來,全力救治葉嬪!用最好的藥!”
皇帝喜歡葉嬪的性子,如果有辦法救治,自然要用心。
但太醫研究過殘酒后表示,這種藥物極其霸道,沾上一點就發作,很難化解。
葉嬪,真的,沒有生育希望了。
*
還在正殿的眾人也是一片恍惚。
誰也沒想到葉嬪會突然倒下,口中吐血,疑似被人下毒。
宗親們早就識趣的離場了,但今天人多口雜,肯定會有風言風語傳出去的。
陳貴人,到底心里想什么,怎么會在大庭廣眾下,做出如此瘋狂舉動,韓舒宜實在不解。
璇容華抱著自己的八皇子,搖著頭,“陳貴人,真是失心瘋了,之前誣陷過我不說,現在手都伸到葉嬪身上了,實在是罪無可恕。”
麗昭儀皺眉斥責,“璇容華,事情未定,這話不是你該說的。”
“那嬪妾不說就是。”璇容華閉了嘴,但面上表情,還是那個意思。
稍后,皇后從側殿出來,宣布讓妃嬪們各自散去,先回宮閉門,不得隨意走動。
有人壯著膽子說,“娘娘,葉嬪怎么樣了?”
“這不是你們該過問的,管好各自的嘴巴。”皇后臉色不好,直接斥責。
余下人更不敢說什么了,就算心里念頭翻滾,也只能按下。
眾人在各自寢宮等了三日,終于等來后續的消息。
陳貴人處死,七皇子改玉牒,成了葉嬪的孩子。而葉嬪,越級晉升為葉妃。
六宮嘩然,從這不尋常的舉動里,嗅到了更多味道。
陳貴人定是犯下大錯,才會被這么嚴厲處置。要知道,以前的康容華和福容華,也就是貶為庶人,沒有處死。
韓舒宜捏著手中水晶串,猜到葉妃也受到很大傷害,才會得到這么多的補償。
她之前不怎么喜歡葉妃,是覺得這女人,大善似偽。對上陳貴人時,一點脾氣都沒有,跟面團一樣,想怎么揉就怎么揉。但人畢竟是人,是有脾氣的,不可能做到事事忍氣吞聲。而且葉妃縱容著陳貴人處處冒犯,她對之處處包容,反而有點借著陳貴人,彰顯自己名聲的意思。
不過,一碼歸一碼,葉妃如今被害的這么慘,她還是應該去探望一二的。
收拾好各種養身補品,她去往葉妃的寢殿。
如今葉妃的住處,可說是門庭若市,六宮都派了人來。
葉妃的貼身宮女一一接待來客,統一回答主子還在休養身體,不見客。等休養好了,再行拜訪。
只要對方知道自己的心意就好,韓舒宜讓人放下補品,轉身走了。
在門口剛好遇到麗昭儀,她也是來探望葉妃的,見到自己,放下東西,跟自己搭話。
“賢妃,可知道葉妃為什么能夠越級晉升嗎?”
她一副知道內幕消息,很想吊韓舒宜胃口的樣子。
韓舒宜順勢點頭,“還真不知道呢。”
說兩句軟話又不會怎么樣。
“葉妃啊,也是遭罪了,只怕現在還躺在床上呢!”麗昭儀的手帕遮住紅唇,臉上全是幸災樂禍的光,“聽說,陳貴人手段凌厲,給她下了絕育藥呢!”
麗昭儀得意中帶著幸災樂禍,活該!真以為妃位是這么好坐的嗎?
原來如此!韓舒宜一下就明白了,難怪太后都同意越級晉升。
不過麗昭儀這樣的,心里也沒憋什么好屁。
韓舒宜拍上她的肩頭,“麗昭儀,咱倆從前也是老朋友,你坐東我坐西的,眼下,連葉妃都超過你了,你.....加油!”
說完就走。
麗昭儀面目一陣扭曲,她怎么不知道,葉妃占據妃位中的一個,她的機會變小了。
被不如自己的人超過,麗昭儀實在難以忍受。
先前有人在自己耳邊念叨過的絮語,一下就進了麗昭儀心里。
*
拜會的客人離開了。
葉妃的宮女迎春笑了一天,臉都笑僵了。
來的客人,有人惋惜,有人看笑話,有人巴結,但種種情緒都建立在娘娘被人傷害的基礎上。
迎春真是心疼壞了,還好自己擋著,若是叫主子親眼瞧見,該多傷心吶。
迎春想要進內室,跟主子報告今日的客人,卻被歡夏攔著了。
“主子說想一個人靜靜,不叫人進去。”
迎春心頭一緊,主子單獨待著,會不會想不開啊!
她不敢走太遠,退到外院,始終留意著內殿的動靜。
在她想象中,傷心欲絕,哀婉凄涼的主子葉妃,還算淡然的靠著枕頭,跟面前的人說話。
“姑母,是你指使陳貴人的?”
葉妃對面的人摘下兜帽,沒好氣的說,“姑母費盡心思親自過來探望你,你就是這么對待姑母的?”
葉妃捏住錦被一角,緩緩說,“陳貴人,沒這個能耐。她是小官出身,家中又不富裕,上哪兒去找那么金貴的藥物?見血封喉,即刻生效,連一點緩沖都沒有。”
她已經防備,還是中招了。
找藥,送藥進宮,下手,樣樣都不是陳貴人敢做的。葉妃自忖對陳貴人的性格有幾分了解,陳貴人是有賊心沒賊膽的,沒人煽動,她真的不敢。
看到自己當場倒下,陳貴人也是驚慌的。
“你!?”
葉太妃剛想反駁,又壓住嗓音,傷心道,“你居然這么想姑母?”
“深宮艱難,唯有我們血緣至親,才能互相護持。靈兒,你要是懷疑我,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給你解釋。”
“疑心是最傷人心的東西,難道你我之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嗎?”
葉太妃說著說著,潸然淚下。
葉妃看著面前言辭懇切,還傷心欲絕的姑母,也分辨不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姑母會騙她嗎?她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