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瑟對于開車很有天賦——他腦子轉得快。

精神高度集中的時候，甚至還會出現類似子彈時間的感覺，即便沒有安裝突觸加速器，在極高的速度下飆車也顯得游刃有余。

帕南起初只打算和他玩玩，但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有兩把刷子。

倆人來了興趣，一路從圣多明哥區飚到了夜之城東郊的野外，這才算消停了下來。

卡西迪和大地開著車險些沒被他們甩迷路了，好在墨瑟也沒上頭，見他們跟不上就等等。

但即便如此，從夜之城南邊兒入口處到了東邊的流浪者營地，他們也硬是只開了一個多小時就到了。

到了營地外邊，把車到營地外圍后，帕南推開車門，就大笑著感嘆著：“爽！你別說，之前還真沒怎么在市內飚過！”

“我去，我都快吐了...”里昂說著，而給他開車的大地也是臉色煞白，他那輛皮卡感覺都要被他開散架了。

卡西迪下車后，也是緩了好一會，才搖搖頭道；“你們真是太瘋了...露西，你也不勸勸他。”

露西此刻小臉還因為激動而有些發紅，她笑著搖搖頭，而后深呼吸一口這荒野的空氣，說道：“這不是很有趣嗎？”

她的骨子里其實也有瘋狂的一面。

而墨瑟就更別說了，他摸了摸怦怦跳動的心臟，這可比在游戲里飆車刺激多了！

夜之城...哈！

“車就停在這，東西一會再搬。”

帕南自豪的指了指面前的營地，說道：“這就是阿德卡多的營地了，怎么樣，還不錯吧？”

這是個由房車、帳篷和類似于各種集裝箱改造的房屋組成的營地，看起來有些簡陋。

但從入口處往里看去，能看得到，所有人的臉上卻都帶著一種愜意安寧的感覺。

營地停車的位置邊上，還有一個老男人正抱著一把吉他，大早上的就坐在一個箱子上喝啤酒，拿著吉他彈唱著。

一個正在邊上修車的男人還時不時的跟著哼哼兩句。

往里看去，有的房車或者集裝箱建筑外還掛著小招牌，看起來像是槍店，義體店之類的東西。

“這就是阿德卡多的營地嗎？”露西發出感嘆。

“嗯，怎么，比你預想的要好，還是差？”墨瑟笑著問。

“唔...我聽說阿德卡多以前是個人數上百萬的大家族。”

露西有點好奇：“怎么一路上看到的家族人好像都不多？我一直聽你念叨，還以為這里也很大呢，可現在看來，也就最多幾百人。”

“誰知道呢。”墨瑟對此了解也不算多，但想來，阿德卡多肯定有個主要的根據地，就是不知道具體的位置在哪了。

“你們的帳篷被安置在那邊兒的角落，那邊兒方便你們接電接水。

昨天我們都給你們整好了，一共是...四個帳篷。

沒辦法，我們這也沒太多多余的屋子，所以可能要你們這么多人擠一擠睡了，或者去城里買兩個新帳篷。”

帕南指了指營地的一角，帶他們停好車后，就給他們一邊介紹營地的設施一邊引路。

墨瑟也終于有機會好好近距離的打量一下她。

如今看起來只有十**歲的帕南，正是英姿颯爽，野性十足的時候。

比起游戲里看起來皮膚要細膩很多，但卻已經開始畫上了賽博朋克世界那無處不在的濃妝。

眼圈和嘴唇都涂的有些黑，但卻并不讓人覺得難看。

“行。”墨瑟答應了下來，讓帕南在前邊帶路。

露西不著痕跡的瞥了他一眼：“你好像已經打量她好幾次了，怎么，有興趣？”

“我說了，十八歲以上的漂亮姑娘都在我的興趣范圍之內...”

墨瑟的話讓一旁的杏子笑嘻嘻的肘了肘墨瑟：“那我一會替你問問？”

“省省吧，你看她像是對小屁孩感興趣的人嗎？”

墨瑟卻忽然有點悲從心來，搖搖頭，嘆了口氣——他看露西和杏子這些人像小孩，別人看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帕南倒是耳朵尖，扭頭也瞥了墨瑟一眼，噗嗤一笑：“你們這幾個小屁孩還真有意思...早熟的厲害啊。”

“我先去找索爾聊聊。”

卡西迪說著，帕南順手就給他指了個方向：“他在那邊兒，最大的帳篷里，我就先不過去了。”

卡西迪點點頭，對墨瑟示意一番，就先去找這兒的老大索爾聊去了。

“得，看來你是真沒戲啦~”

杏子則趁機嬉笑著對著墨瑟開玩笑，而后對著露西擠眉弄眼，讓露西有些不自然的挪開臉，雙手抱在身前。

這幅姿態，倒是看起來已經有了點動漫里的感覺。

而墨瑟嘴角抽抽，沒搭茬。

小屁孩...

他加快腳步走到帕南身邊，和她交談了起來。

“你們這么多人，平時都靠些什么工作討生活？只靠運輸走私嗎？？”

墨瑟的話讓帕南扭頭看了他一眼，她差不多剛好一米七的個子，如今踩著靴子看起來比墨瑟還高一點：

“那還能干什么？

除了偶爾接點建筑工地的活，或者去城里接點亂七八糟的買賣，我們也干點汽車維修改件什么的...

總之就是什么能賺錢就干什么。”

帕南嘆了口氣：

“去年的日子還好點，剛打完仗那會，夜之城什么都要，我們每天跑車都跑的忙不過來。

但現在嘛...

夜之城那個叫漢森的臭傻...臭美國佬，搶走了走私最值錢的那部分大買賣，我們就只能干點零碎的活。

還有那群動物幫和海地人，也承包了夜之城的大部分勞力，我們能干的，其實主要就還是長途運輸，私人跑線，倒騰倒騰違禁品之類的小活。”

“那你呢？”

墨瑟挺好奇的，不知道現在的帕南有沒有和夜之城‘來生’夜總會的‘女王羅格’打上交道。

羅格是夜之城的傳奇人物，當年和強尼銀手兩次殺進夜之城的荒坂塔，第二次甚至直接引爆了一枚核彈。

盡管強尼銀手被另一位傳奇亞當重錘當場碾過去銷了戶，另一位傳奇摩根黑手也在和重錘大戰后于核彈爆炸后消失不見。

但羅格卻活了下來。

她在外邊兒跟隨阿德卡多的流浪者躲藏了幾年，還給一個流浪者家族的頭兒生了個孩子。

但最終還是放不下心里的老情人強尼銀手，也放不下過去的回憶，回到夜之城，成為了一個赫赫有名的中間人。

傳聞她是和亞當重錘和荒坂低頭認錯才回去的。

但有一說一，炸了荒坂塔認個錯就能回去夜之城，繼續當個絕大多數人眼中的‘活著的傳奇’。

這足以說明羅格這傳奇名字的含金量了。

而來生夜總會，也成為了夜之城的邊緣行者們眼中只有大人物才能進去的傳奇圣地。

許多人甚至以死后能不能在來生留下一杯以自己名字命名的酒，作為評判算不算是傳奇身份的標準。

“我？”帕南好笑的看著他：“小弟弟，你不會真對我有意思吧？”

墨瑟無語的抬起頭瞪她一眼：“你要是這樣可就沒法聊天了——拜托，哥們也是很搶手的。”

“嗯~誰知道呢？”

她笑著打趣之后，說道：

“我沒什么活干，家族里要我干嘛我就干嘛，不過最近我也在想著自己找點路子賺錢了。

沒辦法，家里也不好過，一共就那么多賺錢的路子。

我從家里領活干，就會有人賺不到錢，還不如自己想想辦法找點新路子。

去年我們這兒還有快一千人，但現在，你看看，就幾百個了。

之后如果家族還是賺不到錢，走的人恐怕更多。”

帕南琢磨著：

“我聽說去城里當個傭兵挺賺錢的，就是那什么邊緣行者。

我覺得我開車技術挺牛逼的，膽子也大，說不準，以后也能在夜之城闖出個名堂來。”

現在的帕南看起來還對夜之城期待頗多。

年輕人嘛...總是對未來抱有光明的期待。

“邊緣行者...我大概也會從這一行開始，時間短來錢快，先干個幾票攢點啟動資金再說。”

墨瑟說完后，頓了頓，道：“我需要一個人跟我一塊去夜之城做點兒事，有興趣嗎？

以后在夜之城里，我也需要一個靠譜的司機。”

帕南笑笑：“行啊，看看你有什么發財的路子。”

墨瑟暫時沒說太多，因為他得實地考察一番才能給個準話，只是說道：

“前期大概率也就是接點散活。

我是黑客，所以需要幾個手腳利索的替我在外面做事，我在后邊提供技術支持。”

“成，到時候咱再勾兌勾兌。”

帕南點頭答應了下來，雖然嘴上叫他小鬼，小孩，但她心里還真覺得，這個看起來神神秘秘的小鬼頭是有點東西的。

再加上...

她想賺錢，所以什么路子都愿意先試試，如果之后覺得不靠譜退出就是了。

“好，不過得等幾天，我先把手頭積攢的東西處理好。”

墨瑟扭頭指了指那邊營地里的義體店：“你們的人技術行嗎？”

“我覺得挺牛逼的，但...客觀的說，和城里的大醫生沒法比，怎么，要安點東西？”

帕南打量著他——手部，眼睛，腦機接口里還插著網絡接收器，看起來像是一水的公司貨，仔細看看，這些義體都帶著荒坂的標志。

這是打劫了荒坂的車隊？還是從荒坂什么亂七八糟的地方逃出來的？

“我們的車里有一車荒坂的好貨，必須要找高手調教調教。

我雖然也懂一點，但目前沒機器沒設備，所以只能找人。

而且我必須得說，這玩意肯定是復雜的高端貨，一般人折騰不來。”

墨瑟說完后，帕南就點點頭：“那你還是自己去城里找人吧，我們哪有什么路子接觸高端貨？”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進了營地深處。

“到了，就是這。”

帕南指了指面前的帳篷，墨瑟看了看，和游戲里V在營地的那個帳篷大小差不多，勉強能住一個人。

一個床鋪，一個衣架，一個用箱子堆起來充當桌子和儲物箱的擺件，屋里連了電燈，水管，洗漱臺，但沒有淋浴衛生間。

“淋浴，衛生間什么的，只能去公共設施解決。

那邊兒的房車就能洗澡，不過最好挑著人少的時候去，要不沒熱水，廁所是那邊的那個公共廁所。

渴了餓了可以去那邊的餐車解決。

無聊了想折騰點什么，義體店里有超夢和游戲機之類的你們小孩小孩喜歡的東西賣。

槍店里都是便宜貨，我看你們一個個都是荒坂的槍，要是想改也能改改，比如把溝槽的三連發改成全自動，不過穩定性會下降。

你們的手槍估計改不了，電磁推動的槍可是高端的稀罕貨。

一些維修車子的零件，或者各種電磁板什么的，都去那邊兒雜貨鋪里淘，有就有，沒有的只能看運氣。

唔...還有什么要補充的來著？”

帕南先是介紹了一下周圍大概的設施，然后就卡了殼，想了想，才說道：

“哦，對，你們要是想搞黑客那一套，還可以拉根網線來，網絡是連得夜之城那邊兒的，只要插了線就還挺穩定的。

這是我的聯系方式，有什么需要的就給我打電話，我今天應該不出去了，你們需要搭把手也可以直說。”

帕南說完，給他直接用腦機接口彈了個聯絡方式過來，墨瑟點點頭說道：“謝了，帕南，叫我墨瑟就行，這次的事兒算我欠你們一個人情。”

“行，那就這樣，晚上姐姐給你們整個篝火晚會，請你們吃烤肉。”帕南笑笑，干脆利落的轉身就走。

等她走了，杏子才有點欠揍的湊過來：“哎呀，別看啦，你別說，這帕南姐姐的屁股真性感。”

“不是...你最近都學了點什么？”

墨瑟無語的凝視著她，而杏子則眼神飄忽的挪開臉：“也沒干嘛，就是好不容易自由了，閑著沒事就上網瞎逛...”

“這賽博朋克世界的網絡害人不淺吶...”

墨瑟用力敲敲她的腦殼：“我這今天和大地或者里昂擠擠睡，反正之后我會去夜之城，就不折騰了。

你們...”

墨瑟看了看身后的這群孩子，暫時沒說什么，只是道：“就先享受享受，這難得的安穩日子吧。”

大地哲也卻忽然看起來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墨瑟看了他一眼，說著：“有話直說，和我不用遮遮掩掩的。”

“墨瑟...”

大地哲也看起來有些愧疚，難為情的挪開視線，不敢和他對視。

而墨瑟只是眉頭微挑，笑了起來。

“行吧，那就都來談談。”

他扭頭環顧，而后語氣平靜的說著：“先收拾，把東西都收拾好，我們開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