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跑去蹭飯，還厚顏無恥地說，我這么乖，叔叔阿姨你們肯定會喜歡我的。

盛夷光做不到。

“我不去！”

裴度低頭看了他一會兒，手上泄了兩分力道。

“那你準備怎么辦？在這兒當冰雕？”

“我敲門，他們會開的。”

“那為什么不敲？外頭涼快？”

“……”

一下子傻了，大腦短路了，難過了，emO了……

“你等我一下，先別敲。”

盛夷光不解，“你要干什么？”

盛夷光臉都凍紅了，嘴巴也紫了，就這么輕飄飄地敲門開門，這事就翻篇了？

裴度不樂意。

“我要讓他們請你進去。”

請我？

裴度說完就跑了。沒一會兒回來了，朝盛夷光招招手。

盛夷光疑惑地走過去，然后看到裴度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掛小炮仗，用打火機點了，直接扔在了他家的大門上。

一瞬間，火光四濺，噼里啪啦。

盛夷光都看到大門上被炸出好幾個黑坑。

“你……”

他一扭頭，裴度不見了。

“……”

跑得還挺快。

屋子里的人都被嚇到了。

“誰啊？哪家小孩這么皮，放炮仗也不知道看著點。”

“大過年的真是倒霉！”

緊閉的大門一下子打開了。

所有人都出來了，要不是一個個臉上驚魂未定，憤怒難言的模樣，簡直像是出來迎接他的。

“小光怎么還在外面？快進來。”

“小光，炮仗你放的？”

盛夷光搖頭：“不是我。”

“那你看到人了嗎？”

“沒有，從我后面扔過來的，我沒看見。”

“別管了，快進來，怎么去了那么久？”

盛夷光走過去，“路上看到了同學，說了幾句話。”

他踏進門。

爺爺在他身后關(guān)門。

盛夷光抱著可樂回過頭，正好在漸漸合上的門縫里，看到裴度再一次從門口經(jīng)過，并且準確無誤地看了過來，和他對上了視線，朝他笑了笑。

盛夷光感覺心口塌了一下。

手機震動。

裴度：【我的照片，別忘了】

盛夷光拿出手機，悄悄拍了一張。

坐得擠，他又不好意思站起來拍，就拍了他面前這一塊。他面前的碗占據(jù)了大部分的鏡頭。

裴度：【那碗是你專用的么？】

【不是】

過了好一會兒，裴度發(fā)了一張碗的照片過來，問他。

【這個碗怎么樣？】

盛夷光：【挺漂亮的】

又過了一小會兒，裴度又發(fā)了一張照片過來，還是那個碗，碗上面貼了一個便利貼，便利貼上是他的名字。

【我這兒給你備一個，以后來吃飯】

盛夷光看著那行字，幾乎可以想象到裴度說出這句話時的神態(tài)，語調(diào)，懶洋洋的，似笑非笑。

沒等盛夷光回復，那邊又發(fā)了消息過來。

【好不好啊？小哥哥？】

盛夷光看著這三個字，皺眉頭。

【我沒記錯的話，你比我大】

裴度：【好記性】

裴度：【大拇指.ipg】

裴度：【那你，叫哥哥？】

盛夷光：“……”

盛夷光臉燒了一下，感覺親手把自己推進了坑里。

到最后他也沒搭理裴度。

除夕的晚上，盛偉他們沒走，盛夷光的房間騰了出來給他們睡覺，盛夷光和爺爺奶奶擠在一張床上。

手機亮了。

盛夷光鉆進被子里解鎖。

呼出的熱氣，幾乎是瞬間就將手機屏幕蒙上了一層水霧，看不清楚消息。

盛夷光把屏幕擦了又擦。

是一張照片，裴度手托著碗的照片。

裴度：【你有人質(zhì)在我手上】

裴度：【不叫？】

盛夷光在被子里輕輕笑了一聲，打字。

【那你撕票吧】

又不是他家的碗。

原本盛夷光和裴度他們約好了初三去看電影，結(jié)果大年初二的晚上，下了一整晚的雪，第二天起來，外頭全白了。

沈昭林在群里發(fā)了一張瑟瑟發(fā)抖的表情包。

【太冷了，今天誰都別想把我和床分開】

杜超：【這點兒積雪算什么！正好還能打雪仗啊！別慫！哥！起來干！】

沈昭林發(fā)了一個勿擾的表情包。

盛夷光也不太想起，賴了一會兒，裴度給他發(fā)了個消息。

【我出門了，你到哪兒了？】

盛夷光一個激靈從床上爬起來，迅速穿好衣服，洗漱好，走出家門看到裴度等在不遠處，朝他揮了揮手。

盛夷光踩著雪走過去，“怎么這么早就出門了？”

“怕你也不想和床分開。”裴度說著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紅包，肉眼可見的厚，“新年快樂。”

盛夷光不接，“我不能拿你的錢。”

“是么？我不是你哥哥么？”

“……”

裴度塞給他，“拿著吧，弟弟。”

盛夷光想塞回去，還沒動，裴度說：“打開看看。”

盛夷光疑心：難道不是錢？

他打開。

是錢。

全是一塊紙幣。

“……”

總計，二十。

“……”

裴度隨手抓了邊上的積雪，在手心里稍微攥了一下，“紅包都拿了，叫聲哥哥不過分了吧？”

“不叫，拿回去。”

盛夷光剛把紅包遞出去，一團散雪就砸到了臉上。

“……”

盛夷光凍得一個哆嗦，趕緊抬手抹了。

視線還沒恢復，盛夷光就聽到裴度短促的笑聲，然后又是幾個雪球砸過來，這次不在臉上，在身上。

裴度悠哉悠哉地拿雪球砸他，力道軟綿綿的，沒什么殺傷力。

“不叫？叫不叫？叫了，我就停下來。”

盛夷光躲不過，就蹲下來想反擊，剛砸出去一個，感覺后背也被襲擊。

他一回頭看到杜超還有其他同學。

這群人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

一看裴度在和盛夷光打雪仗，全來勁了。

“來！大家伙！今天可是欺負學霸最好的機會！殺啊！”

裴度“嘖”了一聲，走到盛夷光身后，一邊護著他，一邊反擊。

只可惜好漢難敵四手，盛夷光戰(zhàn)斗力不行，裴度又想護著他，沒一會兒就落了下風，被人攻上來。

杜超喪心病狂地一把抱住裴度。

“我們把裴哥埋起來！”

裴度：？？？

這群人今天瘋了？

下一秒，幾個小伙子一邊叫好，一邊沖上來，把裴度抬了丟進雪里，然后快速地用雪埋了，然后迅速，認慫地跑開。

盛夷光上前，“你沒事吧？”

裴度躺在雪地里，氣笑了，“學霸，有沒有不犯法的殺人方式？”

“……沒有。”

“一會兒我就搞輛鏟雪車來，把他們?nèi)疾逖┑乩铮　迸岫瘸⒁墓馍焓郑袄移饋恚瑑鏊懒恕！?/p>

盛夷光伸出手，剛要碰上，就改了主意，捧了邊上一捧雪，手移動到裴度面前，手一松。

“啪”一聲，雪全砸裴度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