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放心,我就是跑斷腿,也肯定把東西送到。”
小伙計鄭重地接過木匣,朝著虞國公府的方向跑去。
跑得滿頭大汗,生怕耽誤了正事。
可就在他跑到距離虞國公府只有一條街的地方,后腦突然遭到重擊,倒了下去。
他倒下的一瞬間,眼睛還緊緊望著國公府的方向。
死死地抱著那個包著錦緞的木匣。
……
虞國公府。
國公夫人壽宴,整個京城,上至皇子公主,下至官員親眷,紛紛前來賀壽。
整個國公府處處掛著紅綢,花團錦簇,絲竹聲聲。
水榭亭臺上,舞姬們跳著當下流行的綠腰舞。
輕紗漫影,舞姿曼妙,配上國公府特意修繕的水道,流觴曲水,比之皇宮中的宮宴也不遑多讓。
東邊戲臺上唱著賀壽的戲曲,請來的戲班子都是京城最負盛名的鴻盛班。
壽宴還沒正式開席,賓客們便已經陸陸續續到場,送上了賀禮。
楚琬寧作為皇上最疼愛的公主,自然也收到了國公府送的請帖。
她帶著玉帶剛走過石橋,二房的長媳蘇氏就迎了過來。
作為長子嫡孫的韋銘栩還沒成親,辦壽宴的事就落在了二房身上。
國公府這一大家子,平日里也少不了明爭暗斗,但嫡庶分明。
韋銘栩雖然有庶兄,但這種大事輪不到他頭上。
平日里,二房三房的人很難在外人面前露臉,尤其是后宅的女眷。蘇氏就想趁著這個機會,為二房長臉。
楚琬寧隨著蘇氏入席時,楚南嫣和紀輕雪等人已經到了。
兩人給國公夫人,也就是她們二人的舅母賀壽,逗得國公夫人眉開眼笑。
很快,席間基本坐滿了。
國公府的小輩們一一上前賀壽。
韋銘栩作為國公夫人的嫡子,身著一襲寶藍錦袍,上前說了幾句漂亮話,狀似無意地與紀輕雪對視了一眼:“母親,兒子今日有一份大禮要送給您?!?/p>
“哦?什么大禮?。俊?/p>
國公夫人面對別人時,始終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只有在韋銘栩上前時,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真心,眼含期待。
這畢竟是她生下的長子,對她來說意義不同,自然偏疼些。
眼瞅著約定的時間差不多了,韋銘栩的臉色變得不太好,催促身邊的小廝,“快,去瞅瞅,云麒樓的人怎么還沒到?!?/p>
小廝領命離開。
國公夫人連忙發問:“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問題?”
“母親再等等,興許是路上耽擱了?!表f銘栩安撫了一句,頻頻朝著府外的方向張望。
周圍眾人見狀,議論紛紛。
恰在這時,華容長公主駕到,眾人紛紛起身相迎。
楚琬寧一眼就看到了跟在長公主身后的賀掌柜和伙計。
虞國公府的單子,她是知曉的。
本以為他們是來送那套頭面,可看見兩人都空著手,她不禁蹙了蹙眉,打發玉帶過去,“去問問是怎么回事?!?/p>
“小公爺,那人是云麒樓的掌柜,小的去云麒樓的時候,就是他接待的。”小廝認出了賀掌柜。
韋銘栩大步流星地上前,打量著賀掌柜,“你們怎么這么晚才來?耽擱了正事,有你們好看。快點,將賀禮送過來吧?!?/p>
賀掌柜聞言愣了一下,“賀禮已經送來了啊,伙計應該把賀禮交給您府上的人了。小老兒過來,是來尋樓里的伙計?!?/p>
算算時辰,就算跑一個來回都夠了,可卻遲遲不見人回去。
要不是長公主殿下與靈毓公主交好,也不會在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后,將他們帶進國公府尋人。
韋銘栩倒是沒想到,這里面還涉及到了長公主。
想到設計好的詞兒,他猶豫了一下,惱怒道:“你這是什么意思?我看得起你們云麒樓,才會在你們那里訂做壽禮?,F在壽禮沒看見,你們反而過來要人?該不會根本就交不出貨來,想要倒打一耙吧?也不打聽打聽,這里是什么地方?來人,給我去砸了那云麒樓!”
“且慢。小公爺,想來這里面有誤會?!?/p>
賀掌柜頂著一腦門的冷汗,硬著頭皮道:“剛剛在路上,拉車的馬忽然發瘋,不小心撞了長公主的車駕。當時,怕趕不上壽宴,就讓樓里的伙計把壽禮送來,這事兒,長公主的車夫可以作證。”
“長公主的車夫?你以為你們是誰,也敢勞動長公主殿下?”
韋銘栩料定了,長公主絕對不會管這等閑事。
這掌柜真是不知死活,還敢讓長公主的人給他作證。惹惱了長公主,想來不用他動手,那云麒樓也要完蛋。
他正等著看好戲,華容長公主身邊的馮樾道:“母親,把車夫叫進來吧。今日是國公夫人的壽辰,事關國公府,還是應謹慎一些。”
國公夫人雖然不悅,但也覺得這件事得查清楚再處置。
否則萬一傳揚出去,說他們國公府仗勢欺人,那就得不償失了。
華容長公主向來寶貝這個兒子,聽到他開口,便點了點頭。
很快,車夫進門。
見周圍站著的,都是京城中的達官顯貴,不由有些緊張。
馮樾沒等母親開口,便問道:“剛剛,你與賀掌柜爭執時,可有看到他把一個包著錦緞的木匣交給伙計?”
“回公子,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p>
車夫仔細回憶了一下,點點頭。
韋銘栩卻不依不饒,“什么叫好像?你確定嗎?”
“確定?!?/p>
車夫又想了想,回答得斬釘截鐵。
韋銘栩臉色一變,心里有些不甘。
這時,紀輕雪出聲道:“就算真的給了那伙計木匣,也不能證明里面裝著首飾吧?要真是來送壽禮,怎么會這么久不見人?”
聞言,周圍眾人紛紛附和。
“不錯?!?/p>
韋銘栩被她這一點撥,頓時醍醐灌頂,冷聲道:“我送去你們云麒樓的石料,可是難得一見的祖母綠,價值連城。那可是我尋了一年,才尋到的頂級石料,不會是你們的伙計,帶著那套頭面潛逃了吧?”
“不可能。”
賀掌柜很相信自己手下伙計的人品。
他們都是公子救回來的孤兒,雖然沒多少見識,但絕對忠心。
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
見韋銘栩和紀輕雪一唱一和,楚琬寧心下一沉。
她明白過來,這很可能是針對兄長設下的圈套。
那個送頭面的小伙計,很可能已經遇害。
經他們二人這么一說,將來就算那套頭面在市面上流通,眾人也只會覺得,是云麒樓的伙計偷拿那套頭面賣了。
正當兩方爭執時,管家帶著一人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