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我們還有多久下船?”
蕭燼川將一杯熱水放在邊上:“明早。”
宋云卿嘟囔著:“那還有一天呢,在船上好無聊。”
南瓜不大,拿起來還沒掌心大,窩窩頭味道不錯,甜絲絲的。
“你吃吧,吃完我帶你去釣魚。”
宋云卿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我們這種船高速行駛的,不適合釣魚吧?”
“這段路走得慢,等會還要在前面停靠一會,可以試試。”
蕭燼川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兩支釣魚竿,熟練地捏好了餌料。
宋云卿見狀也不慢悠悠吃東西了,三下五除二吃完,興沖沖地拉著蕭燼川出去釣魚。
兩個人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坐在甲板的后側。
兩只木頭小椅子,也是難為蕭燼川一米八幾的大高個窩在上面。
“好,這根是你的,這根是我的。”
宋云卿分好了釣魚竿:“不過光釣魚沒什么意思,我們來比賽吧,誰釣得少,晚上誰做飯,怎么樣?”
這兩頓飯屬實是給她吃膩了,迫不及待地想吃肉。
剛才聽他們說話,就想著從哪里搞點魚,做個烤魚吃吃。
沒想到剛打瞌睡就有人遞枕頭。
周圍湊過來幾個看熱鬧的人。
宋云卿信心滿滿地往鉤子上掛著魚餌:“我可是在黃浦江邊長大的。”
她學著那些人的樣子甩桿,魚線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
然后精準地纏繞到了桅桿上......
“噗。”
有人沒憋住笑。
“小同志,你這不像是在黃埔江邊長大的啊,你先生看起來專業多了。”
宋云卿不服:“也沒人規定在黃浦江邊上長大,就一定會釣魚啊!”
她嘴里嘟嘟囔囔的:“再說那只是一個小小的失誤。”
蕭燼川嘴角微不可查的抽動,拿過另一根竹竿:“看好了。”
他的動作干脆利落,魚鉤“嗖”的沒入海面,連水花都小的可憐。
看著蕭燼川投來的目光,宋云卿小聲嘀咕:“運氣好而已。”
她手忙腳亂地解著纏死的魚線。
剛把魚鉤扔水里,就看見蕭燼川的魚竿猛地一沉。
“不是吧?這么快?”
宋云卿眼睜睜地看著蕭燼川一收一放,直到魚都沒力氣游了,才一桿子拉上來。
“第一條。”
宋云卿:!!
“別急著炫耀,我也可以!”
豪言壯語扔下,半個小時后。
蕭燼川的桶里已經有三條活蹦亂跳的黃花魚。
宋云卿看向自己的桶,只有一條小魚就算了,還病怏怏的。
她仰天長嘯:“我的魚餌被偷吃了三次!整整三次!”
她每次看到有動靜,桿子提上來卻沒有,魚鉤上的餌卻沒了。
“這不公平!”
宋云卿氣鼓鼓的換著魚餌:“你是不是在你的魚餌里加東西了?”
話音剛落,她的浮標突然猛地下沉。
“上鉤了!”
宋云卿激動地往后拽,釣竿彎成驚險的弧度:“蕭燼川,快來幫忙!”
蕭燼川一個箭步上前,大手覆蓋在她手上:“別急,慢慢收線。”
他的胸膛緊貼著她的后背,呼吸噴灑在她耳邊。
宋云卿突然感覺自己有點腿軟。
“別分心。”
低沉的嗓音震得她耳膜發麻。
海面突然炸開一朵巨大的浪花,一條銀光閃閃的大魚躍出海面,足足有成人手臂那么長。
宋云卿差點被拽到船舷外,蕭燼川一把摟住她的腰:“松點線,讓它游一會。”
兩個人手忙腳亂地配合著,一個控制方向,一個收線。
宋云卿的鼻尖沁出汗珠,蕭燼川的衣服都被海水打濕了大半。
經過將近五分鐘的拉鋸戰,那條大魚終于精疲力盡地浮上水面。
“哇塞,我們成功了!”
宋云卿歡呼著轉身,卻因為慣性直接撞進蕭燼川的懷里。
蕭燼川悶哼一聲,后背重重撞在艙壁上,卻把她護得嚴嚴實實的。
“你...”
宋云卿抬頭,突然發現他們的距離近得能數清楚他的睫毛。
陽光透過襯衣的濕痕,勾勒出精壯的腰線。
周圍幾個人都識趣地別過臉,假裝有興趣地看著那條大魚。
宋云卿眼神落在他的腰上,半天移不開視線。
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覆上半透明襯衫下的腹肌。
她能感覺到蕭燼川的呼吸都停了。
蕭燼川喉結滾動,率先后退一步,臉紅得都快能滴下血。
“那條魚是你釣上來的。”
宋云卿回神,才反應過來他在糾正剛才她說的“我們成功了。”
“也有你的一半。”
蕭燼川有點狼狽的偏過頭:“你...你對誰都這樣嗎?”
對誰都直接上手嗎?
宋云卿卻以為他說的是分功勞這件事:“沒有啊,我只對我的朋友才這么大方。”
“朋友?”
蕭燼川有些惱:“只是朋友就可以嗎?”
宋云卿:“對啊,朋友就可以啊,我一向很大方的。”
蕭燼川急了:“你把這個叫大方?”
宋云卿不解:“我還不夠大方嗎?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干嘛要全攬我身上。”
蕭燼川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好像他們說的根本不是同一個事。
氣惱快速從臉上褪去,又恢復了往日的平淡。
“嗯,是挺大方的。”
宋云卿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那你還跟我爭。”
船開始慢慢走動起來,宋云卿可惜地說:“起程了,我們不能釣魚了。”
結果很明顯,她一大一小,蕭燼川三條中等的。
宋云卿聳肩:“你贏了。”
“要是看大小,我們頂多算平手。”
“你不用給我留面子,輸了就是輸了,今晚的晚飯我來做。”
她盯著水桶里的那條馬鮫魚,饞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幸好走之前買了很多調料,這下能派上用場了。
蕭燼川沒攔著,反而自告奮勇地說:“那我幫你。”
廚房里很簡陋,只有一口鐵鍋,幾個粗瓷碗和基本調料。
宋云卿假裝回房間拿東西,意念在空間里飛快地挑選著,一小包花椒粉,幾顆大蒜,一瓶紹興黃酒,還有密封的芝麻油和醬油。
這在七十年代都是稀罕物,可得省著點用。
蕭燼川看著她手里的瓶瓶罐罐:“你怎么有這些?”
“我買的啊!”
宋云卿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我知道島上吃的很少,提前買了一些調料,改改伙食。”
也幸好之前兩個人關系不好,蕭燼川不怎么理她,要不然真問起來還不好解釋。
“哦,需要我做什么嗎?”
宋云卿用下巴指指那條魚:“你幫我把魚切成魚片。”
蕭燼川應下。
宋云卿先拿出一條處理好的小魚,將魚身劃刀,抹上鹽和搗碎的蒜泥。
在小碗里加入醬油和幾粒冰糖調成甜咸醬汁,淋在魚上,在蒸制的時候偷偷加兩滴芝麻油。
“都切好了,還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蕭燼川把切好的魚放在一個小盤子里,看到旁邊的土豆,自覺的拿起銷了皮放在一旁備用。
“行了,沒什么了,你去歇著吧,馬上就好了。”
厚厚的魚片用鹽和花椒粉腌制,裹上土豆淀粉煎至兩面金黃。
土豆切絲,混合少許面粉,烙成餅。
焦香魚塊和外脆內軟的土豆餅就此出鍋了。
所有的原材料都是她從空間里拿出來的,畢竟很費油,不好意思用船上的。
等到蒸籠里的魚出鍋,撒上蔥花,蒜香混合著微甜的醬汁,魚肉雪白鮮嫩。
光是聞著味道,宋云卿都快咽口水了。
當初還嫌棄外賣吃膩了,沒想到有一天居然會想念能點外賣的生活。
“蕭燼川,幫我端菜。”
宋云卿朝著外面喊了一聲,下一秒蕭燼川就出現在門口。
她有點后怕,幸好這些東西都是提前拿出來過了明路的,要是被他看見手上憑空出現一瓶醬油,還不得當成妖怪抓起來。
因為魚塊和土豆餅做得很多,宋云卿便把一些分給了剛才聊天的人。
“小宋同志,這...這也太香了。”
其中一個瞪大眼睛:“這船上就這么多調料,你怎么做到的?”
宋云卿微笑:“有些是我從家里帶的私藏調料,不多,就一點點。”
她刻意看向蕭燼川,就怕他起疑。
好在她資本家小姐的身份能做個掩護,拿出什么都很正常。
兩個人端著盤子回了房,蕭燼川沒說話,只是拿起筷子嘗了一口魚肉,眼睛瞬間睜大。
魚肉鮮嫩,帶著蒜香,完全不像是船上能做出來的味道。
他又嘗了一下魚塊,一點都不油,和土豆餅的搭配簡直完美。
“你以前學過烹飪?”
宋云卿點點頭:“以前在家沒吃的,就經常去河里撈魚,所以魚的做法我琢磨了很多。”
蕭燼川明白她說的是鄉下生活,也難怪她心里不平衡。
她是真千金卻在鄉下食不果腹,抱錯的人卻錦衣玉食。
仔細算算,這還是兩個人第一次這么鄭重的,平和地吃飯。
吃完飯,宋云卿躺在床上不想動,蕭燼川便主動承擔了洗碗的活。
他一出去,外面那幾個就圍上來,不停地夸贊他娶了個好媳婦。
蕭燼川也有點恍惚,明明幾天前還不是這樣的。
難道一個人真的能在短短幾天內性情大變?
等他洗完碗,回到房間,就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