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快？”

即便已經有心理準備，但當安成章看到走出考室的陳輝時，還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他明明才送陳輝進去考試，都還沒來得及回去休息，陳輝就出來了？

經歷了這么多場考試，他當然不會認為陳輝是交了白卷。

“嗯。”

陳輝點頭，“今天的題比較簡單。”

“哦。”

安成章向陳輝身后安靜的考場看去。

他現在對陳輝說的簡單，已經產生了嚴重的懷疑，不過這都不重要了，“走吧，回去休息吧。”

跟其他幾位老師打過招呼后，安成章就帶著陳輝離開考場，往宿舍走去。

馬景堂看向陳輝，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了，他之前就聽說過陳輝省賽提前交卷的事跡，可那只是聽說，跟親眼目睹所帶來的震撼是不一樣的。

并且省賽陳輝也只是提前了兩個小時交卷，而現在，只用了十七分鐘！

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蓉省其他學校的老師也都是神情麻木，看向離去的安成章，眼中滿是羨慕嫉妒恨的光芒。

這么優秀的學生，為什么不是他們教出來的？

這樣一個競賽天才，竟然不是競賽教練帶出來的。

可惡！

可惡啊！

算逑，這還有什么好看的。

蓉省數學會的成員，還有其他學校的老師一念及此，索性也都跟著轉身離去，準備等到考試快結束的時候再過來。

“他們這是棄考了？”

十七分鐘，的確是太短暫了，短暫到其他各個省份來送考的老師們都還沒有離去，他們看著安成章陳輝兩人離開的身影，有些疑惑。

CMO這么重要的比賽，怎么能這么兒戲？

“不一定！”

有認出陳輝的老師面色凝重的搖頭，“剛才那個小家伙可是拿了阿賽決賽代數與數論賽道金獎！”

昨天巴巴里阿就公布了巴巴里阿數學競賽獲獎名單，關注這件事的人自然都注意到了陳輝的名字，或者說，即便陳輝沒有在顯眼的位置，他們也會特意去尋找那個名字。

“但是十七分鐘是不是太離譜了些？”

經過提醒，剛才那位老師也知道了陳輝的身份，但他還是有些無法理解。

“可能是今天的題目比較簡單吧。”

另一位老師也覺得有些離譜，略一猶豫后，得出了個合理的結論。

抱有跟他相同想法的老師不在少數。

于是，原本準備離開的老師們，大半都留了下來。

他們有些好奇，第二個出來的考生是誰，他會用多長時間做完今天的三道題？

……

“哈哈哈哈……”

考室中，李澤翰內心狂笑著運筆如飛的書寫著答案。

今年的題目著實不難，至少今天的三道題都沒有什么難度，第一二題他只用了半個小時就完美解決，第三道題雖然有些費勁，但他只花了半個小時就想到了個絕妙的證明方式。

“我真特么是個天才！”

李澤翰心中大吼一聲，發泄自己的興奮之情。

這種解決一道難題，尤其是用優雅簡潔的方法，解決一道讓周圍人都眉頭緊皺的難題的感覺，真是讓人通體舒暢，讓他忍不住想要發出一聲舒服的呻吟。

也正是因為沉迷這種感覺，他這么憊懶的人才會喜歡上數學。

這種爽感是其他東西無法帶給他的！

而今天，這種爽感達到了極致。

因為今天他是跟那個男人同臺競技，那個家伙或許也能拿到滿分，但他注定不會比自己更快！

戰勝那個男人！

光是想想，他都有種渾身戰栗的感覺。

或許正是因為這種心理，導致他今天狀態大好，最后一道題竟然只用了半個小時就做出來了。

一個小時，三道題！

還有誰？

李澤翰自信的沒有檢查，直接舉手交卷，瀟灑的走出考室。

玩游戲的時候他就明白了一個道理，要將有限的資源用在專一的屬性上，這樣才能讓自己的長板無限長。

藍星OL也是一樣，他的時間是有限的，他才不會去搞什么巴巴里阿數學競賽，他只需要將所有的時間都用在CMO上，自然能夠在CMO上縱橫無敵手！

走出考室后，李澤翰謹慎的四周打量了一番。

果然，考場外沒有其他參賽選手。

他是第一個走出來的！

“只是，為什么老師們都還等在外面？”

李澤翰看著外面烏央烏央的老師，有些奇怪，按理來說，四個半小時的考試，老師們是不會等在外面的，最多也就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提前過來。

他猜不到原因，但這樣正好，正好讓大家見證一下這一屆CMO最快的男人的英姿！

“等等，這些老師們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難道是發現出來的不是自己家的學生？”

“至于嗎，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這么優秀的，輸給我也是很正常的嘛！”

李澤翰邁步向自家老師走去，越走，腳步就越是輕飄飄的，仿佛下一刻就要飛起來一般。

“走，回去休息吧。”

魔都數學會副會長李謹言自然能看出李澤翰的嘚瑟，他都懶得打擊這個小家伙了。

能夠第二快出來，小家伙表現的確很不錯。

可如果有人只用了十七分鐘就做完了，那么這個用時一個小時的第二，也就沒什么值得慶祝的了。

“我不走，我要等人。”

李澤翰沒有跟著李謹言一起離開，而是興致勃勃的看向考場的方向。

他在等待陳輝出來！

一想到陳輝走出考場時看到自己就在外面等他的樣子，李澤翰就忍不住再次興奮起來。

李謹言不知道李澤翰要等誰，他也沒有勉強，索性也找了個地方坐著，跟李澤翰一起在考場外等候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在考試開始一個半小時后，第三個考生走了出來。

是一臉嚴肅的鄧樂巖。

原本他半個小時前就已經做完了，但他進行了細致的驗證之后才交卷走出考場。

“喲！”

“不錯啊！”

“沒想到你是第二個交卷的！”

李澤翰如同驕傲的公雞般邁步走到鄧樂巖身前。

鄧樂巖在周圍掃了一圈，并沒有發現預料中的那個身影，倒是有些意外。

他印象中那個人一直是提前交卷狂魔來著。

“你確定你是第一個交卷的？”

回過頭看向李澤翰，鄧樂巖問道。

“我一個小時就做完了，還能有人比我更快？”

李澤翰一副受到侮辱的樣子，義憤填膺，“我出來的時候外面一個考生都沒有，這些老師都可以作證！”

鄧樂巖在周圍掃了一圈，沒有發現自家老師。

猶豫片刻后，他也將信將疑的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看向考場方向。

他在等那個人出來。

如果這個小胖子說的是真的，那么陳輝應該是還沒有出來的。

果然，他還是花了太多的時間在阿賽上，CMO跟阿賽可完全是兩個比賽。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怎么可能同時在兩個比賽上都出類拔萃。

能夠做到的，也就只有他了！

一念及此，鄧樂巖頭也高昂了起來。

李謹言看著站在考場外，如同公雞般神采飛揚的兩人，不由有些好笑。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還真是同一類人。

隨著鄧樂巖走出考場，接下來也陸陸續續有人走出考場。

他們看到如同公雞般驕傲站在考場外的李澤翰兩人時，也都有些驚訝，眼中是深深的駭然。

又過了十幾分鐘，王瀟也走出了考場。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考場外的兩只公雞，也沒有猶豫的邁步走了過來，“陳輝呢？”

他了解自己的水平，花費了不少時間去學習高等數學，CMO做得沒有李澤翰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鄧樂巖他也知道，去年在CMO上還見過幾次，所以鄧樂巖比他先出來也正常。

但是，怎么沒看見那個人呢？

“真是讓人有些失望啊！”

cos了這么長時間公雞，李澤翰也有些累了，意興闌珊的說道，“大哥竟然還沒出來，他不會一定要等到考試結束才交卷吧？”

鄧樂巖搖頭，“他怎么可能浪費這么多時間！”

“如果做完了，他必然早就出來了。”

“看樣子，他遇到麻煩了。”

“不能吧？”

李澤翰也有些動搖了，如果陳輝比他晚半個小時一個小時交卷，他的炫耀還說得過去。

可若是陳輝一直到考試結束才出來，那他的炫耀就沒有意義了。

“他肯定是早就做完了，只是沒有交卷而已。”

“你還不知道吧，昨天阿賽決賽成績出來了，他拿了代數與數論賽道金牌。”

鄧樂巖輕嘆一聲，“有得必有失吧。”

他沒有告訴幾人，他也拿到了組合與概率賽道的銀牌，而他可以肯定，自己能夠拿到CMO金牌。

一時間，他竟生出高處不勝寒的孤獨感。

“什么？”

“大哥這么強？”

李澤翰驚呼一聲，伸手掏兜，才想起來今天考試他根本沒帶手機。

這些天他們都在全力準備CMO，根本沒時間關注網絡上的事情，所以即便昨天阿賽成績公布在網上掀起了驚濤駭浪，但燕北大學的校園將這些風浪全部隔絕在外。

王瀟也釋然，怪不得那個家伙到現在都還沒出來！

他們決定就在這兒等陳輝出來，然后一起去農園吃飯。

這一等，就是兩個多小時，中間陸續有不少人走出考場又離開，卻始終不見陳輝的身影。

叮鈴鈴！

鈴聲響起，前方考場如同蘇醒的巨獸，發出窸窸窣窣的動靜。

幾分鐘后，人群潮水般涌出考場。

“第三題你們做出來沒？這都是什么題啊，也太怪了吧，這還是數學嗎？”

“什么第三題，我第二題都不會做，完了完了，今年是沒戲了……”

“希望明天的題目能夠正常點吧。”

“還好第一題簡單，不然就要掛零了。”

“沒想到CMO還會考歐拉遺產問題，這種小學生題目，純純就是送分題！”

“是啊，雖然題目做了些小變形，但也不算難，有21分進賬也是不錯的，希望明天再拿二三十分吧。”

“什么變形？”

“第一題沒說每天發的獎牌數相等啊，肯定不能用歐拉遺產問題解法去求解，你不會沒注意吧？”

空氣頓時冷卻下來，那位提問的同學臉色頓時煞白。

這下好了，一分都拿不到了。

有人歡喜有人愁，但這個點才交卷的，大多數也都不太能歡喜得起來。

當他們看到自家老師竟然在考場外等候他們，不少學生都滿心感動，人間自有真情在！

尤其是那些發揮失常的考生，更是眼眶紅潤。

只有蓉省的考生們眼中滿是失望，其他省的考生都有老師接，只有他們，只能孤零零的自行回去。

真是傷心！

等候在考場外的老師們卻搖頭嘆息。

原本他們還以為是今年的題目太簡單，但看到自家學生那沒出息的樣子，再回想那位十幾分鐘就出了考場的小家伙。

人比人……

十幾分鐘后，考生和老師們都陸陸續續離開，甚至連監考老師都拿著收起來的答卷離開，蘇醒了片刻的巨獸再次沉睡，考場恢復了之前的安靜，變得空空蕩蕩。

李澤翰三人面面相覷，看向已經空了的考場，小小的眼睛中充滿了大大的疑惑。

他們并沒有在剛才的人群中發現陳輝的身影。

鄧樂巖王瀟兩人更是看向李澤翰，眼神中滿是懷疑。

“不可能啊，我一個小時就交卷了，大哥難道做得比我還快？”

“怎么可能有人一個小時就做完三道題？”

李澤翰喃喃自語，自己也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嘰里咕嚕什么呢？”

這時，魔都數學會副會長李謹言走了過來，看向李澤翰說道，“怎么，沒等到你要等的人？”

“爸，在我之前還有人提前交卷嗎？”

李澤翰這才想起來，老師們一直在教室外，肯定知道。

“當然有啊！”

“你怎么不早告訴我？”

“你也沒問啊。”

李謹言老神在在，顯然，他是故意的。

“交卷的人是不是陳輝？”

“是！”

得到肯定的答復，三人一時間五味陳雜，充滿了挫敗感，但不知道為什么，竟然還有一絲欣慰。

“李叔，他花了多長時間交卷？”

王瀟也開口問了一句。

“十七分鐘！”這個時間李謹言記得很清楚。

“什么？”

三人瞪大眼睛看向李謹言，所有情緒瞬間消失，只剩下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