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營村。

李娜已經放寒假了，王秀英現在也不用單獨給她做飯。起床洗漱后，李娜直接去大棚吃飯。

跟上半年相比，李娜壯實了很多，身上胖乎乎的也有肉了。放假后除了寫作業，就是在大棚里幫忙干活。

她很喜歡蔬菜大棚，對大棚有一種特殊的感情。

在沒有種植蔬菜大棚前，吃肉對她家來說都是一種奢侈。白糖紅糖也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吃到，而且每次都只能吃一小口。

自打二哥建了蔬菜大棚后，家里的日子蒸蒸日上。現在幾乎每天都能吃到肉，各種甜食也沒有斷過。這種幸福的生活，她以前做夢都不敢想。

她心里很清楚，是大棚改變了自家的生活。每次在蔬菜大棚里干活她都很賣力。雖然累，但是她很踏實。

娘倆到了蔬菜大棚，幫著一起做飯。

不大一會兒，馬來小和周青禾也到了，兩個人也進大棚忙活，李娜只能被迫幫著照顧大丫。

她覺得大丫太鬧了，跟照顧大丫相比，她還是更喜歡在蔬菜大棚里干活。

吃完早飯，王秀英將碗筷刷干凈。正準備坐下休息一會兒，就聽到大棚外面有人喊她：

“秀英！”

這個聲音很熟，王秀英一聽就知道是誰。掀開大棚的簾子，剛出去，就見到張玉珍走了過來。“玉珍，你咋來了？找我有事兒？”

張玉珍笑著說：“我有啥事兒。倒是你，這幾天咋也不去代銷店了？忙啥呢？”

“外面冷，進來說話。”王秀英將她請進了大棚，端出瓜子和花生讓她吃。“還不是大棚這一攤的事兒。天氣預報說過兩天要下雪，這兩天把能干的活先收拾了，省得到時候抓瞎。”

張玉珍說：“我也聽小虎說了，種蔬菜大棚是挺操心的。”

“誰說不是呢。自打兒這大棚建起來，就從來沒有離過人。”王秀英應了一句，反問道：“你今天找我來有啥事兒？”

張玉珍看了看外面，問道：“你家老二有對象沒？”

王秀英笑著反問：“咋的，你要給俺家老二介紹對象？”

“聽俺家小虎說，有個姓周的大學生在你家干活。你就沒想著跟你家老二撮合撮合？”

張玉珍的話一說，王秀英就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了。林小虎天天跟在周青禾旁邊轉悠，那點小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王秀英也沒瞞她，說：“青禾人不錯，但跟俺家老二不合適。”

張玉珍追問道：“有啥不合適的？聽小虎說那姑娘挺好的。”

“是挺好的。那姑娘有主見，能干活，也能吃苦，是個頂好的姑娘。但俺家老二也是個有主見的。他倆當朋友挺合適的。但兩個有主見的人一塊過日子，遇不到事兒還成，一旦遇到了事兒，那指定得吵翻天。”王秀英還是比較了解兒子的秉性的。

就拿周青禾來大營村這件事來說，這都不是一般姑娘能干出來的事兒。王秀英很欣賞周青禾這股闖勁兒。但要是自家兒媳婦敢這么做，她第一個不同意。

自家老二現在在家里就是說一不二的主，要是再找個強勢的媳婦兒，以后就等著大鬧天宮吧。

“也是，聽說這城里的大學生都有主見。”張玉珍笑著說道，“俺家小虎脾氣軟，就想找個有主見的媳婦兒。你覺得他倆合適不？”

“你家小虎是看上人了，還是看上人家大學生的身份？聽說人家姑娘的條件不錯，母親還是個干部……”王秀英的話沒說完，露出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咳……”張玉珍干咳了一聲，“那肯定是看上人了唄，你覺得他倆有戲不？”

“這孩子們的事我哪說得清。”王秀英搖頭，心里有些不看好，雙方的家庭條件差距太大了。

男的是農村人，女的不光是城里人，還是大學生。這不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嗎？

張玉珍繼續說道：“聽俺家小虎說，姑娘對他的印象不賴。兩個人經常在一塊聊天，特別說得來。”

王秀英笑著敷衍：“那挺好。讓兩個孩子多接觸。他倆要是樂意，事就已經成了一半了。”

“嘿，誰說不是呢。”張玉珍眉開眼笑。自己大女兒嫁到了京城，小兒子要是也能娶一個京城媳婦兒，也跟著去了京城，那他老林家可不就是十里八鄉獨一份。

……

京城，365蔬菜店。

上午十點多點，王婷到了蔬菜店，忙了一陣子。

店里的人都看出了她和李哲的關系，也知道她只是來幫忙的，不領工資，倒是沒人說她搞特殊。

臨近中午，店里不忙了，店里的員工出去吃飯了，只剩下李哲和王婷看店。

兩人坐在門口靠窗的位置，曬著太陽聊著天。

陽光照在王婷白皙的臉頰上，顯得更加晶瑩，“昨兒我帶回去的牛肉，我爸媽吃了都說好吃，我媽還讓我謝謝你。”

李哲笑道：“那不錯啊，我又多了一個潛在客戶。”

“潛在客戶？”王婷嘀咕了一句，又是個新詞，雖然第一次聽，但并不難理解。

她心中暗道，你高興早了，我媽要是知道了價格，別說買了，吃都舍不得吃。

李哲遞給她一塊巧克力，“中午想吃啥？”

王婷打開袋子，掰了一小塊，剩下的半截給了李哲，“我吃的少，你說吧。”

李哲：“……”

昨天中午兩人吃的門釘肉餅，剛出鍋的門釘肉餅，咬一口爆汁，特別香，李哲一口氣吃了五個，還喝了一碗牛肉湯。

李哲提議：“要不去吃西餐吧。”

“不去，太貴了！”王婷覺得偶爾吃一次還行。

“朋友開的餐廳，能打五折。”

王婷小口吃著巧克力，“那也不便宜啊。”

“我都在店里充值了。”

王婷沒聽懂：“充什么？”

李哲給她解釋了一下會員卡和預付充值活動。

王婷微微蹙眉，壓低了聲音說：“你那個朋友真會做生意。”

“哈哈，她聽到你這么說肯定高興。”

店里的員工陸續回來，李哲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溜達著去了蒙娜麗莎餐廳。

蒙娜麗莎餐廳距離外交公寓很近，走路也就幾分鐘的功夫。

一進門，李哲就見到了蘇明遠，后者也看到了他和他身邊的王婷。

蘇明遠第一印象，這姑娘真漂亮。再看就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李哲跟他打了一聲招呼，直接上了二樓。

見到沈亞楠正坐在吧臺旁和馬蒂說話。李哲招了招手，并沒有過去，而是找了二樓靠窗戶的桌子坐下。

王婷打量著餐廳內的環境，又透過玻璃往外看，餐廳裝修得挺漂亮，地理位置也好。暗道，這餐廳也不便宜吧。

李哲將菜單遞給她：“你想吃什么？”

王婷小聲問：“這里也只收外匯券？”

“對呀，這里的老板叫沈亞楠，我一般都稱呼她二姐。她這個人不錯，很喜歡交朋友。”

王婷點點頭，低頭看菜單，點了一份意大利面。

李哲要了一份煎羊排、一份海鮮燴飯、一份普羅旺斯魚湯、兩杯檸檬水。

兩人點完餐，二姐也走了過來，瞇著眼睛打量王婷：“喲，這姑娘真漂亮，你從哪拐帶來的？”

“二姐，這是我對象王婷，家里介紹的。”李哲又對著王婷說，“這位就是餐廳老板，沈老板。”

沈亞楠笑著坐在旁邊：“行啊，這是你第一次帶對象來，這頓飯我請了！”

李哲知道她性格豪爽，也不跟她客氣，笑道：“謝謝二姐了。”

二姐招手將服務員叫來，又加了兩道菜。

“老弟，你的蔬菜店開得咋樣了？”

“生意還行，問題也不少，有反季節蔬菜引流，問題不大。”

“那秦川雜交牛賣得咋樣？”

“第一天還行，但復購率一般。我感覺外國客戶還是不大認可。”今天中午，李哲就大致盤點了一下貨品，雜交秦川牛肉還剩下不少。

二姐想了想說道：“我的店里也想弄點秦川雜交牛，你幫我聯系一下唄。”

李哲接過服務員遞來的檸檬水，問：“你之前不是說不用嗎？怎么又改主意了？缺錢了？”

“那倒不是。我店里最近添新菜了，一道俄式燉牛肉和一道法式燉牛尾。這兩道菜要是用進口牛肉成本高，利潤不劃算；用黃牛肉廚師又覺得不合適，他建議我可以用秦川雜交牛代替。既能節省成本，他也能做出相似的口味。”

二姐掐著手指說：“一斤秦川雜交牛十塊外匯券，一斤進口牛肉五十外匯券，這一道菜差了幾十塊錢。”

“那行，一會我回店里，讓孫濤跑一趟崇文門菜市場，幫你先少訂一批貨，你先試試。”李哲點點頭。這燉牛肉和煎牛排不同，可以適當用國內牛肉代替。

王婷在一旁靜靜地聽著，感覺這個沈老板確實很會做生意。

服務員上了一杯紅酒，二姐喝了一口說：“老弟，前兩天你上報紙了？”

李哲笑道：“你看到了？”

“沒有。”二姐搖頭，笑道，“是一個朋友的朋友看了報紙上的新聞，想認識你。”

李哲疑惑道：“他是做什么的？為什么要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