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市,秦氏集團。
秦俊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手中握著一支鋼筆,正在文件上簽字。
他今天穿的是一套深藍色的西裝,白色襯衫,領帶打得一絲不茍。
作為秦家的長子,他從小就被教導要在任何場合都保持體面的形象,即使內心波瀾起伏,表面也要風平浪靜。
辦公室的門被輕敲了兩下,武洋推門而入。
“秦總,張遠山的事情處理完了。”武洋的聲音很低,但在安靜的辦公室里聽得很清楚。
秦俊放下鋼筆,抬起頭看著武洋:“說說情況。”
“張遠山現在在甘市中心醫院,全身多處骨折,內臟出血嚴重。醫生說要完全康復至少需要三到五個月,而且很可能會留下后遺癥。”武洋頓了頓,“他昨天任命他侄子張國華代替他行使股東權利。”
秦俊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朗安下手很有分寸,既達到了目的,又沒有鬧出人命。這樣的人才確實難得。”
武洋猶豫了一下才繼續說:“秦總,朗安的手段確實專業。他先是跟蹤張遠山,摸清了他的活動規律,然后選擇在一條偏僻的公路上動手。整個過程沒有留下任何線索,連張遠山本人都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細節。”秦俊敲了敲桌面,“我要聽細節。”
“他用的是一輛五菱貨車,車牌是套牌的。選擇的地點在城郊十三公里處,那里平時很少有車輛經過,即使有人路過也不會多管閑事。”武洋回憶著朗安事后的匯報,“他先是撞擊張遠山的車,趁對方下車查看的時候制服了他,然后用繩子綁在車后拖拽了十幾分鐘。最后還主動叫救護車,確保張遠山不會死掉。”
秦俊點點頭,眼中流露出一種欣賞的神色。
“這就是專業和業余的區別。普通的打手只會一拳一腳地打,而真正的高手知道如何用最小的代價達到最大的效果。”他站起身,走到窗前,“難怪楊鳴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崛起,手下的人確實都不簡單。”
武洋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著秦俊的下一步指示。
他跟隨秦俊多年,深知這位的性格。
表面上看起來溫文爾雅,實際上心思極為縝密,每一個決策都經過深思熟慮。
“朗安現在在哪里?”秦俊轉過身問道。
“還在劉蘊的別墅里。”武洋回答,“他說想見您一面。”
秦俊的眉毛微微挑起,這個要求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說見我干什么?”
“沒說具體原因,只是說有些事情想要了解清楚。”武洋如實匯報。
秦俊在辦公室里踱了幾步,思考著朗安的真實意圖。
這個人從一開始就顯得與眾不同,不像一般的混混那樣,似乎有著自己的原則和底線。
這種人往往更可靠,但也更危險,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他們心里在想什么。
“可以安排見面。”秦俊最終說道,“不過要在我選擇的地點和時間。另外,讓劉蘊也一起來。”
武洋有些疑惑:“秦總,為什么要讓劉小姐也參加?”
秦俊回到辦公桌后坐下,端起茶杯慢慢品了一口。
“朗安和劉蘊這段時間相處得不錯,她在場的話,氣氛會更輕松一些。而且……”他頓了頓,“我想看看朗安對劉蘊是什么態度。”
武洋點頭表示明白,然后退出了辦公室。
……
甘市西郊的山谷別墅區,一棟別墅坐落在一片綠樹環繞的山坡上。
這是一棟歐式風格的三層建筑,白色的外墻在下午的陽光下顯得格外潔凈。
別墅周圍種著各種花草,此時正值春季,櫻花盛開,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
別墅的客廳里,朗安正坐在沙發上處理手上的傷口。
他脫掉了外套,白色的T恤上有幾處血跡,左手的手背上有一道長約五厘米的劃痕,看起來像是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劃傷的。
朗安的動作很熟練,先是用碘酒消毒,然后用紗布包扎。
這些年來,他早已習慣了處理各種傷口,無論是刀傷還是擦傷,都能夠自己搞定。
疼痛對他來說已經不算什么,真正讓他感到困擾的是內心的糾結。
樓梯上傳來高跟鞋的聲音,劉蘊從樓上走了下來。
她今天穿的是一條白色的連衣裙,長發披肩,臉上化著淡妝,看起來美得不可方物。
但當她看到朗安手上的傷口時,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你這幾天去了什么地方?”劉蘊走到朗安身后,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擔憂。
朗安頭也不抬,繼續包扎著傷口:“出去找找有沒有什么事可做。”
“你騙人。”劉蘊的聲音提高了幾分,“你是不是又去做‘那些’事了?”
這句話讓朗安的手停頓了一下,但他很快又繼續包扎。
房間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只有墻上掛鐘的滴答聲在回響。
朗安把傷口包扎好,整理了一下紗布的位置,確保不會影響手部的活動。
他知道劉蘊在等他的回答,但他不知道該說什么。
有些事情,解釋了可能會讓她更擔心,不解釋又顯得太冷漠。
“你看著我。”劉蘊走到他面前,聲音中帶著一種近乎哀求的語調。
朗安抬起頭,對上了劉蘊的眼睛。
那雙眼睛里有擔憂、有恐懼,還有一種他不愿意看到的絕望。
在過去的幾個月里,他們之間的關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從最初的照顧與被照顧,逐漸變成了一種更深層的情感聯系。
“我只是……”朗安想要解釋,但話到嘴邊又停住了。
劉蘊看到他的猶豫,眼中涌出了淚水。
她突然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了朗安,眼淚濕潤了他的肩膀。
“你答應我,別再去做那些事了。”劉蘊哭著說道,“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想每天都擔心你能不能回不來。”
朗安感受著懷中女人身體的顫抖,心中涌起一陣復雜的情感。
他輕輕撫摸著劉蘊的頭發,那種柔軟的觸感讓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些往事。
在他的世界里,這樣溫暖的時刻太少了,每一次都顯得珍貴而脆弱。
“你的新戲馬上要開拍了,”朗安輕聲說道,“你準備什么時候去京城?”
劉蘊抬起頭,眼中還有淚痕,但已經停止了哭泣:“你不陪我去嗎?”
朗安搖搖頭:“過幾天要和秦俊見一面。”
這句話讓劉蘊愣住了,她松開抱著朗安的手:“你見他做什么?”
“有些事情想要弄清楚。”朗安的語氣很平靜,但劉蘊聽出了其中的堅決。
劉蘊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么,不過最終還是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