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金融街核心地段,盛源集團總部。
這座三十八層的玻璃幕墻建筑,如同一把直插云霄的利刃,切割著這座城市的天際線。
大廈周圍車流如織,行人匆忙。
董事長辦公室里,二猛剛剛結束了一場冗長的會議。
他緩緩靠回真皮座椅,左腿的老傷在這種潮濕的天氣里隱隱作痛。
這種疼痛已經伴隨他二十多年,從當年那個在街頭為了幾萬塊錢拼命的小混混,到如今掌控北城大半地下勢力的大佬,每一次疼痛都在提醒他來路的不易。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整個北城的繁華盡收眼底,那些高樓大廈、車水馬龍,都在他的注視下顯得渺小。
但二猛知道,在這繁華的表面之下,一場看不見的戰爭正在醞釀。
楊鳴那個小子的動作越來越大,江城那邊的消息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十六年前就該死的人。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秘書小聲提醒他該走了。
二猛點點頭,整理了一下衣領。
今天穿的是一套深灰色的羊毛西裝,剪裁得體,看起來更像一個成功的商人而非黑道大哥。
這種偽裝對他來說已經成了第二天性,在不同的場合展現不同的面貌,這是在這個復雜世界里生存的基本技能。
電梯緩緩下降,二猛在電梯的鏡面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五十多歲的臉上刻著歲月和江湖的痕跡,眼神中透著一種久經考驗的狠厲。
大廈一樓的大理石地面被擦得光可鑒人,前臺小姐恭敬地向他點頭致意。
二猛的腳步聲在寬敞的大堂里回響,跟在他身后的五六個人,都是盛源集團的核心骨干,他們的穿著同樣得體,但眼神中都有一種只有久混江湖的人才會有的警覺。
走出大廈的那一刻,北城的喧囂撲面而來。
大廈門口停著兩輛黑色的路虎攬勝,司機早已準備就緒,車門被恭敬地拉開。
二猛走向第一輛車時,左腿的不便幾乎察覺不到,多年來他已經學會了如何掩飾自己的弱點。
上車的瞬間,二猛瞥了一眼街對面。
那里有一輛普通的出租車,車內坐著一個戴著棒球帽的司機,看起來很普通,和這條街上其他等客的出租車沒什么區別。
但二猛沒有多想,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手機上一條新消息吸引了過去。
兩輛路虎相繼啟動,發動機的轟鳴聲透著一種野性的力量。
車隊緩緩駛離大廈,融入北城下午的車流中。
在這座城市里,像這樣的豪華車隊并不少見,每一個都代表著某種權力和財富的象征。
出租車司機摘下棒球帽,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
他的眼神中有一種獵豹般的專注,那是長期在生死邊緣游走所磨練出來的本能。
在泰國的幾年里,花雞過著平靜的生活,幾乎要忘記自己曾經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但楊鳴的一個電話,就讓他重新回來。
花雞啟動出租車,動作流暢自然,就像一個真正的出租車司機。
這輛車是他幾天前租來的,車牌也換成了偽造的。
跟蹤是一門藝術,需要保持適當的距離,既不能跟丟目標,也不能被發現。
花雞在這方面有著豐富的經驗,他知道什么時候該加速,什么時候該放慢,什么時候該變換車道。
在車流中,他的出租車就像一條游魚,靈活地穿梭著。
路虎車隊在前方不緊不慢地行駛著,二猛坐在后座上,正在通電話。
北城的街道四通八達,高樓林立。
跟蹤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路虎車隊最終停在了北城商務區的一家高級會所門口。
花雞將出租車停在街角,目送著二猛一行人走進會所。
十幾分鐘后,出租車重新啟動,花雞駕車離開了繁華的商務區。
花雞將車停在老城區的一條小街上,這里遠離市中心的喧囂,顯得格外安靜。
街道兩旁是一些老式的居民樓,墻面斑駁,樓梯狹窄,但租金便宜,適合隱藏身份。
他從車上拿出幾個快餐盒,這是他在附近一家川菜館買的,味道不錯。
小巷子里光線昏暗,兩旁的墻上貼著各種小廣告,地面有些潮濕,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老城區特有的味道。
出租屋在三樓,是一個兩室一廳的老房子。
房間不大,家具簡陋,但很干凈。
花雞用鑰匙打開門,里面有兩個人正在等他。
這兩個人看起來都很年輕,大概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皮膚黝黑,眼神中透著一種只有見過血的人才會有的冷漠。
“雞哥。”兩人幾乎同時站起身,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尊敬。
花雞點點頭,將快餐盒放在茶幾上。
“吃飯吧。”
這兩個人是他從緬甸找來的幫手,都有著豐富的實戰經驗。
花雞知道,完成這次任務光靠他一個人是不夠的,需要可靠的伙伴。
三個人圍坐在茶幾旁,默默地吃著快餐。
沒有人說話,房間里只有筷子輕微聲響。
這種沉默對他們來說很正常,在這個行業里,多說無益,該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吃完飯后,花雞點燃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
煙霧在昏暗的房間里緩緩升起,模糊了他的面部輪廓。
他看了看手表,然后抬起頭看著兩個手下。
“兩天后,我們動手。”花雞的聲音很平靜。
其中一個人問道:“雞哥,錢方面……”
“不用擔心,說好的錢一分不會少。”花雞看了他一眼,“事情辦完,到時候你們就直接回緬甸,我會讓人把尾款給你們結清。”
“謝謝雞哥。”兩人異口同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