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元嬰出動

“看來這修仙界，也非一成不變。古法今法，孰優(yōu)孰劣？”他心中自問。

“古法重神通本源，根基或更扎實，但要求苛刻，且看這玉簡所述，似乎也極難成就高品金丹。今法看似倚重外物，實則降低了門檻，讓更多修士有了結丹之望，雖根基或有不如，但勝在普及和效率……或許，正是這種更適合資源分布、更易推廣的‘今法’，才最終替代了那神秘莫測的‘古法’？否則，為何古修之道會淹沒于歷史長河？”

這個認知讓他對所謂“上古傳承”更多了幾分冷靜的審視。

然而，圣天宗傳說中的“鎮(zhèn)派三神通”，尤其是那“七星極光敕命結界”，其描述依舊讓他心旌搖曳。

“無視防御，直接削人壽元……此等神通，簡直是逆天而行！”他想象著若自己掌握此術，即便是元嬰老怪，面對這直指生命本源的攻擊，恐怕也要忌憚三分，不敢輕易招惹。

“可惜……”李慕生輕嘆一聲，回歸現(xiàn)實。

“此等神通，即便在圣天宗鼎盛之時，恐也是核心真?zhèn)髦械暮诵模墙讨骰蛄攘葞孜惶祥L老不能掌握。更關鍵的是，玉簡中提及古法需在筑基期就將本命神通選定并初步煉化，作為結丹之基。我如今金丹已結，道基已定，難道還能自毀金丹，重走那虛無縹緲的古修之路不成？”

他下意識地撫摸著丹田位置，感受著金丹中那浩瀚而穩(wěn)固的法力流轉。

金丹乃修士生命精華所系，精氣神圓滿之結晶。自毀金丹？那與自殺無異！

即便他擁有近乎無限的壽元，也不敢行此瘋狂之舉。

正當他思緒紛飛之際，洞府外的防護結界傳來一陣細微波動。一道白色的傳音符，如同帶著寒霜的紙鳶，靜靜地漂浮在禁制光幕之外，散發(fā)出一種不祥的沉寂感。

“報喪符？”李慕生心中一沉，一股莫名的預感涌上心頭。

他揮手撤開禁制一角，那傳音符便如乳燕歸巢般飛入他手中。神識沉入其中，信息瞬間明了——來自陳家。

內容不出所料，是冰冷的噩耗：“……老祖宗（陳妙彤）于三日前，沖擊結丹之境……功敗垂成……真元反噬，修為潰散……壽元耗盡……已……坐化于洞府……”

李慕生握著冰涼的玉符，久久無言。眼前仿佛浮現(xiàn)出那位陳海孫女的身影。

她資質上佳，心性堅韌，更難得的是那份在逆境中依舊保持的向道之心。

李慕生曾觀其行止，認為她結丹之機當有三四成把握，這在非天靈根修士中已屬不易。

他甚至暗中關注著陳家為其籌措結丹靈物的過程，知道他們幾乎傾盡家族百年積累，不僅購得了一株頗為珍貴的結丹靈藥，更是不惜代價尋來了一顆有“結丹保險”之稱的“護境丹”，為的就是在失敗時保住性命和部分修為。

“竟……還是失敗了……”李慕生低聲嘆息，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唏噓。

“而且是最壞的那種結果……”護境丹并非萬能。它能化解大部分反噬，護住修士心脈和丹田，使其修為不至于徹底崩潰，最不濟也能保住筑基境界。

但陳妙彤遭遇的，是那極小概率的極端情況——真元反噬之力太過狂暴，瞬間沖垮了護境丹的藥力防護，導致其修為如決堤之水般一瀉千里，從筑基大圓滿一路跌落至煉氣期！就和曾經(jīng)的李慕生一般。

而她本身已是一百二十余歲的高齡，在筑基修士中也算垂暮。修為暴跌至煉氣，壽元立刻從理論上的兩百載銳減至煉氣修士的極限一百二十歲左右。

本就所剩無幾的壽元瞬間耗盡，加上重傷之軀，回天乏術，最終在洞府中溘然長逝。

“道途無情，天塹難越！”李慕生心中涌起強烈的感慨。

陳妙彤的經(jīng)歷，是無數(shù)非天靈根修士在結丹關隘前掙扎、拼搏、最終黯然隕落的一個縮影。

資質、資源、心性、機緣、運氣……缺一不可。縱有萬全準備，亦難敵天道無常。

那看似三四成的成功幾率，落在個體身上，失敗便是百分之百的隕落。這，就是結丹！這，就是修仙者必須直面的殘酷現(xiàn)實！

沉默片刻，李慕生取出一枚新的傳音符，注入神念：“驚聞噩耗，不勝悲慟。妙彤道友向道之心堅毅，天不假年，實為憾事。道友家族節(jié)哀。陳海道友于我有舊，陳家若遇難處，可傳訊于我。李慕生。”

這道傳訊，表達哀思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傳遞一個信號：他李慕生，這位與陳海有舊的蜀山劍盟結丹客卿執(zhí)事，依舊是陳家潛在的靠山。

在陳家為助老祖結丹幾乎耗盡底蘊、痛失頂梁柱的至暗時刻，這份表態(tài)，比任何虛言安慰都更具實際意義，是維持家族不倒的重要支撐。

數(shù)日后，李慕生的身影出現(xiàn)在烈陽城中心區(qū)域，一座名為“九天樓”的九層高閣之內。這里是大唐最大的情報集散地之一，背景深厚，消息靈通。

他包下了一間雅致的靜室，室內燃著寧神的檀香。對面坐著九天樓此處分舵的掌柜，一位風姿綽約、眉眼含笑的筑基后期女修。

“陳長老光臨，蓬蓽生輝。”女掌柜親自奉上靈茶，笑容溫婉。“不知長老欲問何事？妾身定當知無不言。”

李慕生輕啜一口靈茶，茶香沁脾。“聽聞近來，那處‘圣天宗’所在，又有動靜了？”

女掌柜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顯然對此問題毫不意外。

她坐直身子，語氣清晰流暢，顯然這套說辭已不知重復了多少遍：“長老消息靈通。確有其事。而且此番動靜，非同小可。乃是‘十萬大山’深處的幾位元嬰期妖王大人，再次牽頭，組織人手闖陣了！”

“哦？妖王牽頭？”李慕生眉梢微挑，“十萬大山”是大唐妖族圣地，其中盤踞的元嬰期妖獸（妖族稱妖王）實力強橫，與人類元嬰修士分庭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