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古今修仙之道

洞府內，靈氣氤氳如薄霧。

李慕生盤膝坐于千年寒玉打造的蒲團之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一枚溫潤的玉簡。

這玉簡邊緣布滿細密的裂紋，色澤黯淡，顯然是經歷了漫長歲月的侵蝕。他的目光落在玉簡內殘留的文字上，思緒卻早已飄遠。

“風險重重，收益不明……此行兇吉難料。”他低聲自語，聲音在寂靜的洞府中顯得格外清晰。

“我修行至今，所倚仗者，唯‘穩’字訣耳。既言不入險地，便絕不可行險。”

這念頭在他心中盤旋良久，如同磐石般穩固。權衡利弊，反復推演，最終一個念頭占據了上風：拖延。

“遇事不決，先拖為敬！”李慕生嘴角勾起一絲自嘲又篤定的弧度。

“與其此時貿然闖入那龍潭虎穴，不如靜觀其變。拖它個百八十年，看看風頭如何，再做計較。若那時圣天宗風波已平，各方視線轉移，便是我的機會。若依舊兇險……那便再拖百年又何妨？”

一個更誘人的想法浮現：“或者……待我凝結元嬰之后？”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元嬰之境，法力通天徹地，壽元綿長。

屆時，縱有同階老怪覬覦圍堵，我亦有周旋甚至抗衡之力，進退自如。風險將大大降低。那時再探那圣天宗核心，豈非把握更大？”想到此處，他不禁為自己的“深謀遠慮”感到一絲得意。

“此計甚妙，我果然是個小天才！”他無聲地為自己的策略點了個大大的贊，那份穩健帶來的安全感，遠勝于對未知機緣的渴望。

于是，李慕生便在烈陽城暫時安頓下來。面對蜀山劍盟嫡傳長老夕陽的詢問，他神色坦然，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疲憊：“夕道友，此番鎮守任務耗時百年，心神損耗頗巨。如今任務已畢，在下欲覓一清凈之地，調息修養些時日，還望盟中體諒。”

夕陽聽聞，面上毫無異色，反而理解地點點頭：“陳道友所言甚是。百年辛勞，豈是兒戲？安心休養便是。盟中對有功之士向來寬厚，道友但有所需，只要不違反盟規，盡可直言。”

蜀山劍盟家大業大，對待結丹長老這等中堅力量，自然懂得張弛之道。修士閉關，動輒數十寒暑，區區休養數年乃至數十年，在他們看來實屬平常。

時光荏苒，數年光陰在修士眼中不過彈指一揮間。李慕生并未真正懈怠。

他深居簡出，一面默默運轉青木長生經鞏固修為，打磨金丹；一面則悄然處理著百年積累的“副業”成果。

烈陽城繁華的坊市深處，幾家信譽卓著的大商行內，陸續出現了一些品質上乘的咒文符與丹藥。

它們數量不多，種類卻頗為齊全，從煉氣期適用的基礎咒文符、療傷丹藥，到筑基期方能使用的強力咒文符和精進修為的靈丹，甚至偶爾還夾雜著一兩件足以讓筑基修士眼熱的精品。這些貨品分批流入市場，來源分散，交易低調，并未引起過多關注。

所得的大量靈石，則被李慕生投入了另一項隱秘的行動——收購與上古圣天宗相關的物品。

自“圣天宗遺跡”的傳聞在大唐甚囂塵上后，烈陽城中與此相關的“古物”便如雨后春筍般涌現。

地攤、小店、乃至一些中等規模的拍賣會上，打著“圣天宗秘寶”“宗中遺物”、“真傳殘篇”旗號的物品層出不窮。然而，其中九成以上皆為贗品或臆造之物，剩下的一成里，大部分也是些無關緊要的殘片、碎玉、或者早已失去靈性的器具殘骸。

這無疑是一場對修士眼力、學識、乃至運氣的巨大考驗。李慕生對此卻甘之如飴。

他憑借結丹期的強大神識、在符、丹、陣、器四藝上浸淫數百年的深厚功底，以及從各種古籍、秘聞中積累的關于上古宗派的零散知識，在浩如煙海的“圣天遺物”中仔細甄別。

他如同一個老練的獵人，耐心地在坊市間游走。有時能在一堆破爛中，以極低的價格淘到一塊記載著些許殘缺結界的獸骨，其紋路古拙，隱隱透著玄奧；有時則能從某個落魄修士手中，換來半卷記錄著圣天宗某處別院風物志的殘破帛書。

當然，打眼吃虧也在所難免。他曾花費不菲靈石購得一枚據說蘊藏“圣天真法”的玉簡，結果內部信息早已被歲月磨滅殆盡，只余空白；也曾以為淘到一件圣天宗制式法器殘片，后來鑒定不過是后世仿古的工藝品。每當此時，李慕生也只是搖搖頭，將失敗的“投資”隨手丟入儲物袋深處，權當交了學費，心中波瀾不驚——漫長的壽元賦予了他足夠的試錯成本。

此刻，他手中的這枚殘破玉簡，便是近期收購的“戰利品”之一。里面記載的并非功法秘術，而是一位不知名的上古修士的見聞雜記。其中一段關于結丹之法的描述，引起了李慕生濃厚的興趣。

“……上古修士，不假外物，唯精研己身。以本命神通為基，引天地道韻，融精氣神三寶，方可凝丹……丹成之日，有九品之分。一品至高，九品至凡。丹品愈高，根基愈厚，潛力愈大，窺探元嬰乃至化神之境方有指望……”

玉簡中的文字斷斷續續，卻描繪出一種迥異于當世的修行路數。

“以本命神通凝結金丹？丹成九品？”李慕生喃喃自語，眼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

“此乃古修之道啊……如今修真界，結丹之法雖各有千秋，但核心皆是借助天地靈物調和自身精氣神，引動天地靈氣灌體凝丹。至于丹成之后，雖有金丹初期、中期、后期之別，卻從未聽聞有‘品級’之說。今修之道，更重資源積累與靈力打磨，對于神通，多是結丹之后才開始深入修煉或尋找契合地加以煉化。”

他放下玉簡，走到窗邊，望向烈陽城鱗次櫛比的建筑與天空中穿梭的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