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密牢。
妘璃看著皇甫覓的身子是嘖嘖稱奇,“不愧是隱世的高人,這毒煉得都這么與眾不同。”
“什么與眾不同?”
謝璟默說著話,已經(jīng)走到了牢籠外。
妘璃所站的位置正好擋住他的視線,所以他并沒有瞧見皇甫覓的樣子。
妘璃扭頭對他招了招手,“快來……”
謝璟默抬步走了過去,一見皇甫覓的樣子,驚了,“這是長草了?”
此時的皇甫覓平躺在草床之上,身子輕微腐爛,一顆顆嫩綠的芽苗布滿了他的全身。
妘璃琢磨有一會兒了,“不是草,應該是幽冥羅花的幼苗。”
謝璟默不明白了,“幽冥羅花不是被道長滅了嗎?怎么可能又弄出來?”
“這就得去問師父了。”
“你打算回道觀一趟?”
“嗯,順便送云夢母女倆去旸城。”
赫連云夢和上官子賢商量了,她們母女倆畢竟是南詔人,還是不在大夏京城生活的好。
上官子賢也要回殺殿去。
殺殿離旸城不遠。
所以,旸城是最好的選擇,也方便他照顧。
“什么時候走?”
“過幾日吧。”
康正舟在一旁聽得是嘴角直抽抽,“殿下,太子妃,罪臣還在這里呢。”
妘璃瞥了他一眼,“你一個死人,用不著避著。”
康正舟想想,覺得太子妃說的對,“敢問殿下,罪臣什么時候能死?”
謝璟默眉梢一挑,“這是想明白了?”
“嗯……”康正舟的臉上顯出了痛苦之色,“罪臣對不起阿姐。”
謝璟默一指皇甫覓,“他什么時候死,你就什么時候死。”
康正舟看著只能眼珠動的皇甫覓,恨道,“那罪臣就多活些日子。”
妘璃拉著謝璟默準備離開了,“這么想就對了,別忘了勤澆點兒水,別讓這些芽苗干死了。”
不等康正舟回應,二人就出了牢籠,離開了。
康正舟滿眼恨意地看著皇甫覓,“接下來的日子,我一定好好照顧你。”
皇甫覓多活一日,就多受一日的罪。
而幽冥之毒究竟是怎樣的折磨,只有皇甫覓自己才能體會到。
密牢外。
妘璃問,“晚上,醉仙樓,我為慕容妍兒設了餞行宴,你要不要來?”
“當然,我出宮后直接去醉仙樓找你。”
“好,那我先走了。”
妘璃出宮往回春堂去了,謝璟默去了清心殿。
傍晚時分,醉仙樓。
飯桌上,慕容妍兒緊挨妘璃坐著。
妘璃難得沒有推開她,與她是有說有笑。
飯吃到一半兒,夜平抵在謝璟默的耳邊說了什么。
“知道了,直接扔到亂葬崗去。”
“是……”夜平傳令去了。
妘璃問,“怎么了?”
謝璟默抵在她的耳邊,“沈如怡把沈輕飏掐死了。”
妘璃說了句,“惡有惡報。”
飯桌上,沒有人去問,很快,氣氛再度熱鬧起來。
翌日清晨,南城門外。
慕容妍兒滿臉淚痕地看著妘璃,“我走了,記得有空去南燕看我。”
“好……”妘璃從袖袋兒里掏了個小瓷瓶來,“這里面有三顆解毒丸,給你防身用。”
慕容妍兒那叫一個激動,小心翼翼地接過來,揣進了懷里。
妘璃笑道,“也不嫌硌得慌。”
“妘姐姐給的,不硌……”
妘璃張開雙臂主動把慕容妍兒抱在了懷里,“一路順風。”
慕容妍兒是又哭又笑,“等南燕穩(wěn)定了,你可一定要來看我。”
“有空的話,我會去的。”
“嗯……”
慕容妍兒走了。
妘璃站在城門外,直到那輛叮當亂響的馬車從眼前消失才扭身進城。
城西廣場上。
距離行刑還有半個時辰。
監(jiān)斬官是大理寺卿方有羨。
妘璃走到他跟前說了幾句話,然后朝著跪在一旁等著砍頭的沐志鈞走去。
沐志鈞見她朝自己走了過來,眼中恐慌的神情散去了些許。
他真怕妘璃食言。
妘璃走到他身旁,蹲下來附在他耳邊,壓低了聲音,“謝璟瑞是季伯遠和季曼舒的親生兒子。”
她只說了這一句。
再看沐志鈞,眼中恐慌的神色被憤怒所取代。
他口不能言,心中的憤怒無法宣泄。
季延儒竟然騙他!
自己把全家都搭了進去,到頭來謝璟瑞卻是季家的種。
季延儒的這盤棋下得好大啊!
妘璃站了起來,“下到陰曹地府后,記著去找季延儒算賬。”
她說完就離開了,沐家人和殷家兩口子砍頭,她沒興趣看。
斷頭臺上,沐志鈞眼中神情從憤怒變成了悔恨。
他的貪念害得全家都丟了性命。
殷柏庭的腦袋被按在斷頭臺上,此時的他,眼中一點兒恐懼的神色都沒有,反而有種解脫。
沈如怡親手掐死了自己的父親。
她神情恍惚,眼神呆滯,整個人已經(jīng)崩潰了。
午時已到,隨著方有羨扔出了斬令牌。
劊子手舉起大刀,而后重重砍下。
沐志鈞、沐振霖、龐詩嵐、沐天麟,還有殷柏庭和沈如怡,六顆腦袋滾落在地,鮮血染紅了地面。
秋府。
秋晚卿今日哪里也沒去,一直在府里待著。
正廳中,她端坐在主位上,定定地看著身旁桌案上放著的一把匕首。
妘璃離開刑場后,沒有去回春堂,直接回了府。
她抬腳邁進門檻,見娘親有些發(fā)愣,于是快步走過去,擔心道,“娘,你要是害怕,女兒可以代你動手。”
“不……”秋晚卿眼中神色慢慢堅定起來,“我要親手了結妘青宇,為璃兒和爹娘報仇。”
正廳門口,阿大聽了忍不住輕嘆一聲,“哎……”
這些年,卿姨過得不容易。
秋晚卿又猶豫起來……
妘璃問,“娘,你有什么顧慮盡管說出來。”
“妘青宇一死,你恐怕得守孝三年。若是這樣,你和殿下的婚事就耽擱了。”
一開始,秋晚卿并沒有考慮這個問題,因為這具身體里的靈魂不是妘青宇的女兒。
可璃兒要嫁的是太子,若不守滿孝期,怕是會落下把柄,以后會被人拿出來說嘴。
妘璃還以為娘親在顧慮什么,原來是這個事兒。
“娘,這事兒我和璟默商量過了。本來我也是要過了十八歲才會考慮大婚的事,現(xiàn)在不過是往后推了一年,那時我也不過十九歲,不晚。”
她眉頭輕皺,“倒是妘青宇堅持不了多少日子了,再不解決他,萬一和女兒的生辰碰上了,那可怎么好。”
秋晚卿緊張道,“對,再有半個月就是你的生辰了,可不能趕在一起。”
“就是,妘青宇的忌日就是我的生辰日,那以后我還怎么過生辰?”
秋晚卿抄起桌案上的匕首,“走,隨娘親去了結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