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革委的會議室里。

蘇文宸和何振邦剛走進去，就發現里面已經坐了不少人。

蘇文宸環視一圈，右側這邊則是坐著進出口公司的代表，坐在上首的是一個穿著中山裝，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的中年人，看到兩人進來后，眼神中露出一抹不屑的神色。

隨后低頭用鋼筆在本子上不知道寫些什么。

左邊一側坐的都是外貿局的人，坐在最上面的是一個穿著列寧裝的中年女性，此時正饒有興致的看著進來的兩人。

周書記和翟市長也都分列坐在最前面，蘇文宸從桌上積了一層煙灰來看，最起碼已經等了他們兩根煙的功夫了。

顯然是對這事的重視。

翟市長看了看手表，直接說道。

“市辦公室接到老何的電話，我和周書記帶著這一大群人，可是推了不少工作等你們倆了。”

“這要拿不出滿意的東西，我跟你們說可是要挨板子的！”

“周書記你說呢？”

很顯然，翟市長這么說是維護兩人，萬一東西達不到預期，那么處罰什么的他來就行。

畢竟何振邦是他的人。

聽到翟市長的話，周書記不置可否，也沒打算在這上面做什么文章。

畢竟創匯這種事情也都是為了市里出力，再說他現在已經主要注意力都放在市紡織的身上，市紡織仗著能帶來外匯，已經好幾次不給他面子了。

現在要是市里有別的能帶來外匯的產業，對方還敢這樣嗎？而且那時候他收拾對方阻力也不會跟現在這么大。

所以現在周書記對于藍水場創匯這事，是最希望對方成功的人之一。

于是直接說道。

“老翟，你也動不動打板子，也太嚴苛了一點，這創匯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要我看只要不是隨便抓兩只野兔，就說要拿上廣交會上創匯，其他的都可以理解。”

“畢竟是同志們，為了地方發展的拳拳之心嘛！”

“你要是動不動就打人板子，以后誰還敢主動干活啊！”

然后轉頭對外貿局的那位最前面的女性說道。

“鄧局長，回去你也可以給市里其他國營單位通知一下，有什么好東西都掏出來，只要是能創匯的，市里就給支持！”

“好的周書記，我回去就給市里單位發文件。”

蘇文宸這時候也聽明白，周書記怕是想要創匯的心思，還要在翟市長之上啊。

接著蘇文宸瞥了一眼，進出口公司的那個戴金絲眼鏡的中年人。

發現對方聽到周書記的一番話，臉色瞬間僵硬起來。

很明顯，如果市里創匯的國營企業多了，對方第一個收拾的怕就是市紡織了。

到時候不光是市里，估計省里保他們估計也沒有現在這么多了。

當然蘇文宸肯定是不會對他們有什么憐憫之心的，誰還能不發展啊！

這邊聽到周書記的話，市紡織進出口公司的人，雖然不高興，可是讓他懟市里一把手他還是不敢的。

畢竟他又不是市紡織的主任。

看了一圈，只能把怒火朝著蘇文宸去了，畢竟全場就他級別最低，柿子肯定挑軟的捏。

“哼，藍水場一個養雞場，不好好養雞，搞什么養兔子。”

“還想著上廣交會，你們知道人家外國人喜歡咱們國家什么東西嗎？”

“人家喜歡的是精織的棉布，是絕美的絲綢，是精仿的呢絨！”

“要是皮子好出口，還用的著你們這小破場出風頭？簡直是異想天開！”

“書記，要我看今天來就是浪費時間，您就不應該相信這種小場也能創匯的話。”

“這種事情真要這么容易，還能輪得到他們嗎？”

看到對方居然沖著自己來，蘇文宸覺得真是大大的無語，這狗東西是真欺軟怕硬啊。

明明是周書記要整他們，卻偏偏把矛頭對準自己。

不過這事蘇文宸肯定不會忍的，直接說道。

“這位同志，看你前面的牌子應該是市紡織進出口公司。”

“你這么短淺的目光，居然都能負責市紡織的進出口這塊的業務，說實話，我實在是為市紡織的未來擔憂。”

“而且據我了解，這幾年市紡織的訂單量還在一點點下滑當中，如果再這么下滑，怕是沒幾年都達不到自己簽訂單的門檻了。”

“你！你這是在抹黑我們市紡織廠嗎？”

“周書記，我認為他這是故意抹黑我們廠，這種言論一旦傳出去，很容易引起我們廠職工心理動蕩，從而影響生產，進一步影響創匯。”

“說不定他就是別的地方派過來，故意破壞我們市創匯的任務。”

“我申請市里對了對他的調查。”

聽到蘇文宸揭他們傷疤，對方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一個破壞創匯的帽子就朝著蘇文宸扣過去了。

不過蘇文宸卻絲毫不慌，因為他也是了解了現場的局勢，才會這么發言的。

很明顯，市里目前的兩位老大，都對市紡織沒多少耐心了。

估計都想著收拾對方一頓，現在之所以不動手，一個是顧忌影響創匯，另一個也是顧忌省里的壓力。

畢竟賺回來的外匯，其實大頭首先是國庫那邊，省里一般能分三成的使用額度，剩下兩成才歸市里用。

當然比例這玩意也不是定死的，反正他們市這邊大頭還是在省里。

這也是市紡織敢不給面子的底氣所在。

不過現在很顯然，市里兩個老大都看不慣這種，自己自然得站在市里這一邊了。

至于省里會不會因為這事卡自己。

蘇文宸絲毫不擔心，因為省里要的是外匯，沒有理由攔著自己賺外匯。

就算有人公私不分，但是總不會所有大佬都這樣。

再說能做到省里桌面上的人，哪有那種天天意氣用事的傻子啊。

所以面對對方扣下來的破壞創匯的帽子。

蘇文宸直接反駁道。

“這位同志，要我說你們廠動不動就拿著創匯的帽子壓人，也難怪你們廠得罪人最多。”

“當初來我們廠采購雞蛋，明明市里給的份額是一千斤，非要采購兩千斤。”

“我們不愿意就拿影響創匯壓人，合著你們市紡織這邊，不吃雞蛋就沒勁干活了是吧！”

“如果真是這樣我覺得，你們廠里某些同志，甚至已經被享樂主義侵蝕，不然怎么會沒吃到雞蛋就不愿意干活呢！”

聽到蘇文宸這么說，對方頓時急道。

“你！”

蘇文宸壓了壓手。

“這位同志你聽我說完，你前面說我故意抹黑你們廠。”

“不知道這個結論你又是怎么得出來的，我說你們每年的訂單量減少不是事實嗎？”

“不說你們廠職工幾乎都知道，今天咱們外貿局的同志也在，每年的進出口金額訂單，恐怕他們那邊也是記錄的。”

聽到蘇文宸這么說，外貿局的女干部頗有些深意的看了蘇文宸一眼。

不過還是說道。

“這位同志說的沒錯，市紡織這幾年訂單量確實連年下滑，我們外貿局確實記錄，這也不是什么秘密，雖然不對外開放，但是有創匯意向的國營單位都可以我們也都會提供這類的基本資料。”

蘇文宸攤了攤手。

“這位同志，你看，我又沒有捏造謊言抹黑你們，我就是陳述事實而已。”

“怎么事實都不讓說了？”

“現在我們再說你最開始的說法，我確實不知道人家外國人喜歡什么。”

“但是美的東西，我覺得很多東西都是相通的，以前沒有皮革，是因為我們的養殖行業，皮革行業在發展。”

“咱們國家一開始第一屆廣交會上，還是農副產品和傳統手工藝品為主呢。”

“難道就因為當時輕工業不發達，就說外國人不喜歡咱們的紡織品和咱們的工業品嗎？”

“就去年來說，我看國家外貿部公布出來的信息，咱們的紡織品棉布，絲綢，呢絨的訂單量都在上升，輕工業的自行車，紙張，文具，陶瓷，玻璃制品也都有成交。”

“甚至咱們的重工業現在發展的極為迅速，甚至已經給非洲一些國家出口咱們自己的機床和鉆鏜床這類產品了。”

“最近幾年，只有農副產品這塊發展比較緩慢，現在這種屬于咱們本土的月華兔的出現，就代表我們的農牧業也是在一直發展的。”

“如果這時候這種月華兔的皮革能夠上展，也是證明我們的農牧業，也有絲毫不遜色國外的品種。”

說著蘇文宸也打開帶來的包裹，直接把帶來的幾張鞣制好的月華兔皮革攤開。

當第一張月華色毛皮展開之后，窗外的陽光恰好斜在毛皮之上。

金色的陽光和銀白色的毛皮映照，再加上剛剛涂脂打磨完成，每一根毛發都帶著銀亮的光芒。

在陽光的照射下，仿佛每一根毛發都在發光。。

隨著蘇文宸展開的動作，毛發猶如流動的銀輝一般一層層上下起伏。

一瞬間。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

前面跟蘇文宸一直爭論的那個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人。

更是在看見的第一眼，就猛然站起身，由于動作太快，衣襟帶翻了桌子上的搪瓷茶缸都沒有絲毫察覺。

茶水順著桌子滴滴答答的往下淌，浸濕了對方的衣服。

此時對方卻絲毫顧不上這些，立刻質疑道。

“我在廣市見過獺兔皮革，都是一種藍灰色，從來沒有你這種銀白色的。”

“而且從這個光澤度來看，這絕對不是兔皮，說不定是紫貂。”

“不，也可能是白狐。”

蘇文宸看傻子一樣看著對方。

“你覺得咱們這地方能養的了紫貂？或者是白狐？”

“而且我們場要是能養的活紫貂和白狐，我們直接養就可以了嘛！為啥說這是兔皮呢？”

“我就說你這人怕是腦子不好使，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周書記，翟市長，這就是我們場自主培育的月華兔，是獺兔的一個變種之一。”

“不過這是應該是，目前只獨屬于我們國家自己的顏色。”

“另外這是不是兔子，大家從皮張面積就能看出來，紫貂和白狐的體型一般要稍微比這個大一點。”

“不過我敢說，單論毛皮質量和毛色亮度，我們的月華兔絲毫不遜色毛皮中最頂級的紫貂。”

聽到蘇文宸的話，那邊外貿局的鄧局長，帶有一絲渴望的眼神說道。

“那個蘇場長，我能摸一下嗎？”

鄧局長作為在場唯一的一名女性，這種毛皮對她的吸引力是最大的，甚至她想著如果這種毛皮裁剪之后做成皮草，那得是什么樣子。

不過她也就只敢想想，現在她要是敢穿估計第二天就得下崗。

第三天就得親自去農場喂兔子了。

蘇文宸聽到這話，也立刻點點頭。

“鄧局長，稍等一下，我們這邊帶了好幾張的樣品，我這就給大家品鑒一番。”

說著就跟何振邦一起，把帶來六張分別遞給上面的周書記和翟市長，兩邊外貿局的和市紡織進出口公司的一邊兩張。

不過當拿到手之后。

外貿局這邊跟著過來的干事有點疑惑。

“咦，我這張怎么感覺跟鄧局手里的不一樣啊！”

“我們這邊也是，兩張都好像是次品一樣。”

蘇文宸點點頭。

“這六張樣品，其中三長是特等品，是專門喂養普通的藥材和特殊飼料培育的，所以毛發要更細密光澤度也要更加亮。”

隨后指了指分給下面跟著過來的手里的那三張皮革。

“這就是純吃牧草和秸稈長大的月華兔皮革，我們跟從國外引進的那種青紫藍獺兔毛皮對比過。”

“不管是毛皮質量還是毛發紋路，都勝出一籌！”

聽到蘇文宸的話，那邊原本拿著普通月華兔毛皮品鑒的幾個干事。

瞬間覺得手里的毛皮不香了。

因為一開始蘇文宸不說，他們覺得雖然好像確實跟不上，也沒差太遠。

可是在聽說之后，現在再看特別是看了一眼，拿在鄧局和上面的周書記翟市長手里的特等毛皮。

這一對比瞬間覺得黯然失色。

上面周書記手上撫過柔軟的毛發，表層的絨毛如云霧般蓬軟，一瞬間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想要占為己有的想法。

不過想法只存在了一瞬間。

因為真穿這一身，那就是一個活靶子。

所以這東西注定了只能出口到國外，國內是沒人敢穿的。

“不錯，很不錯！”

“撫摸過去，猶如霜雪落綢一般，柔軟，細密，舒適，順滑。”

“老翟，你覺得怎么樣！”

翟市長也笑著點點頭。

“我也覺得不錯，這要是都不能創匯，恐怕也沒有皮子能入那些外國人的眼睛了。”

隨后又有點緩和剛才有些激烈的氣氛道。

“我覺得如果當年咱們的部隊，北邊裹著這種皮子援朝，怕是他們的高科技夜視儀都得晃瞎眼。”

聽到翟市的話，頓時全場都笑了起來。

周書記想到幾十萬穿著這種奢華大衣的戰士，集體沖鋒那場景，恐怕確實能驚掉別人下巴！

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

“你也是真敢想啊！”

隨后直接對著外貿局那邊說道。

“我認為外貿局這邊，要抓緊時間開始向省里申報，距離今年的春季廣交會沒幾天了，春季的怕是趕不上了。”

“不過如果順利的話，秋季的應該沒問題。”

“鄧局？你們外貿局那邊怎么說？有困難嗎？”

聽到周書記的話，鄧局長趕緊回神。

沉默了片刻之后回復道。

“困難倒是沒有，我們這邊肯定配合，只不過以誰的名義呢？”

蘇文宸聽到這話，立刻說道。

“鄧局，我聽外貿部的朋友說，產品出口得需要資質，所以我們場這邊跟縣里的國營制革廠，準備聯合建立一個皮革進出口公司負責這個事情。”

“到時候就以這個進出口公司的名義申報。”

聽到蘇文宸這么說，對方頓時有些意外，她沒想到蘇文宸居然把流程摸得這么清楚。

一般而言這些流程雖然不是保密的，可是一般的單位還真不知道這些。

而且對方還能從外貿部打探到消息，這還真讓她有點意外了。

不過對她來說也能省很多時間，因為這代表蘇文宸大概流程肯定都知道了。

這樣申報成功的概率就大大增加了。

甚至對方如果外貿部有人，那這次恐怕還真的可能直接一次就申報成功。

所以聽到蘇文宸的話之后，直接點點頭。

“是的，涉及到出口的話，確實需要在外貿局申請資質，這樣你們到時候把申請材料遞到我們外貿局就可以了。”

隨后看了一眼上面的兩位領導。

“只是，你們這個人員管理和掛在那個單位名下？”

聽到這話，周書記直接擺了擺手。

“直接掛在市里，不過人員還是由藍水畜牧場和藍水制革廠派人管理。”

顯然這是之前，何振邦就已經談好的，市里這一次自然不會跟市紡織那邊一樣，直接讓他們自己控制，怕再出一個這樣不受市里控制，只聽省里調遣的企業。

所以之前蘇文宸讓何振邦去市里談，主要也是談這個事情，最后經過幾番協商，進出口公司掛在市里。

不過人員還是由藍水畜牧場和藍水制革廠派人管理，最后利潤也歸那兩邊，市里一分不要。

對蘇文宸來說，市里那個一分不要，壓根就是個添頭。

不過人員管理權目前在他們場就行。

至于跟市紡織一樣，掛在自己場名下，他雖然想，可是根據何振邦透露的信息。

在這方面市里是絕對不會讓步的，甚至翟市長都絲毫不讓步。

畢竟前車之鑒，一個市紡織就已經夠頭疼了，在來幾個市里誰是老大？

不過市里也妥協一步了，那就是人員還是蘇文宸他們場自己派人去管，除非出現重大事情，不然市里不參合。

畢竟真搞黃了，最后損失的也是市里。

聽到周書記這么說，翟市長還有下面蘇文宸和何振邦也都沒有絲毫意見。

鄧局也知道，估計提前溝通過了。

“好的，回去等蘇場長他們把材料遞上來，我們這邊可以帶隊去省里申報了。”

“藍水場這邊，你們的產品說明和樣品都要提前準備好，對了還有上展宣傳。”

“這方面目前的外貿政策是體現咱們國家的自力更生，所以宣傳口徑不能朝著奢華這方面進行。”

“得是體現咱們努力拼搏的精神，不然外貿部那邊怕是不好過。”

蘇文宸點點頭。

“好的鄧局，我們場這邊一直以來的宣傳口徑，一直都是本土化獺兔的突破反超為核心。”

“主要是闡述為啥這種獨一無二的顏色，是在我們這邊培育出來了，這充分體現了我們社會主義先進的制度優勢。”

反正對蘇文宸來說，這種宣傳方案都是對內看的。

到時候廣交會上，主要還是溝通。

這邊聽到蘇文宸這話，外貿局的鄧局非常意外的看著蘇文宸。

她沒想到，蘇文宸居然這么懂事。

反正真假她不知道，不過確實這種宣傳方案是最容易申報成功的。

周書記也滿意的點點頭。

“那行，大家都沒有意見，那事情就這么決定了。”

話音剛落，那邊進出口公司的人就站了出來，進行最后的努力道。

“書記，我覺得新成立什么進出口公司太繁瑣了，并且還要占用更多的人員編制，我認為直接以我們單位的名義申報就可以了。”

“而且我們有過一次申報成功的經驗，我保證一定能申報成功，給我們市帶來更多的外匯使用額度。”

顯然他自己也明白，如果藍水場真成功了，他們在嵐市好日子怕是沒幾天了。

所以想了半天，他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個事情，劃拉到他們自己手里。

不光能帶來更多的利潤，也能讓自己單位話語權更多。

聽到這話，蘇文宸翻了個白眼，他壓根都不想反駁對方。

因為這事別說他了，市里的那兩位都過不去。

本來就想著弄你們了，怎么可能還讓你們手里增加籌碼。

蘇文宸覺得這時候市紡織最明智的選擇，就是把市紡織下屬的進出口公司分離出來。

然后自己收縮力量，這樣說不定看你識趣還有一線生機。

當然也有可能，因為失去最大籌碼被整的更慘。

誰知道呢！

不然就看現在的樣子，蘇文宸覺得就算他們場沒有創匯這回事，市紡織的好日子也沒幾天了。

畢竟一開始這位周書記的做事風格，就跟前任的李書記不一樣。

在這邊方面要強硬的多，真對抗下去，市紡織難有勝算，畢竟省里山高水遠的有時候也不可能每次都救場。

事實也確實如蘇文宸所料，聽到這話，周書記直接冷哼一聲。

“市紡織這邊，還是先把自己的訂單提上去再說其他的吧。”

“這創匯額度再降下去，就算我們市里沒意見，省里恐怕也會有意見。”

說著看了看表。

“時間也不早了，我一會兒跟輕工局那邊還有個會，你們這邊回去自己溝通就行，有什么新的意外可以直接來找我。”

“只要是有助于創匯的，市里這邊都會優先開路。”

說著率先走出會議室。

等周書記一走。

那個市紡織的進出口公司的領導，也是面色有點難看的攥了攥拳頭。

今天他一開始是抱著看笑話的心態來的。

結果現在看來，不光是笑話看不成，他們市紡織自己要慢慢成笑話了，最后其實他也知道，市里基本不太可能同意。

但是萬一呢，萬一周書記同意了呢！

而且這也可以看看跟周書記能不能緩和一下子。

現在看來想多了，以對方的性子，只要藍水場這邊拿到外匯訂單的那一天，怕就是他們市紡織倒霉的那一天。

職工抗議和省里施壓不可能一直好使的。

“翟市，沒事的話我們就先回去了。”

這邊看著周書記走了，翟市長也站起來點點頭。

“大家都忙去吧！如果有事情可以跟市里溝通。”

接著對蘇文宸和何振邦說道。

“走，你倆去我辦公室聊聊！我對你們場還真是挺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