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比格消耗主人的精力,兩只比格彼此消耗,一下就循環(huán)起來了。等他們倆徹底消停的時候,賈詡“贊助”的那根繩子,已經(jīng)成為了拔河的道具。
張繡、典韋兩個人一左一右地坐在門邊上,雙方恨不得要多遠就離多遠,距離全靠手上的繩子在掌控著,兩雙大手緊緊握住繩子,除卻各自捏在手里的那節(jié),二人中間的繩子崩得筆直,他們手上還暗暗使著勁兒,想把對方比下去,更不想露一點怯。
賈詡看著他們,人猿泰山具象化,一人一猿對比鮮明,他只想勸勸張繡,把自己腦子里的水倒掉一點,和誰較勁不好,找上典韋?典韋這是普通人嗎?純純大猩猩啊!賈詡已經(jīng)看到張繡手上暴起的青筋了!
典韋依舊是輕輕松松的模樣,捏著繩子坐著,甚至這繩子給他造成的困難,還不如他自己手腳被捆著的困境讓他困擾些。
后者也是賈詡這個面嫩心黑的,又給他綁椅子上了。
“這椅子不錯啊!”黃月英繞著典韋走動,“是叫椅子嗎?高,還有地方靠著,怎么在宴會上沒用這套?給他用了?”
宴會上當(dāng)然也是,但黃月英這話說得典韋心里很舒坦。
哼哼,我雖然成了階下囚,但這張繡、賈詡還是得看我主公曹操的面子的!料他們也不敢把我怎么樣。這種不常用的椅子,也給我用了!
心眼子上秤秤出來可能沒有一兩重的典韋嘴角一勾,在場這幾只把人心當(dāng)算盤撥弄的貓貓當(dāng)下就判斷出來了——這人,實在好哄。
好哄,好哄就好!
諸葛玄的嘴角已經(jīng)勾起了,他摩拳擦掌,就要上前來嘗試或者說是直接哄典韋成為他們的一員,這都投奔賈詡了,張繡也在這,肯定要先展示一下他的實力的。
不過又被黃月英搶了先。
黃月英剛剛表現(xiàn)得像是第一次看到椅子,現(xiàn)在又從手上拿出來了一個粗糙的小陶罐,這會兒神態(tài)還沒擺出來呢,話頭就先被張繡給截胡了。
“這是……晚飯?晚飯不要給他吃!喂狗!”張繡說完這句,還沖著典韋哼了一聲,生怕典韋沒搞清楚這個“他”是誰一樣。
典韋也是頭一歪,往旁邊看去,一副不想理會張繡的樣子。
嗯……
要么說狗狗之間有共同語言呢……
賈詡看著他們這套熟練的互動,也是相當(dāng)無語,黃月英都差點被這個小插曲忘記自己要做什么,慢半拍,不過還是伸手把陶罐遞給了賈詡。
“這是你的秘密武器。”
但他也沒說自己要拿這個小陶罐干什么啊?
猜出來了?可惡,就知道,穿越劇里面,現(xiàn)代人穿到古代智商碾壓的事兒都是小說里面編的!
古人這聰明勁,真給現(xiàn)代安逸生活里的人穿過來了,別說活到大結(jié)局了,活三集都難啊。
目標(biāo)是活到大結(jié)局的賈詡此時也是多了幾分惆悵,惆悵歸惆悵,一點沒影響他拿過小陶罐。
“拿點水來。”賈詡喚旁邊站崗的衛(wèi)兵。
這東西是他早就想好的,火藥的平替產(chǎn)品。
畢竟他可是要和曹操對上了!可是得好好提前準(zhǔn)備。
他也沒什么好的計謀,算無遺策的高端計謀難想,讓人用了之后身敗名裂但很有效的下下策計謀也難想,但一力破十會的東西,上學(xué)的時候早就教過了。
最著名的火藥公式,一硫二硝三木炭,配比他都還記得呢,10%、15%和剩下的75%,加點白糖大伊萬,加糖直接改變反應(yīng)性質(zhì),發(fā)生復(fù)雜反應(yīng),威力會大但爆破效果就難測了,可能當(dāng)場就炸,適合在同歸于盡的時候用。
但這個他目前還真拿不出來,白糖現(xiàn)在就沒有,不光如此,火藥的原料提純,也需要時間啊!
還好,學(xué)好數(shù)理化,走遍三國都不怕。
拿不出傳統(tǒng)的火藥爆炸,搞點化學(xué)燃燒爆炸“粉塵爆炸”,又或者是搞點生石灰遇水的物理蒸汽爆炸,都很驚艷世人嘛!
“嘭!”“呲溜——”
從賈詡手上扔出去的小小陶罐,就這么輕飄飄地把眼前這個危房直接炸開了花,陶罐的碎片在房子里碎得到處都是,現(xiàn)在也沒有人敢湊近,一方面是這個威力巨大,另一方面地上這“呲溜、刺啦”作響的場景讓他們退避三舍。
“這,這!”典韋看了震驚,如果不是現(xiàn)在還被捆著,他多少事……等等,他就這么站起來了?椅子還捆綁在他身上,但是這根本不耽誤典韋站起來,椅子對他來說都算不算負重。
“厲害吧。”賈詡微笑,他給典韋展示這個,就是先給典韋造成一種“誤會”,誤會這東西很好做。
賈詡沒諸葛玄那么大野心,諸葛玄居然想勸降曹操手底下的人!賈詡不同,他想從典韋這里知道一點曹操的消息,比如說,曹操會不會優(yōu)待戰(zhàn)俘,戰(zhàn)敗屠城一般都是因為什么?有機會帶著全城人一起離開嗎?
“當(dāng)然會優(yōu)待俘虜啊!”典韋吞咽了下口水,看著笑得和郭祭酒一樣讓人感覺后背發(fā)涼的賈詡,心下有點慌,他不確定自己和剛剛炸開的陶罐、一起被炸飛的木門,典韋視力好,甚至看出來底下也多了一個淺淺的坑……
這賈詡,這賈詡真是毒士啊!太毒了吧?不會要和他說,等會給他放房子里面,一起炸吧?
“你,你……你想炸就炸我……”
“什么?戰(zhàn)敗屠城?”典韋才想為了主公舍生取義呢,就聽到了賈詡的第二個問題,主公會不會屠城?
“你怎么知道我們要來打你的?”
感覺典韋倒是比張繡的反應(yīng)要快,諸葛亮在后面看得真切,張繡的第一反應(yīng)還是“曹操屠城?曹操也得先打得過我們!”呢,典韋已經(jīng)意識到,能問這個問題的,得有一個前提“兩者要打起來”。
賈詡沒回呢,典韋像是意識到一樣,怔愣地低頭看向自己被捆的手腳,苦笑,“是了,我沒死,但是我耽誤了主公的事兒……延誤戰(zhàn)機,你弄死我吧。”
死?弄死你?
賈詡感覺這個典韋太有心機了!
張繡第一次和曹操交手,投降,但因曹操看上張繡的小嬸,張繡不滿,反叛,這場反叛打得曹操措手不及,曹營損失慘重,其中就有面前的典韋,還有曹操的大公子曹昂。
此二人對曹操極為重要,甚至有野史說,后續(xù)張繡的死亡可能也另有隱情,未必是正常病逝!
賈詡可不想成為這個弄死典韋和曹操結(jié)仇的人,多耽誤他后續(xù)在曹老板那邊的就業(yè)啊!
“你別和我說這些,回答我的問題,答完之后你哎死不死的。”賈詡翻了個白眼。
“屠城這種事兒,怎么可能隨意干總是干?”典韋也清楚自家主公會屠城,但他也覺得沒錯,“主公的親生父親曹嵩被陶謙害了,屠殺陶謙的大本營,清楚他的舊黨余孽,不應(yīng)該嗎?”
“主公在外征戰(zhàn),有人在后方叛亂,像陳宮、張邈這種心思狡詐之人,還有跟著他們一起和主公作對的人,不應(yīng)該懲罰嗎?”
典韋越說越生氣,他拖著背后的椅子邊說邊轉(zhuǎn)圈,這要不是腳被限制住了,賈詡以為這個人要蹦起來弄死他!
“不過你……算了,你弄死我吧。”
典韋本想說,主公正看重賈詡,假如有意投靠,定會讓他在曹營過得舒舒服服的。
但典韋看到了賈詡手上的陶罐,這陶罐普普通通,里面的東西卻是殺傷力不同凡響,最重要的是制作起來相當(dāng)簡單,聲音還很大。
投入到戰(zhàn)場上,人有盔甲可能不會出事,但馬受驚嚇不行。
賈詡靠這招就能在戰(zhàn)事上出奇制勝,更別說他典韋居然給他們送了這么大一個破綻!
讓他死了算了!
“把他放了吧。”
“哎?!”典韋和張繡一同震驚,小狗二重奏又一次痛擊了賈詡的耳朵。
“我和你說!你不要用謊言欺騙我!雖然我是武將,但是我也是有腦子的,唉唉唉?你們干什么?不要抬起我就走!干什么,干什么,放開我!”典韋一開始還想要發(fā)表愛主公不會背叛主公,不會因為糖衣炮彈輕易被騙的宣言,結(jié)果賈詡說這句話,其他人都沒等張繡開口同意,就一窩蜂地湊上來,七手八腳地抬起他就走了。
哦,對,張繡來不及同意賈詡,他也是七手八腳里的一雙手一只腳,伸了一只腳來踹一直在掙扎的典韋,畢竟……典韋掙扎起來,那是真的比過年要殺的年豬還難按。
張繡和典韋就這么一個抬一個掙扎,咋咋呼呼地出了城門,賈詡上了城墻,指揮張繡把人放下回來,同時也讓田里的其他人回來了。
現(xiàn)在十一月中下旬了,在田里搶收的事兒結(jié)束了,不過還有人想著收拾收拾田,明年更好種糧食,但一看到賈詡的手勢,也是訓(xùn)練有素地往城門里跑。
“文和!我把他扔了回來了!”
張繡撿狗回來的時候有多開心,現(xiàn)在扔狗就是雙倍的開心。
見面就跟文和哈氣的狗,不能要!
“他掙脫開了。”諸葛均是跟著賈詡一起上了城墻的,此時看著下面的典韋,典韋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一股蠻力強行拆了身上的繩子,先是往穰城方向疾馳數(shù)米,而后又是突然停頓,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一樣,往外跑去。
張繡看到這一幕,嘲笑道,“我還當(dāng)他會來撞城墻呢!還是怕死!”
“不,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可能是聽到了。”另一側(cè)是諸葛亮,典韋的行為詭異,諸葛亮一猜就有問題。
黃月英則是看著不遠處往這飛的鳥雀群,“那邊有人。”
典韋的聲音跑得連黑點都不剩了,很快,他和自己聽到的腳步聲匯聚。
是軍師!
“郭軍師!是我!典韋!不要往那邊去,張繡他們研究出來了一種會炸的東西!……嘭!”
郭嘉本以為自己再次看到典韋的時候,應(yīng)該是在賈詡的手上,在城門上,結(jié)果在穰城外面看見了,還看著典韋掉進去了一個大坑。
這不會就是賈詡捉典韋的手段吧?
現(xiàn)在這種情況,賈詡你也早就料到了嗎?
賈詡那頭,他們站在城墻上,也是慢慢看到了有曹操的戰(zhàn)旗風(fēng)中獵獵飄揚,此時不管是張繡、黃月英還是諸葛亮都看向了賈詡。
最后諸葛亮從這里明白了賈詡的用意。
展示了會爆炸的陶罐,把典韋放出去,就是為了讓典韋去宣傳他們的這個陶罐吧?無論曹營信或者不信,都會生出忌憚。
“你早就料到了?”
啊?
賈詡沒聽懂諸葛亮在說什么,料到什么?鳥會飛?
他視力也比這些古人稍遜一籌,還沒看清楚黑點里面有曹操的旗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