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也不是沒有收獲,【探索活死人秘境】的支線任務進度再次跳動,提升了0.5%。
陳舟觀察著被異蟲啃食出的空間潰口,確認其暫時還算穩定后,決定親自前往一探。
損失一具骷髏無關痛癢,本體也還在死人林中安穩得很,怕個叼,沖!
入夜時分,陳舟的意識悄然穿過秘境中的潰口,再次降臨石坎村。
白天癲狂在夜色中被另一種更令人不安的氛圍所取代。
整個村落仿佛被一塊巨大的黑布籠罩,不見半點燈火,唯有渾濁的月光勉強勾勒出屋舍的輪廓。
家家戶戶房門緊閉,連一絲縫隙都不敢留,仿佛門外潛伏著擇人而噬的兇獸。
陳舟降臨之處,仍在白天埋葬骷髏頭顱的那戶人家里。
土炕上,兩個孩子難得在安心感中沉沉睡去,發出鼾聲,但大人們,并未安眠。
男人名叫趙勇,他和他弟弟趙猛靠著墻壁坐在炕沿,手里攥著充當武器的粗木棍壯膽。
趙勇白天雖然說著能睡安穩覺,但真到了詭秘的夜晚,一家人仍是憂思難寢,不敢有絲毫松懈。
“哥。”
趙猛壓低聲音,幾乎是用氣音在說話,生怕驚醒孩子,也似乎更怕驚動外面的東西,“聽說……聽說隔壁黃沙窩,白天也降臨了行走的鬼神……”
“黃沙窩嗎,他們村慘啊,青壯都快死絕了,沒幾個能守夜的了……”
“哥,你說我們石坎村,會不會……會不會也像黃沙窩一樣……”
趙勇喉結滾動了一下,“別自己嚇自己!咱們村……咱們家有鬼神埋著呢,能出什么事?”他的話像是在給弟弟打氣,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趙勇的妻子和年邁的母親和衣躺在炕上,緊閉著眼睛,只是佯裝睡去。
時至深夜,萬籟俱寂。
“咚……咚……咚……”
沉悶的敲門聲,如同催命的鼓點,毫無征兆地響了起來!
聲音不疾不徐,一下又一下,清晰地敲在趙家那不算厚實的木門上,也敲在屋內每一個人的心尖上。
趙勇和趙猛瞬間心神繃緊,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該來的,還是來了。
趙猛臉上血色盡褪,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他猛地站起身,聲音帶顫卻異常決絕:“哥……這次……這次我去開門吧。”
“小猛!”
趙勇一把拉住弟弟的胳膊,眼眶瞬間紅了,他知道開門意味著什么。
趙猛用力掰開哥哥的手,慘然一笑,低聲道。
“哥,你還有嫂子,還有倆娃,娘也要你照顧……我……我婆娘上個月就沒了,我沒啥牽掛的,以后,娘就拜托你了。”
趙勇心如刀絞,后槽牙緊咬,卻死死拉住弟弟不放,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再……再等等!再等等看!”
敲門聲持續著,大約響了十來聲,那規律而沉悶的聲音,在死寂的夜里折磨著每個人的神經。
然而,就在趙家兄弟幾乎要被壓力壓垮,準備做出最壞打算時,敲門聲……突兀地停了。
門外恢復了寂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屋內,趙勇和趙猛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置信的狂喜!
他們如釋重負般大口喘著粗氣,后背已被冷汗浸濕。
而在他們感知不到的層面,陳舟在敲門聲響起時,就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熟悉而又令人厭惡的氣息。
充斥著陰毒與怨念,與曾經白玉老鬼身上散發出的那種試圖竊取邪祟,玩弄凡人靈魂的污穢氣息極為相似。
陳舟悄然釋放詭域,死氣如同蛛網般向門外蔓延,他想要探查那鬼東西的底細。
然而,門外的東西機敏得超乎想象,就在陳舟的死氣即將觸及它的瞬間,它仿佛提前一步察覺到了源自更高層次的死亡威脅。
陰怨煞氣立刻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逃竄遠離,消失在濃重的夜色里,陳舟甚至來不及判斷那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走……走了?”趙猛癱坐在地上,聲音依舊發顫,卻帶著劫后余生的激動。
“真的走了……”趙勇也松開了緊握的木棍,手掌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痙攣。
他們原本對那行走鬼神庇佑的說法,更多是瀕死之人抓住救命浮木的本能,內心深處并未完全相信。
可今夜,索命的敲門聲竟然真的破天荒地停了,這由不得他們不信。
兩人激動難抑,卻又拼命壓抑著聲音,不敢吵醒孩子,也不敢完全放松。
他們緊緊靠在一起,豎著耳朵警惕著門外的任何動靜,打算就這樣守夜,直至天明。
次日,天光艱難地穿透塵埃,灑落在石坎村。
當幸存的村民們如同地鼠般小心翼翼地從各自家門探出頭,確認夜晚真的過去后,他們自發地匯聚到了村中央那口干涸的古井旁。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劫后余生的恍惚和一絲不敢置信的期盼。
村長開始習慣性地清點人數,當最后一個人頭被數過,人群中響起了一片壓抑的吸氣聲。
“一個……一個都沒少?”有人喃喃自語,仿佛在確認一個奇跡。
“真的……昨晚……沒人被帶走?”
村長沙啞著聲音問道:“昨天夜里,誰家被敲門了?”
趙勇下意識地舉起了手,然而,讓他們,也讓所有村民感到意外的是,陸陸續續,竟然還有另外三四戶人家也舉起了手。
那幾戶人家,有的只搶到了一小節指骨,有的只撿到一小塊碎裂的肋骨片,遠不如趙家搶到的顱骨完整。
老村長忍不住看向那幾戶人家:“你們家都被敲了?后來呢?”
“敲了!就響了七八下,然后就沒聲了,我我當時都快嚇死了,以為這次輪到我家了……”
另一個抱著嬰兒的婦人,臉上還殘留著淚痕,卻帶著一種近乎狂喜的表情補充道:“我家也是,就響了十來聲,然后就停了,真的停了!
“娃他爹……娃他爹不用……”
她哽咽著說不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按照以往的血的教訓,敲門聲響起,就必須有人走出去,用一個人的命換全家暫時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