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之星。
戰爭勝利了,饕餮聯軍落荒而逃。慶祝的喧嘩聲從幾條街外隱約傳來,那是雄兵連和部分守軍在一個臨時清理出來的廣場上開慶功會。笑聲、碰杯聲、劉闖扯著嗓子吹牛的聲音“那鱷魚索頓,看著唬人,被我一斧子震得兵器都碎了,扭頭就跑!哈哈!”,夾雜著琪琳讓他小點聲的嗔怪,還有趙信咋咋呼呼跟炙心獻寶的動靜。(本人玩上路,幾乎沒有打贏過諾手,有時候經驗都聞不到)
這股子熱鬧勁兒,半點沒滲進地下深處的某間辦公室。
房間很大,但異常簡潔。除了中央一張厚重的金屬辦公桌和一把同樣線條冷硬的椅子,幾乎沒有任何擺設。
秦朔坐在椅子上,他面前攤開著一份紙質報告,報告的封面上沒有任何標識,只有內部用加密文字記錄的絕密內容。
他的目光一行行掃過。
報告詳細記錄了在洛陽戰役及其前期一系列防御戰中,原“德諾星系”遺民的傷亡、部署及……最終處理情況。
數字很清晰,邏輯也很“合理”。
總結起來就是德諾遺民幾千萬人,除去科學家和技術人員以及理工科大學生,其余的被當成了炮灰和潛在風險,一次性清理了。
秦朔看得很平靜: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但他還是伸出手,拿起報告,連同下面附著的幾份人員名單和處置記錄。放到動力長矛的原子寂滅場上。
處理過程干凈利落。
他不需要這份報告存在于任何實體或電子記錄中。
做完這個,他伸手在桌面觸控區一點。墻壁上的大屏幕數據流一變,切換到了最新的全球動態情報匯總。
他的目光掠過那些關于饕餮殘部逃竄路徑、巨狼星艦隊混亂的報告,這些已無關緊要。他的視線停留在幾個被高亮標紅、反復分析的區域。
西亞地區,北誓組織控制區。 衛星和滲透情報顯示,該組織在惡魔的支持下,已公開宣稱效忠“莫甘娜女王”,其控制區內開始大規模出現對莫甘娜的崇拜儀式,一些低等的原生惡魔生物被有意識地“培養”和釋放,用于恐嚇和同化民眾。他們散播的思想核心是“絕對自由即墮落”,否定一切秩序和道德,鼓吹弱肉強食的放縱。
歐羅巴,北約殘余勢力圈。在惡魔的暗中引誘和“技術援助”下,正逐步滑向深淵。這也是異端,必須要凈化的目標。
“北誓……北約……”在他眼中,這兩者沒有本質區別。都是勾結莫甘娜的異端而已。
他調出全球戰略地圖,手指在西亞和歐羅巴區域分別點了點。兩個刺眼的、象征著“重度污染”的暗紅色區域在地圖上顯現。
他接通了直通北之星總指揮部的加密頻道。
“我是秦朔。”
“總顧問”頻道那頭傳來值班高級軍官立刻回應。
“兩件事。通知太陽輔助軍第三戰術團,結束休整,七十二小時內完成對西亞作戰計劃,對于北誓組織核心控制區,執行凈化任務。最大限度清除異端乃至異形,對受蠱惑民眾……允許使用標準級凈化武器。”
“對于歐羅巴以及北美洲,勾結莫甘娜的北約勢力一律凈化,和第一條一樣”。
秦朔頓了頓,說出了那句聽起來格外森然的話:
“……將視其為‘已淪陷區’,后續一切行動,不再受任何交戰規則限制。我們有權采取任何必要手段,防止污染擴散。”
“是!總顧問!立刻執行!
說直白點就是把勾結莫甘娜的異端全部突突了。
“墮落……異端……”他吐出兩個詞,帶著純粹的、毫不掩飾的厭惡。
……
與此同時,惡魔一號。
莫甘娜也收到了來自地球的最新情報匯總,尤其是關于北誓組織近乎狂熱的皈依表現,以及歐羅巴殘余勢力暗通款曲的進展。
“嗯,干得不錯嘛,阿泰這小子,蠱惑人心有一套。”莫甘娜晃著紅酒杯,看著投影上那些莫甘娜雕像畫面,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看看,這才是智慧生命該有的覺悟!打破枷鎖,釋放真我!”
站在她身后的阿托,卻微微皺眉:“女王,北誓的動作太大了,幾乎公開打出我們的旗號。而歐羅巴那邊的接觸……也很容易被發現。我擔心,這會過早激怒那個秦朔。”
“激怒?”莫甘娜嗤笑一聲,但笑容里沒什么溫度,“那個金甲人,早就把我們當眼中釘了。激怒不激怒,有區別嗎?他現在剛打完饕餮,氣勢正盛,但手也得伸過來才行。”
她抿了一口酒:“我就是要讓他看看,就算他能打跑饕餮,地球人的心,也不是鐵板一塊!只要還有絕望,還有**,還有對所謂‘秩序’和‘犧牲’的懷疑,我莫甘娜的學說,就有市場!他堵得住戰艦,堵不住人心的裂縫!”
阿托還是補充了說:“女王,秦朔的力量和行事風格……我們至今未能完全解析。他對待‘異端’的手段,恐怕會非常極端。北誓那些人,可能會成為他第一個開刀的對象。”
“開刀?”莫甘娜放下酒杯,走到舷窗前,看著外面幽暗的星空,“那就讓他來唄。北誓那幫瘋子,本來就是不錯的‘消耗品’和‘試驗場’。正好用他們,試試秦朔除了那根嚇人的矛和那些大炮,還有什么別的花樣。也看看,他對付‘人類內部的敵人’時,會是什么嘴臉。”
她轉過身,臉上帶著一絲殘忍的興味:“你說,要是那個滿口‘人類大義’、‘肅清異形’的家伙,對著同樣是地球人、只是信仰不同的家伙,舉起屠刀……那些把他當救世主崇拜的人,會怎么想?
阿托明白了莫甘娜的用意。這是陽謀。用北誓和部分西歐勢力作為誘餌和試金石,既消耗秦朔的精力,測試其底線和能力。秦朔表示,這沒什么用,對于異端,尤其還是勾結莫甘娜的,全凈化就是了。這種事情,在帝國,都不算什么。
“女王英明。”阿托低頭道。
“英明個屁,都是被那個秦朔逼的!”莫甘娜罵了一句,揉了揉眉心,“行了,讓阿泰繼續盯著,必要時候,給北誓一點‘小小’的幫助,別讓他們死得太難看了。至于歐羅巴那邊……讓他們藏深點,繼續談,條件可以再優惠點,我要看看,地球所謂的‘文明底線’,到底值幾個錢。”
她揮揮手,阿托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