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們都安靜下來,他們開始意識到。
這不僅僅是一場簡單的砍殺,而是一場需要策略和配合的真正戰役。
麻薯的分析讓他們對眼前的局勢有了更清晰的認識,也讓他們對即將到來的戰斗多了一份敬畏,但更多的,是那種被點燃的斗志。
“麻薯,那我們怎么壓制他們的機動范圍?”
有玩家問道,聲音中帶著求知欲。
麻薯看了那人一眼,嘴角微微上揚。
他知道,大家已經開始進入狀態了,有了一點戰略戰術思維。
他再次看向泥地上的簡易地圖,木棍在上面重重一點。
“很簡單,我們不和金人騎兵硬碰硬,我們用智慧,用策略,把他們變成甕中之鱉!”
“塔防游戲中的防御塔有多重要,大家都知道吧。”
他停頓了一下,讓這充滿力量的話語在空氣中回蕩,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我的計劃是……”
麻薯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聲音中充滿了自信:
“在過橋之后,我們正面出動兩個主力戰團,擺出防守姿勢,架起拒馬,先不動。記住,是防守,不是進攻。”
“我們要做的,正面堅守住,不能讓他們正面突破。”
玩家們屏息凝神,等待著他接下來的部署。
“而同時,兩側各派出一個主力戰團,快速推進,將對方騎兵驅趕出幾百米,為我們爭取空間。這才是關鍵!”
麻薯用木棍在地圖上畫出兩道弧線,代表側翼戰團的運動軌跡。
“隨后,我們的兩個后勤戰團,不要猶豫,立刻在兩側的街上堆砌障礙,徹底封死金人騎兵側翼偷襲的通道!”
他重重地在地圖上畫了幾個“X”,代表封鎖點。
“第三條街道,靠近城墻,地形相對復雜,金人騎兵不容易大規模展開。”
“也就是說,我們只需要堵住兩條南北走向的街道,建立四個堅固的封鎖點,就可以開辟出一條直通西城門的安全通道!”
麻薯說完,抬起頭,目光如炬地看著所有的玩家。
他的計劃清晰而富有邏輯,將玩家的優勢和劣勢都考慮在內,避開了騎兵的機動性優勢,轉而利用揚州城狹窄的街道地形,將金人騎兵的威脅降到最低。
玩家們先是沉默,隨后爆發出熱烈的議論。
“臥槽!這戰術牛逼啊!”
“正面牽制,側翼驅敵,原地修塔,再堵死后路,這是城市化打法。”
“麻薯,你這是把金人當怪物刷呢!”
“那我們正面戰團怎么辦?一直站在街上挨打嗎?那也太沒意思了。”
有玩家提出了疑問,麻薯示意他稍安勿躁。
“正面戰團的任務,不光只有挨打,還需要正面破障,建立防線。”
“我準備找一些推車,裝備給你們。”
“你們就依靠依靠手推車加長矛構建的拒馬,穩步推進。”
“敵方肯定會派弓騎兵來襲擾你們,這時候,你們可以派除三四十人。爬上兩側房頂,建立制高點,使用弩來壓制。”
“現在,還有誰對這個戰術有疑問?”
麻薯再次發問。
這一次,沒有人再提出異議。
玩家們都被麻薯的冷靜和清晰的思路折服了。
他們心中的怒火并沒有熄滅,反而被這份理智的戰術,點燃了更深層的斗志。
他們要的不僅僅是宣泄,更是勝利。
“好!既然沒有疑問,那我就去向洛將軍請示。待我回來,便立刻開始行動!”
麻薯并沒有忘記自己的戰場指揮官是怎么來的。
說完,他轉身走向洛塵。
洛塵一直站在不遠處,旁聽著麻薯的部署,以及玩家們的反應,全都看在眼里。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名叫麻薯的玩家,展現出了遠超他預期的領導力。
當麻薯來到他面前時,洛塵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贊許。
“將軍,我的戰術部署已經告知兄弟們,他們沒有異議。”麻薯恭敬地匯報。“不知道將軍還有什么要指示的?”
“嗯。”
洛塵點點頭: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我任命你為步戰總指揮,那我便相信你的指揮。”
洛塵的信任,讓麻薯心頭一暖。
有個不亂指揮,而是懂得放權的主帥,實在是太好了。
“待到你們封鎖住敵人側翼騎兵的機動,我將親率御營軍直搗黃龍。”
“只要拿下城門,把城外的吊橋收起,那么剩下的金人,就都是甕中之鱉!”
“而你麻薯,就是拯救揚州十幾萬百姓的大功臣。”
“不論此戰后,你是生是死,本帥都會在城中為你立碑,記下你的榮耀。”
洛塵的聲音沉穩有力。
麻薯聽著,只覺得熱血沸騰。
這大餅畫的他非常滿意。
“將軍放心!我等玩家,定不負所托!”
麻薯抱拳,鄭重承諾。
洛塵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再多說什么,轉身回到御營軍陣前。
接下來,只要麻薯開辟出一條直搗黃龍的通道。
就算金人再強,御營軍再廢物。
金人也不可能守住城門。
麻薯回到玩家群體中。
麻薯隨即開始分配具體任務。
他將六個戰團的隊長任命完畢,并詳細交代了每個戰團的行動路線和目標。
后勤戰團的玩家們則忙著尋找可以用來設置障礙的物品,木板、廢棄的馬車。
整個橋頭陣地,從之前的混亂和狂熱,變成了有條不紊的戰前準備。
玩家們的情緒雖然依舊高漲,但多了一份沉著和冷靜。
他們知道,一場硬仗即將打響,而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
與此同時。
河對岸,完顏撻懶立于一處臨時搭建的望樓上,冰冷的河風吹得他身后的大纛獵獵作響。
他那雙鷹隼般的眼睛,死死盯著廣陵橋對岸。
那里的火光比之前亮了數倍,人頭攢動,喧嘩聲隔著寬闊的河面都能隱約聽見。
太熱鬧了。
熱鬧得有些反常。
完顏撻懶的心頭莫名一跳,總覺得哪里不對。
南朝的軍隊,他見得多了。潰敗之前,要么死氣沉沉,要么混亂不堪。像這樣打了敗仗,死了無數人之后,反而像是過節一般喧鬧的,他還是頭一回見。
“萬戶大人!”
一個粗豪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索,一個膀大腰圓的百夫長大步走上望樓,臉上帶著嗜血的興奮。
“您瞧,那幫南蠻子又聚起來了!看來剛才殺得還不夠,他們還沒長記性!”
哈豐阿咧開大嘴,露出被煙草熏黃的牙齒,指著對岸。
“剛才那三十多個蠢貨,沖過來的時候嗷嗷叫,我還以為多厲害。結果呢?弟兄們一輪箭雨,就全躺下了!比射兔子還容易!”
他身后的幾個百夫長也跟著哄笑起來,氣氛頓時變得輕松而狂妄。
“可不是嘛,我手下幾個小子還抱怨,說沒搶到人頭,不過癮!”
“萬戶,您就下令吧!趁著他們人多,咱們再沖一次!我保證,只要一個沖鋒,他們就得哭爹喊娘地往回跑!”
“沒錯!南人就是這樣,人越多,膽子越小!擠在一起,跑都跑不快,正好給咱們當靶子!”
這些百夫長,都是從尸山血海里殺出來的悍將,他們對夏軍的蔑視,是刻在骨子里的。過往的無數次勝利,已經將夏軍的形象和“懦弱”、“不堪一擊”這些詞牢牢地捆綁在了一起。
剛才那場毫無懸念的伏擊,更是加深了他們的這種印象。
然而,完顏撻懶臉上的凝重卻絲毫未減。
對面的表現,可不像是被嚇破了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