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鎖匠的帶領下,一行人拎著他們各自的行李走進了樓梯間。
這些人里,白芑帶來的裝備幾乎是最多也是最重的,即便不算跟著進來的那輛面包車的司機和副駕駛坐著的男人幫忙拎著的那些諸如自行車輪之類的雜物。
相比之下,虞娓娓和柳芭僅僅只是各自帶了一個背包,鎖匠背了個看起來似乎可以展開的鋁合金背包架,上面也僅僅只是固定著一個鋁合金箱子和一個鼓鼓囊囊的帆布包。
倒是塔拉斯手里,左右手分別拎著個碩大的登山包,而他的妻子妮可,則拎著個碩大的手電筒。
沿著樓梯往下走了一層,鎖匠摸出一把鑰匙,捅開了上鎖的防爆門,隨后轉動手輪,招呼著大家進去之后,又從里面暫時關上了防爆門。
在這扇門成90度角的位置,是第二扇防爆門,這是典型的防沖擊波設計。
再次用鑰匙打開了這扇門額外加裝的掛鎖,等眾人進去之后,他也再次從里面關上門,并且熟門熟路的找到了一個電箱推上了閘刀。
頓時,帶有防爆網的礦燈被相繼點亮,順便也照亮了這片寬敞的地下空間。
借助頭頂的光芒,白芑一眼便注意到了不遠處鋪著的一張防潮墊,更注意到了這張防潮墊上提前擺好的各種物資。
“子彈呢?”柳芭奇卡頗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別急”
塔拉斯說著,卻和虞娓娓一起看向了白芑。
“先穿上連體工作服吧”
白芑說著,從防潮墊上拿起一件墨綠色的,似乎是老式飛行服的衣服套在了身上,緊接著又將呼吸過濾器暫時掛在了脖子上。
虞娓娓和柳芭奇卡換衣服的速度比他還要快一些,只不過接下來,這倆姑娘可是讓他和鎖匠大開眼界。
她們倆在換上連體工作服和高腰的防水靴子之后,還各自往腰間扎了一條掛著快拔槍套和備用彈匣以及手電筒和幾個小包的腰封。
緊接著,她們二人更是各自戴上了一頂固定著手電筒和夜視儀的戰術頭盔。
這還不算,這倆明顯配合默契的姑娘在試著跳了跳之后,又一起動手,給那只漂亮的莫斯科護衛犬穿上了小鞋子和一個兩邊帶有鞍包的戰術馬甲。
尤其夸張的是,這個馬甲一側,甚至固定著一盞泛光的照明燈。
最后,等這倆姑娘各自背上一個并不算大的背包的時候,白芑和鎖匠這才回過神來。
“酷——!”
鎖匠吹了聲口哨,彎腰拿起了一盤紅藍雙色的電線固定在了他的背包架上。
“地下防空洞里還有電力供應?”白芑離開問道。
“要看運氣”鎖匠詫異的看了眼白芑。
聞言,白芑也沒有繼續問,只是打開了他的帆布行李包,又一次從里面抽出了一根根暖氣管和一大一小兩把活口扳手,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里,便組裝出了一個寬度只有60厘米,長度最多一米的小推車架子。
“這次怎么不用你的平衡車了?”
塔拉斯好奇的看著正在將自行車輪往這個鋼管車架上裝的白芑。
“這種地下防空系統經常需要上下樓,平衡車的動力不夠。”
白芑說著,已經將兩個打足了氣的山地車輪胎裝在了這輛簡易小推車后面帶有一個大扭力電機的車軸上。
這輛小推車前面還有個從電動獨輪車上卸下來的,同樣帶有電機的寬大車輪。
動作麻利的連接好了兩套驅動電機的剎車線和油門兒線,白芑甚至踩上去跳了跳。
見它一如既往的牢靠,他這才將戶外電源裝上去,并且又一次在車架上固定好了照明燈和蓋格計數器——這一次他沒有裝空氣質量監測儀。
“你到底有多少輛這種小車?”塔拉斯好奇的問道。
“四五輛還是有的”
白芑自豪的說道,這些鋼管小車全都是他自己設計的,雖然樣式不一定好看,但卻勝在輕巧堅固而且方便攜帶。
給電源開機,白芑推著這輛只需要控制方向就能自己跑的小車試了試,甚至親自坐上去扶著前面的備用車把開了一圈。
直到確定沒有問題,他才將帶來的其余行李以及讓虞娓娓幫忙提前準備的東西分門別類的用扁帶固定在了這輛小車之上——尤其是至關重要的兩件礦泉水。
“你們的東西也可以放上去”白芑主動邀請道。
“如果我出去,可不可以仿制一輛?”
鎖匠說著,已經將那捆電線從他的背架上解下來放在了車上。
“當然可以”
白芑將花生米喂給一只花枝鼠的同時說道。
暫時掛起了視野共享的花枝鼠,他將這一籠子大老鼠放在了車子的最上面,用捆扎帶固定在了車把桿子上,“我們可以出發了。”
“拿著這個”
塔拉斯說著,將一支KS23M特種卡賓槍以及一條固定著不少子彈的腰帶遞給了他。
“地下防空洞里難道有喪尸嗎?”
白芑開玩笑的同時,還是接過了這支他早已用著習慣的大號霰彈槍。
“這里面不一定有喪尸,但是絕對有可能遇到流浪漢和癮君子以及小偷。”
鎖匠代替塔拉斯回答了這個問題,“如果運氣好,說不定還能遇到正在藏尸的殺人犯或者一些舉行邪惡儀式的邪教成員。”
“還真是熱鬧”
白芑說著,已經將塞滿了子彈的腰帶系在了連體服的外面。
“還有這個”
塔拉斯接著又分給了他和鎖匠一人一頂帶有夜視儀的頭盔,并且給四人分發了四個戰術降噪耳機。
“這些降噪耳機有短距離通訊的功能,雖然功率不算大,但是只要你們不分開太遠,足夠用了。”
“謝謝”
白芑說著,已經接過頭盔和耳機一一戴上。
在學會怎么使用這些耳機之后,他最后給鞋子上綁上了輪滑鞋,隨后開啟那輛三輪小推車車頭備用車把上的照明燈。
在周圍人的注視下,他輕輕轉動油門,控制著前面的車輪在電機的帶動開始拉著他往前跑。
這速度雖然不算很快,但卻遠比走著要快得多了,尤其他穿著輪滑鞋的時候根本就不用邁步,甚至都不用過于掌握平衡。
“我猜你肯定沒少在防空洞里探險”
鎖匠說著,已經迫不及待的給鞋子上綁好了輪滑鞋,等白芑操縱著這輛小車回來之后,立刻抓住了其中一側的鋼管。
見狀,虞娓娓和柳芭奇卡也同樣踩著輪滑鞋過來,一左一右的扶住了這輛小車——柳芭奇卡甚至把鎖匠趕到了車子的前面充當保險桿。
等這幾人做好了準備,白芑稍稍擰動油門,帶著他們,也帶著身后那只戰術護衛犬花花,在鎖匠的指引下,沿著這條空蕩蕩幾乎什么都沒有的地下防空洞跑了起來。
與此同時,塔拉斯和他的妻子也轉身穿過了來時的兩扇防爆門。
“你不用跟著柳芭嗎?”
妮可擔心的問道,“她會不會有危險?”
“有卡佳和柳芭奇卡在,不會有危險的。
而且她也確實需要些新朋友來轉換一下心情,否則我擔心說不定哪天她的身體里又會多出一個人。”
塔拉斯說著,已經拉著他的妻子鉆進了堵在樓梯間門口的面包車。
“這個可憐的姑娘”
妮可嘆了口氣,伸手拉上了車門。
地下防空洞內部,白芑在推著電動三輪小推車帶著眾人一狗往前跑了不足百米之后,鎖匠也招呼著他的一扇防爆門前停了下來。
“我們需要穿過這扇防爆門然后下樓”
鎖匠說著已經輕輕一推小車,利用反作用力滑動到了防爆門的邊上。
暫時解開輪滑鞋,鎖匠抽出別在腰帶上的活口扳手,一邊踮著腳開門一邊低聲說道,“在下面有一條通往地鐵站的應急疏散通道,在地鐵里走上大概一公里,我們就能找到通往那座學校地下防空洞的另一條幾乎同樣規格的應急疏散通道。”
“地鐵線路晚上會有檢修嗎?”
白芑說著,已經扳動開關將這個三輪小推車從比較省電的前輪驅動切換成了扭矩更大的后輪驅動。
與此同時,柳芭奇卡也拽住了名叫花花的護衛犬的牽引繩。
“這個時間點,例行的檢修已經結束了,但是會有巡邏人員。
所以我們等下最好動靜小一些,而且不要有太多的亮光。”
說著,鎖匠已經打開了防爆門,與此同時,白芑和虞娓娓以及柳芭奇卡三人,也在同一時間將所有的照明燈切換成了微弱了許多的紅光,并且關掉了小車和狗子身上的照明燈。
“你們可真專業”
鎖匠很是反應了一下,然后這才手忙腳亂的將頭盔上的照明燈切換成了紅光模式。
示意鎖匠先過去,白芑壓下小車的車把翹起前輪,輕松越過了防爆門的門檻。
等前輪落地站穩,他在擰動油門的同時稍稍用力一抬,輕而易舉的便讓開始發力旋轉的兩個后輪碾過了門檻。
“等我出去,我也要弄這樣一臺小車。”
鎖匠再次念叨了一句,隨后才開始打開成90角布置的另一道防爆門。
抬著小車的車把以前輪為支點輕松的轉過方向,白芑看著前面這道防爆門不由的皺起眉頭,這道門的門縫處,安裝了好幾道電磁報警器。
可以肯定,只要開門扯開報警器,恐怕地鐵系統就會收到警報,然后把他們堵在這里。
就在他暗暗發愁該怎么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候,鎖匠卻展開他的金屬背架形成了一個半米高的小梯子。
踩著這把小梯子,鎖匠從包里摸出一瓶脫漆劑噴在了警報器的周圍,根本沒費什么力氣,便用一把手術刀將黏在門上的報警器給切了下來。
“雞腐警局的那些白癡就該去演戲劇,他們哪怕在這里裝上一把掛鎖都比這些昂貴的美國塑料片管用。”
鎖匠一邊說著,一邊拉開了防爆門。
故技重施的讓三輪小推車邁過門檻,前面便是一條折返式的樓梯。
“你的歌莉婭能下樓嗎?”鎖匠在關上防爆門的同時頗為期待的問道。
“當然”
白芑說著,先暫時脫下了輪滑鞋,隨后鎖死前輪的車閘并且壓下車把翹起前輪,輕松的隨著這臺小車便往樓下走。
甚至,因為后面那倆山地車輪直徑足夠大,也因為充當剎車的鎖死前輪停止作用足夠強,這下樓梯的過程都沒有出現太大的顛簸。
“它還有什么功能?”鎖匠追上來好奇的低聲問道。
“就這些,但是已經足夠了”
白芑敷衍道,“繼續帶路吧,鎖匠先生。”
“你肯定去過很多地下防空洞吧?”鎖匠似乎比已經沉睡的柳芭好奇心還大。
“這是第一次”白芑的回答里的防備愈發的多了一些。
“等這件事結束之后,我們或許可以坐下來喝一杯然后好好聊聊。”
鎖匠適時的用一句邀請結束了他們之間的同行話題。
“當然”
白芑痛快的應了下來,這個時候他沒有理由拒絕。
尤其他準備去切爾諾貝利逛逛,尤其這個鎖匠曾經去過切爾諾貝利。
下樓之后,眾人沿著一條不足一米寬的緊急逃生通道,順利的進入了地鐵隧道。
就像鎖匠說的那樣,此時此刻,雞腐的地鐵已經停運了,雖然遠處似乎偶爾有燈光閃過,但他們這一段確實沒有人在檢修,更沒有人看守。
貼著鐵軌邊狹窄的檢修通道,白芑再次將三輪小推車切換成了更加省電而且速度相對快一些的前輪驅動模式,并且重新綁上了輪滑鞋。
就像像個人肉火車頭一般,他推著前面引路以及控制方向的鎖匠,也拉著身后抓著自己腰帶的虞娓娓,以及虞娓娓身后同樣抓著腰帶的柳芭奇卡,以及自動跟隨的狗子,在這隧道中,借助著車頭打出的微弱紅光開始了飛馳。
多虧了這臺小車,一公里的距離并沒有浪費多長時間,鎖匠便招呼著他們在一扇防爆門邊上停了下來。
防爆門的這一側是有手輪存在的,只是防爆門的另一側的電磁報警器卻著實不好對付。
不過,這卻難不倒鎖匠。
只見他再次踩在他的背架上,踮著腳將拿著脫漆劑的延長管小心的伸進門縫,接著又從包里抽出一把鋸條,又一次拆掉了報警器。
小心翼翼的推開防爆門,鎖匠得意的朝著他們比劃了一個“請進”的手勢。
在穿過這扇門厚實的氣密門之后,擺在他們眼前的,就只剩下了另一扇門。
不過這次,當鎖匠轉動手輪之后,這扇門的另一面卻并沒有被掛鎖鎖死。
“這里是航天大學的地下防空洞”
鎖匠低聲說道,“按照國防要求,這些防爆門是不允許上鎖的。好了,接下來我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