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戲？舞臺？”

弈星目光奇異，盯著天命的凝重臉色，忽然笑了起來。

“你不會要告訴我，這一切是那個瘋癲自爆的無生在搞鬼吧？”

“開什么玩笑！別說無生了，就算他背后的【戲命】也不過一條編織傀儡線的蟲子而已，何來操縱命運之能？”

“你誤會了。”

天命輕輕搖頭，認真道：

“重點，不在于無生和【戲命】，而是饋贈——來自命運的饋贈！”

“命運之線，無生的王座，那一根【戲命】賜下的傀儡絲，源自‘亙古’的權柄碎片，最終落進了李青山手中！”

“也正是因為它，李青山才能成就古老，短時間內突飛猛進，正式登上寰宇舞臺，接連反殺黑煞聯盟、邪佛聯盟......”

“什么狗屁理論？！”

弈星不耐打斷，眉頭緊緊皺起。

“李青山的突飛猛進，是因為他亙古未有的天賦，超越常理的悟性，才能在短時間內熔煉那些權柄碎片！”

“說到饋贈，那也是來自我人族的饋贈，是盛蔭前輩的看護！”

“就算當初那一根‘命運之線’，也是我硬扛著【戲命】的攻擊，才讓李青山有機會收回去的，關命運什么事？”

“是嗎？”

天命眼皮輕抬，沒有急著反駁，而是不咸不淡道：

“你又怎么知道，你的出手不是在命運的規劃當中？”

“別忘了，五億年前你和【戲命】便曾交過手，而無生也正是因為在戰場上活了下來，才被【戲命】賜予王座！”

“妄圖戲弄命運者，終將被命運戲弄！”

“五億年前，無生因你而獲得了王座。”

“五億年后，他又因你失去了王座，這僅僅只是巧合么？”

話音落下，遲遲沒有回應。

不過，弈星并非是被說服了，而是一臉的怪異。

“這......也行？！”

“你確定不是在唬我？”

他身為【古老殿堂】副殿主，同【戲命】的爭斗屬實再正常不過了，偶爾有雜魚能在戰場上活下來也沒什么稀奇的。

而李青山是人族不世出的天驕，他于情于理也要出手幫襯，有什么可奇怪的？

但偏偏，這一切到了天命口中，卻變成了“命運的安排”？

“命運無常，如同長河靜靜流淌，難以見到波瀾。”

天命仿若囈語般開口，就在弈星快要忍不住發作之時，忽然話風一轉。

“但，在那一段命運長河中，有一朵特殊的浪花——【冷月】代行者！”

“【冷月】？”

弈星若有所思，點了點頭，贊同道：

“從亙古至今，作為唯一一名【冷月】代行者，那個小和尚確實很特殊......”

“他不僅是【冷月】代行者，更是命運眷顧之人！”

天命伸出手掌，拂過虛無空間，仿佛在理順某種冥冥之中的軌跡。

“命運眷顧，本就是命運意志的體現！”

“無生雖然最終隕滅在李青山手中，但真正掀開序幕的卻是那個小和尚，那場‘大戲’正是因為他才徹底脫離原本軌跡，導致無生不得不對上李青山，進而‘交出’王座......”

“饋贈......”

弈星再一次念叨這兩個字，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質疑。

原因無他，巧合太多了！

若他的插手只是一次巧合的話，那作為命運眷顧者的那個小和尚，行動軌跡純粹就是由無數次巧合堆砌而成，稱一句命運意志的體現也不為過！

不過.......

“你之前說李青山隱于命運之外，如今已墜入長河之中......”

弈星皺眉沉吟，疑聲道：

“既然獨立于命運之外，卻被僅僅一份‘饋贈’拉下水，是不是太過于草率了些？”

“你怎么知道只有一份？”

天命反問一句，面上鄭重褪去，變得怪異起來。

“雖然看不見他墜入命運長河之前的軌跡，但以李青山性格，恐怕......”

話語未完，但弈星已經了悟其中意思，表情同樣怪異起來。

面對所謂的“饋贈”，李青山會是什么反應？

當然是來者不拒！

而縱觀李青山的成長經歷，一次次突飛猛進，一次次讓人驚掉下巴的收獲，恐怕早已吞下無數份命運暗中的“饋贈”......

一時間，氣氛突然變得詭異起來。

面對命運的謹慎、嚴肅不再，反而隱隱多了些......荒誕？

就好似，看見一個釣魚佬在瘋狂撒餌打窩，把一條魚活活喂飽、吃撐......

“咳咳！”

弈星輕咳兩聲，趕緊把腦海中的荒誕畫面抹去，重回正題道：

“行了，我知道了。”

“知道嚴重就好，等等......”

天命點頭動作一僵，看著轉身就走的弈星，木訥臉龐第一次浮現震驚之色。

“你就這么走了？”

“不走干嘛？”

弈星疑惑挑眉，反問道：

“你不是已經說完了嗎？李青山已經墜入命運長河！”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說什么？！”

天命深吸口氣，一臉沉重道：

“命運無常，本無需揣測，順其自然即可。”

“但先是李青山這個‘命外之人’出現，如今又被千方百計拖入命運長河當中，也就意味著命運不再是命運，而是......”

“【命運】嘛，我知道！”

弈星笑著接話，真正聽懂之后，臉色反而忽然輕松起來，意味深長道：

“天命，九天寰宇內，你的確是離命運最近之人。”

“但別忘了，在李青山踏足寰宇之前，可是一直成長于我人族疆域之內，就在數位無上大佬眼皮子底下！”

“而且，無論那個小和尚，還是之前的太上......”

“自亙古以來，誕生在我人族的命運眷顧者，從來沒有停過！”

“你覺得，大佬們會絲毫沒有察覺嗎？”

“無上天魔......”

天命，沉默了。

他忘了，弈星不是孤家寡人，李青山也不是孤家寡人。

他們背后，還站著整個人族，站著令至高眾神膽寒的無上天魔！

哪怕再自視甚高，哪怕離命運再近，他也沒資格質疑證出“道果”的無上天魔！

對面，弈星已經再次轉過身，看上去輕松無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般，背負雙手踱步離去。

只留下一句......不負責任的囂張狂笑。

“桀桀桀，命運太高，看不懂便算了，自有我人族無上大佬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