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選之人……”
黑死牟緩緩念叨了一遍這個詞匯,手中的刀微微抬起,卻遲遲沒有斬出下一擊。
千頭萬緒的思想在他的腦海中翻涌不休,讓他有些茫然,甚至分不清自己如今是怎樣的心情。
能將無一郎那個孩子看做天選之人的,無非是沒有遇見過真正跳脫常理之外的、生而集眾神寵愛于一身之人……
只有那個人,才能當得起“天選之人”的稱謂吧。
在那舉世無雙的神之子面前,所有人都只能匍匐在他的光輝之下,淪為碌碌無為的庸人。
但是,有一郎卻愿意將弟弟視為“天選之人”,深信對方是“特別”的,并為之歡欣和自豪。
為何他能如此甘為平庸呢?
黑死牟無法理解,他從不允許自己認輸。
他目光深深地望向急促喘息著與自己對峙的有一郎,懷著一絲疑慮和探究。
面對才能遠超自己的雙胞胎弟弟,身處同樣不公的境地,這個孩子卻做出了與自己截然不同的選擇。
不是憎恨和嫉妒,而是信任和……守護……
有一郎走上了與他完全相反的道路,也向他揭示了他未曾考慮過的另一種可能性。
或許更加完滿的可能性……
一條只要放下相爭的執念稍退一步,以兄弟之情作為依托相互扶持,便可以預見到的,更加寬闊平坦的道路。
不!絕無可能!
黑死牟猛然擰緊眉頭,咬緊牙關,為自己意料之外的動搖而感到困惑和惱怒。
他怎么能允許自己認輸?
尤其是……面對那個人!
恍惚之間,緣一那張臉再度清晰地浮現在他的眼前,那張無波無瀾的、從來連細微的感情波動都不曾示人的臉……
數百年歲月流逝,記憶中父母妻兒的臉早就模糊不清,只有這張最想忘記的臉仍然鮮明如初。
夠了!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我非常討厭你。
只是看見你的臉就想要嘔吐,只是聽到你的聲音就憤怒不止,頭痛欲裂。
像你這樣的人,最好從一開始就不要降生下來。
你只是存在于此,就會打亂這世間的條理,讓別人的艱辛努力都淪為愚不可及的笑話。
為什么你總是讓我顯得如此凄慘?
為什么我和你會如此不同?
一想到要對你認輸,我就激憤得不能自已。
黑死牟忍受著胃部涌起的惡心感,使勁晃了晃腦袋,像是要將什么討人厭的東西從大腦里甩出去。
他緩緩握緊手中的利刃,帶著深深的失望和憤怒望向有一郎。
這個孩子已經選擇了跟他截然不同的道路,像是與他完全對立的、誤入歧途的另一個自己。
好似人生的道路在某個岔路口一分為二,通往互相背離的方向。
兩者從此分道揚鑣,卻又跨越了遙遠時空的距離,雙方站在迥異路途的兩端,在此時此刻針鋒相對。
黑死牟迫切想要讓有一郎認清楚,他的選擇是愚蠢的、大錯特錯的。
那條看似輕松平坦的道路,無非是軟弱無能的退避和妥協而已!
他絕不認同這樣的選擇,否則的話,就是否定了自己這數百年來所作所為的意義,讓自己拋棄一切所追求的東西成為虛妄。
這是……理念之爭!
黑死牟收斂了所有的表情,眼神變得銳利如刀。
他選擇的是一條永不停歇的、所向披靡的道路,即便成為這副丑陋的姿態,也在所不惜!
他才是正確的!
……
在時刻變換著的建筑之間,悲鳴嶼行冥、伊黑小芭內和甘露寺蜜璃三人正向著無限城的中心艱難奔行著。
自從完成對手匹配之后,鳴女便將所有精力都放在了這邊,通過城市內無處不在的視野遙遙感知著他們的動向。
纖細的左手緊緊抱著琵琶,右手持著撥子飛快撥動著,急促而熱烈的樂聲高昂地回蕩在無限城中,令人心潮澎湃。
就請三位客人們玩一場音游吧!
鳴女姿態端莊地跪坐在高臺之上,蒼白的臉上面無表情,內心卻在激動地歡呼雀躍著。
她今天也想熱情好客一回!
墮姬一手托著腮坐在一旁打哈欠,累默默背對著她們,漫不經心地翻轉著手中的蛛絲。
在交錯的綢帶和密集的蛛絲包圍下,這里甚至有種歲月靜好的氛圍。
遠處,正在被鳴女熱情招待著的三人,這一路上可謂是精彩萬分。
此時他們正順著一條長長的廊道拔腿狂奔著。
“咦?總感覺……腳下是在動吧?”
甘露寺蜜璃低頭看了眼地面,身體如同彈簧一般矯捷地彈起,一腳踹飛了盡頭的門。
然后,整個人去勢不止地沖出門戶,一腳踩在……
糟糕,踩空了!
本來連接著另一座建筑的廊道在他們前進的過程中已然調轉了方向,通向了深不見底的大坑。
“誒?”甘露寺懵懵地眨巴了下豆豆眼,然后及時抓住門框翻身躍起。
“呀啊啊!”她穩穩落在廊道頂上,額頭上滿是汗水,臉上卻露出大大咧咧的笑容。
“什么嘛,我才不會中這樣的陷阱呢!”她揮了揮手中柔軟的長刀。
“咔嚓嚓”的聲音急促地響起,腳下的廊道忽然飛快地旋轉起來。
“哇——”甘露寺蜜璃差點被甩飛出去,趕忙手腳并用地緊緊扒住了木板。
悲鳴嶼行冥穩穩站在廊道的盡頭,向著對面的建筑拋出了手中的闊斧。
帶著鎖鏈的闊斧牢牢卡在木質建筑之中,成為了連接兩邊的橋梁。
“抓緊時間!”他大喊一聲。
伊黑小芭內一馬當先,一腳踩在鎖鏈上跳向對面的建筑。甘露寺緊隨其后,并且熟練地避開了一道憑空出現在身前的門戶。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跳過一道道陷阱,終于腳踏實地地踩在了木質地板上。
這一刻,腳下的建筑驟然急速活動起來,讓三人的身體猛然前傾。
“建筑在往后退!”伊黑小芭內站穩后便向前沖去。
“跳過去!”悲鳴嶼行冥沉聲道。
凌亂錯落的建筑物飛快地變動著,如同琴鍵一般高低起伏,同時又無規律地向前后左右位移著,甚至開始翻滾起來。
一道道門戶憑空在腳下乃至半空中出現,稍不留意就會墜入更深的地方。
平直的地板時不時高高彈起,一旦反應稍慢就會被彈飛出去,或是變成豎立在面前的墻壁,一不小心就會撞在墻上。
“哇啊啊——這到底是什么啊!”
甘露寺在瘋狂跳動的地板上蹦跶跳躍著,在躲開一根轟隆隆撞來的柱子后,“嘭”的一聲撞在了一道憑空冒出的門戶上。
“生——氣——”她氣呼呼地鼓著臉頰向下落去,鼻孔中流出一溜血液。
“甘露寺!”伊黑小芭內抱著她落在旁邊的地板上,腳下卻忽然出現了一扇敞開的門。
兩人反應極快地各自跳開,但賴以立足的地板卻開始大幅度傾斜,將要由平直變為豎直。
“往上!”他們向上方彈跳過去。
下一刻,腳下的地板忽然急速上升,讓二人一下子失去了落腳點。
咻——
兩人向著更深處落去,最后落在了某個最初的位置。
常回家看看~
伊黑小芭內和甘露寺蜜璃面面相覷,一只鎹鴉在他們頭頂上“啊啊”叫著飛過。
“討厭——又掉到這么下面的地方了!”甘露寺抬手捂臉,“可惡——”
“欸?!悲鳴嶼先生呢?”她忽然跳了起來。
“分開了。”伊黑冷靜地仰頭觀察著路線,“分頭行動或許更好。”
“原來如此!”甘露寺再度變得元氣滿滿起來,“再來一次,下回一定不會再讓那個家伙得逞了!”
兩人再度出發,繼續與變幻莫測的地形斗智斗勇。
悲鳴嶼行冥通過鐵鏈將自己固定在建筑之上,沒有落回原點,但是也在隨著飛退的木樓向后倒退著。
他迅猛地一躍而起,甩動鎖鏈將沿途的一切阻礙統統破壞掉,身體如同炮彈一般橫沖直撞,越過一層層陷阱和障礙。
只不過,即使各種障礙物對他而言算不上麻煩,這一路也依然無比坎坷。
有時候在抵達一處位置后,前方的路已然拉遠了距離,沒辦法抵達。畢竟他不會飛。
所在之處如同佇立于茫茫黑暗中的孤島,讓他不得不一次次調換方向,改變路線。
在無時無刻不在變動的地形中,每前進一段距離都殊為不易,稍不注意就會功虧一簣。
悲鳴嶼行冥仰起頭來,白色的盲眼似乎透過層層阻礙看向了琵琶聲傳來的地方。
這樣遠的距離……要抵達那里,需要耗費太長時間了。
“這種與全世界為敵的感覺……”他攥緊手中的鎖鏈,感到十分棘手。
他不懼與任何強敵正面對戰,但面對這種明擺著是要利用地形拖延時間的戰術,他也無可奈何。
其他人正在浴血奮戰,時間越久傷亡越大,他必須盡快找到解決辦法才行。
“仔細觀察,看穿一切吧!”
悲鳴嶼行冥保持著鎮定的心態,集中所有感官留意著周圍的一切細微變動。
只要能夠更加精準和快速地判斷出地形的變化趨勢,就能找到最佳的路線。
在全神貫注的感知之下,他似乎在慢慢進入一種奇妙的境界。
與此同時,珠世和愈史郎已經隱藏身形摸到了鳴女所在的高臺旁邊。
“珠世大人,前面的路被綢帶封住了!”愈史郎小聲說道。
珠世遙遙觀察著周圍的情況,點點頭輕聲道:“這應當是上弦之陸的能力,看來他們早有準備。”
她微微蹙起眉來,神色有些困惑和憂慮:“沒想到鬼之間也能如此合作無間嗎?”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種問題的時候,她盯著前方的綢帶沉吟片刻,慢慢抬起右臂,用指甲劃開了手臂的皮膚。
猩紅的血液順著白皙的胳膊流淌下來,化作無形的氣體融入了空氣之中。
“惑血·白日的魔香。”
她的血鬼術可以影響大腦的機能,雖然對十二鬼月實力的鬼效果有限,但或許也能夠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只要讓對方露出破綻,為愈史郎創造機會接近那個操控這座城市的鬼,就能逆轉這一戰的局勢。
無形無色的香氣悄然蔓延開來,穿過綢帶之間的空隙飄向更遠的地方。
高臺上的鳴女緊抿著嘴唇,不小心彈錯了一個音,急促卻和諧的節奏變得略微凌亂起來。
不對勁!有陰謀!
她仔細觀察了一圈高臺周圍,但什么都沒有沒找到……
是那個看不見的敵人嗎?
鳴女慫慫地縮了縮脖子,開始瑟瑟發抖……
“奇怪的香味……”站在一旁的累抬起頭來,警惕地屏住了呼吸,“敵人來了!”
“什么?敵人?”墮姬眼神一亮,一臉激動地蹦了起來,“在哪?”
“總算來了,我都等不及了!”她伸出舌尖舔了舔粉嫩的嘴唇,操控環繞在周邊的綢帶瘋狂舞動起來。
雖然沒看見敵人所在的位置,但無差別地在周圍大范圍地掃蕩幾遍,總能把鬼鬼祟祟的小蟲子揪出來。
在香氣的影響下,她不知不覺間變得比往常更加沖動和冒失了一些,本就不太聰明的腦袋考慮的事情就更少了。
原本將周圍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綢帶凌亂地甩動起來,大肆破壞著周圍的建筑,卻是露出了本來沒有的破綻。
珠世和愈史郎躲在綢帶攻擊不到的死角,抓住機會順著綢帶破開的洞口跳了進去,鉆進了綢帶的防護圈內。
隨后,他們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了幾根柔軟卻堅韌的蛛絲。
“不妙!”愈史郎瞪大眼睛,“還有第二重防護!”
“嗯?”累盯著雙手之間的蛛網,大腦有些慢半拍地眨了眨眼睛,這才猛然反應了過來。
“血鬼術·刻線輪轉!”
他眼神一凝,毫不猶豫地發動了最強的能力。交錯的血色蛛絲編織成漩渦狀的繭,以高臺為中心旋轉掃蕩開來。
“珠世大人,小心!”
愈史郎第一時間擋在了珠世身前,身體被密集的蛛絲切割得四分五裂。
鮮紅的血液飛濺開來,落在周圍的建筑上,正留意觀察四周的鳴女瞬間就將目光投了過去。
“找到了!”她狠狠彈了一下琵琶弦,一處門戶憑空出現。
“惑血·視覺夢幻之香。”
珠世當機立斷甩出一大片鮮血,繁復多彩的花紋遮蔽了敵人的視野,使身體的動作都受到影響遲滯了剎那。
她趁機抱著愈史郎的身體向外跳去,落入了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下一個瞬間,密密麻麻的血色蛛絲和柔軟舞動的綢帶便淹沒了他們剛才所在的位置。
“逃走了!”墮姬惱羞成怒地晃著拳頭,“竟敢用這種小把戲迷惑我!”
她美麗的臉蛋漲紅了,因為這次貌似是自己掉了鏈子,差點被狡猾的小老鼠鉆了空子。
怎么這樣啊?她可是上弦之陸,是這里最厲害的那個,應該是由自己罩著另外兩個家伙才對呀。
“被戲耍了,可惡!”墮姬轉過身去,眼眶微微泛紅,但忍住了沒有哭出來。
哥哥現在不在她身邊,她得學著變得更可靠一點才行。
她默默把周圍的綢帶收束回原位,可憐巴巴地抱緊了膝蓋,癟著嘴想哥哥。
累一臉茫然無辜地看了眼變得奇奇怪怪的墮姬,隨后不感興趣地再度低頭玩蛛絲了。
珠世和愈史郎落在更底層的位置,重新隱藏了身形,擺脫了建筑物的圍追堵截。
等到愈史郎的身體完全恢復之后,他們便決定去尋找鬼殺隊的柱。
雖然鳴女身邊的周密防護超出了他們的預料,讓兩人險些翻車,但這次行動也不是毫無收獲,至少他們摸清了具體的情況。
只有與柱進行合作,才能打破這里的防御。
鳴女的目光在附近掃視了幾圈,沒能找到他們的蹤跡,于是繃著臉把心里的不爽發泄到了別處。
手上彈奏的速度愈發快了,琵琶弦上都冒出了星星點點的火花。
遠處的建筑翻滾移動的更加劇烈了。
而就在這驚濤駭浪一般的聲勢之中,悲鳴嶼行冥的動作一瞬間變得快到不可思議,讓鳴女操控建筑物移動的速度都顯得慢了。
鳴女僵直著身體,手忙腳亂地撥動著琵琶弦,用盡一切手段試圖阻止對方的行動,甚至就連另外兩個柱都顧不上了。
彈奏出來的琵琶聲變得急躁而混亂起來,甚至不能稱之為樂曲了。
但是無濟于事!
那個盲眼的僧人像是能夠未卜先知一般,輕易看穿了一切動向,橫沖直撞地破壞掉所有障礙物飛速奔來,在高速移動的建筑物之間如履平地。
只是短短片刻的時間,就拉近了一大段距離,氣勢洶洶地向這邊急速逼近著。
“這是……變強了?”
雖然從童磨分享的情報中知曉這些柱還能變強,但直面這種撲面而來的壓力時,鳴女還是感受到了死亡的陰影。
望著那家伙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鳴女毫不懷疑對方一旦拉近了距離,一錘子下來自己就會變成小餅餅。
鳴女慌了,彈奏的琵琶音變得愈發尖銳刺耳了。
她狠狠一咬牙,現在只能采取最后的手段了!
在與童磨無數次斗智斗勇的過程中領悟出來的終極招式!
她將右手的撥子在琵琶弦上狠狠一劃,一大片建筑物轟隆隆移動起來。
悲鳴嶼行冥甩動著流星錘大步奔行和跳躍著,失明的雙眼卻能透過周圍這些像活物一樣脈動著的建筑,看穿隱藏在其中的神經網一般的脈絡。
所有細微的變動都被掌握于心,自身的速度也能更快,對地形變化的預判變得簡單無比……
“這就是那個……通透的世界。”
他直直沖向無限城的中心,琵琶聲的源頭,耳邊響徹的曲調愈發凄厲起來。
四周傳來建筑移動的轟鳴聲,他急速穿過一片錯落復雜的建筑群,轉眼間抵達一座木質高樓的頂端,卻發現周邊的所有建筑都遠遠地移開了。
這一整片區域的建筑如同一座孤島,周圍再也沒有了落腳的地方。
緊接著,這座“孤島”猛然下沉,向著深不見底的地方墜落而去。
悲鳴嶼行冥從樓頂上高高躍起,向著高處飛退的建筑揮出闊斧,但鎖鏈的長度卻不夠了。
他只能不甘心地咬著牙,墜入了黑暗的更深處。
伴隨著“嘭嘭嘭”的聲音,一道道門戶在高處合攏上鎖,把他遠遠地隔絕開來。
這就是鳴女對付童磨的必殺技——放逐。
把危險的家伙扔得遠遠的,隔離在另一片區域,讓對方暫時無法干擾和威脅到自己。
這樣就能好好炮制一下另外兩個對手了!
鳴女長長呼了口氣,把目光投向了余下的兩個柱,挺胸抬頭,重新支棱了起來。
趁著鳴女無暇他顧的這段時間,伊黑小芭內和甘露寺蜜璃已經向著目的地沖出了老遠的距離。
“太好了,建筑物沒有在動了!”甘露寺揚起了燦爛的笑臉。
是悲鳴嶼先生拖住了對方嗎?不管怎樣,一定要抓緊時間沖過去!
兩人奔行到半途,周圍的建筑又一次變換起來。
轟轟轟——
一根根立柱飛速延長,向著兩人狠狠撞去,接連撞破一面面木墻,發出陣陣的轟鳴聲。
“哦哼哼,我可不會中同樣的招數!”
甘露寺蜜璃靈活跳躍著躲開撞過來的立柱,然后跳到一旁的建筑物上,邁開雙腿向前狂奔。
“沖呀!”她給自己打著氣,使出一身的牛勁兒越跑越快。
奇怪的是,明明跑了好一會兒了,周圍的景物卻依然如故,就好像是在原地踏步一樣。
“我明白了!建筑物也在高速移動嗎?”甘露寺恍然大悟地笑道,“但是別想把我甩開哦!”
她鼓起腮幫子,爆發出了更快的速度。
伊黑小芭內一臉無語地站在她旁邊,深深嘆了口氣。
“咦?伊黑先生……”甘露寺一臉困惑地扭頭望著他站立不動的雙腳。
“甘露寺,你腳下的是滾輪……”伊黑抬手扶額,有些無力地說。
“哦——欸?”甘露寺一臉懵逼地眨巴了下眼睛,然后燙了腳似的“嗖”的一下蹦跶到了一邊。
看著旁邊“呼呼”高速轉動的巨大木質滾輪,她的臉頰一下子漲得通紅,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原……原來如此!”她雙手握拳,干笑著發出驚嘆的聲音。
好丟人啊,羞死人了,她到底在干什么啊!被亂動的建筑物擾亂了感知,變得有點操之過急了……
這時,四周的墻壁和地板驟然收攏,閉合成了一座方形的房間。
隨后整個房間便像是滾筒洗衣機一樣高速旋轉起來。
“哇啊啊——”
在這座房間之外,幾根立柱“呼呼”急速沖撞而來,如同疾馳的列車。
“創死他們!給我創死他們!”
鳴女嘴唇微微嚅動著,攥緊手中的撥子急速撥著琵琶弦。
在送走了那個最恐怖的家伙之后,她覺得自己不能只滿足于拖住這兩人了,應該試著創死他們。
看著沖撞過去的立柱在兩人合力斬出的刀光下四分五裂,鳴女有些失望地撇撇嘴,繼續調動更多的建筑物拍了過去。
就在這場游戲進入了最精彩的高峰之時,無限城的高空忽而傳來一聲轟然的巨響。
所有的建筑物都隨之震動了起來。
鳴女一臉驚悚地抬起頭,看到一座魔方似的龐大建筑緩緩擠進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