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場戲的結束,顧然和岳笑語青梅竹馬的戲份也都全部完結,剩下要拍的,就是兩人形同陌路的戲份。
謝家因為勾結外國的反動勢力,被打成了漢奸,張家帶頭上書民國政府,將謝家抄家,謝父謝母也被槍殺處決。
謝清霜瞬間從千金小姐,淪落為家破人亡、人人喊打的漢奸走狗。
岳笑語和顧然看著臺詞本,聽著執行導演對他們的交代:
“岳老師,待會兒這個扇巴掌的戲份不用真打,顧老師配合下,咱們借個位就行!”
像顧然這么大的腕,他是真的不敢讓岳笑語對顧然動手。
再加上前幾天劇組被罵霸凌的事,像楊清予這種名氣一般的演員都能引起這么大的關注,萬一主角換成了顧然,恐怕這部戲就真的拍不成了。
岳笑語乖乖點頭,“好的導演?!?/p>
得虧是讓她借位,要是真讓她打她還下不去手呢!
拍攝場地也從影視城仿古住宅區,轉到了外面的街道,群眾演員已經就位。
“三二一,aCtiOn!”
謝父和謝母在圍觀群眾的歡呼之下,被推上處決臺,由蔣司令的副官親自宣讀處決書。
前來觀刑的群眾人山人海,對他們的結局拍手稱快。
“謝家真是活該啊,竟然敢勾結小日本,殺他們一百次都不為過!”
“還軍閥呢,壞事做盡,下輩子投入畜生道都不配!”
岳笑語怔怔地、像游魂一樣站在人群中最前面,處決臺上綁著的,是最疼愛的父母。
她滿目凄然,神色惶然無助,哭得泣不成聲,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
隨著兩聲槍響,她眼睜睜看著父母倒下,她終于提不起一絲一毫力氣,渾身癱軟跪倒在地面上。
周圍的人這時也注意到了岳笑語,開口議論:“她就是大漢奸的女兒謝清霜!”
“快,砸死她!”
說著,他們就拿起籃子里的爛菜葉,臭雞蛋,朝岳笑語身上扔了過去。
岳笑語躲避不開,神情麻木倒在原地任由他們砸。
等顧然趕到的時候,岳笑語頭發上、身上都沾上了爛菜葉和蛋液,他快步走上前去,趕走了眾人:
“住手,都別砸了!”
礙于顧然身上軍裝的威懾,人群都散開了。
顧然心疼地抱住岳笑語,動作細致地替她摘掉頭發上的菜葉,想要把她從地上扶起來。
岳笑語卻忽然笑了,笑容里帶著蒼涼的嘲諷,她輕聲吐字:
“張澤西,你離我近點......”
顧然聞言,湊近她,“我在,你別——”
“怕”字還沒出口,迎接他的,是岳笑語忽然甩過來的巴掌。
顧然順著她手掌的方向,微微側頭,來了個借位。
執行導演看著這場戲,沒給過。
他開口說:“岳老師手掌的力道太小了,動作也緩慢,看著太假了,再來一次!”
岳笑語是怕動作太快了顧然躲不過去,她捏了捏手掌:“好?!?/p>
顧然輕笑了一聲,看出了她有壓力,故意調侃她:“怎么,不舍得打?。俊?/p>
岳笑語瞪了他一眼,嗔怪道:“少貧嘴,我是怕嚇到你!”
她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再次聽到“三二一,aCtiOn!”的指令時,她毫不猶豫地揮出了手掌。
這一次,她的動作帶上了力道。
顧然感受到她手掌帶起的風,微微瞇起眼睛,卻依然穩穩地站在原地,配合著她的動作。
隨著“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顧然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岳笑語心里已經傻眼了,這.....這顧然怎么不躲??!
但這一巴掌既然已經打出去了,顧然也不能白挨,她面上的情緒依舊四平八穩,語氣是說不出的嘲諷:
“就是你和你張家把我父母害成這樣的,現在又來裝什么好人!”
顧然試圖跟她解釋:“清霜,是他們串通外敵,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
岳笑語不想聽他說話,冷冷開口:“閉嘴!”
看著和從前判若兩人的岳笑語,顧然深深地望著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岳笑語狠狠推開顧然,手心撐著地面,跌跌撞撞從地上起身,離開時最后看了他一眼,“你我再見就是敵人,殺父亡母之仇不報,此生誓不為人!”
等導演喊了結束,岳笑語連忙去看顧然的臉,“你沒事吧,怎么不知道躲呢,不是說好的借位嗎!”
顧然本來想說沒事的,但見到她眼里的焦急和關心,微不可察挑了挑眉,聲音有些低沉:
“有點疼......”
林叢已經沒眼看了,當初老板拍錦衣衛那部戲的時候,吊著威亞,從幾十米的高空摔下來臉色都沒變一下,這會兒挨了軟綿綿一巴掌,竟然喊起疼來了!
岳笑語扯著顧然的胳膊,開口說:“走,涂藥去!”
顧然順著她的力道起身,邁步進了休息室。
圓圓準備的有醫藥箱,提前備好了各種常用的藥膏。
岳笑語拆開一個專治跌打損傷的藥膏,問他:“你能自己上藥嗎?”
顧然聲音低沉清冷,“我手使不上力氣?!?/p>
岳笑語很想提醒顧然,拜托,他受傷的是臉而不是手好嗎?
但是看著對方微微泛紅的臉頰,她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岳笑語將藥膏遞給林叢,“你快幫他上藥!”
顧然:“......”
這怎么和他想象的劇本不一樣?
感覺到自己老板的臉色好像不太對,林叢也覺得自己的存在有些礙眼了。
他很有眼色地把藥膏還給岳笑語,“老板娘,我著急去廁所,不能給老板上藥了!”
說著,他一溜煙跑了。
那著急勁,感覺下一秒就會拉褲兜里。
岳笑語不疑有他,只能接過藥膏,擰開蓋子,輕輕擠出一點藥膏在指尖。
她微微湊近顧然,小心翼翼地將藥膏涂抹在顧然泛紅的臉頰上。
岳笑語的發絲散落在他的脖頸處,扎的顧然渾身發癢,心頭也跟著癢癢的。
手指微微頓了頓,還是沒忍住,顧然抬手握住了她的發絲,沒有動作。
對上對方疑惑的目光,顧然輕咳了一聲,幫她把發絲別到耳后,一本正經解釋道:
“你頭發上有個爛菜葉子沒摘干凈?!?/p>
岳笑語:“……”
好的,謝謝您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