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可不知道唐萍的腦補(bǔ),此刻吉普車已經(jīng)進(jìn)村,鄉(xiāng)下這種地方常年沒有車會過來。
這會兒見著吉普車,無論小孩還是大人都非常好奇,尤其一群小孩跟在吉普車后面跑。
唐秋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小孩,打趣道:“過年都沒這么熱鬧吧。”
“小孩子沒見過車,這樣也正常。”
徐正茂把著方向盤,顧時川繃著臉,盯著熟悉的路,忽然有些近鄉(xiāng)情怯,若是大家看見他這個模樣,怕是又要嘲笑秋兒。
忽然有小孩去扒車,結(jié)果在原地摔了一個趔趄,徐正茂訕訕的說:
“顧哥,這可怪不得我。”
“開慢點(diǎn)。”
顧時川到底不想惹人非議,緊緊的抓著門把手,看起來格外緊張。
“顧時川,你在害怕嗎?”
唐秋好奇的望著顧時川,那張明艷大方的臉上布滿疑惑。
對上她關(guān)心的眸子,顧時川莫名覺得心情緩和了不少,他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我沒事。”
“沒關(guān)系,你要是還沒準(zhǔn)備好,我們先去招待所住一晚調(diào)整心情。”
唐秋理解顧時川的心情,畢竟從前在村子里,他身上籠罩著一層光芒。
徐正茂:!!!
他一臉震驚的通過內(nèi)后視鏡快速瞥了一眼唐秋,嫂子對他顧哥也太寵了吧!
往后他找媳婦的標(biāo)準(zhǔn)要按照嫂子這樣的找。
顧時川要是知道他想法肯定錘爆他狗頭,他偏頭看向唐秋,溫柔的笑笑。
“不用,回家吧。”
此刻顧家正爆發(fā)劇烈的爭吵,顧時蘭和顧時飛兩個最小的站在門邊上,顧時蘭嗚嗚嗚哭著。
老大顧時樹躺在里屋,他媳婦黃幼苗帶著兩個閨女默默流淚,顧老三顧時遠(yuǎn)面色嚴(yán)肅,他媳婦周大妮侃侃而談。
“爹娘,大哥腿傷著了,二哥你說可能會癱,小弟和小妹兩人還在上學(xué),全家只有老三一個男人以后能往家里交工資,總不能讓老三養(yǎng)全家吧!”
“閉嘴!”顧母和顧父坐在上首,顧母黑著臉罵人。
“這才回來幾天,你又?jǐn)R這里攪和是不是?老大家的不是壯勞力嗎?里里外外都是她收拾的。
我和你爹也還沒死,干得動,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
“娘,這次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
周大妮這幾天想了很多很多,以前二哥在部隊有津貼,他們能跟著過過好日子。
現(xiàn)在二哥都癱了,一想到他們兩口子還要幫大哥二哥養(yǎng)孩子,她就一百個不樂意。
“老三,你來說。”
顧父深深的盯著這個已經(jīng)成為工人的兒子,他輕聲提醒。
“父母在不分家,更何況你們弟弟妹妹還沒結(jié)婚。”
他自然是不愿意分家的,可家里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顧時遠(yuǎn)心里也有了小算盤,他輕抿著唇。
“爹娘,這是我媳婦的主意,我……”
“顧時遠(yuǎn)!”
周大妮失聲尖叫,“你昨晚是怎么說的?到時候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也要跟著咱過苦日子嗎?”
“三弟妹,我有手有腳,能養(yǎng)活自家人。”黃幼苗冷冷的看向這個精于算計的弟妹。
顧時蘭立刻維護(hù)的說:“就是啊,三嫂,家里的豬都是大嫂喂的,每年都能賣錢,以后我和小哥也會多幫著家里做家務(wù)。”
看著父母最近頭發(fā)都白了不少,顧時蘭似乎成長了許多,哽咽的出聲。
老四顧時飛也說:“家里情況艱難,我們更應(yīng)該擰成一股繩渡過難關(guān)。”
“你們兩個當(dāng)然不肯分家,畢竟還要靠哥哥們。”
周大妮翻了個白眼,對顧母說:“娘,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不能因為其他幾個孩子,就綁著我和老三吸血啊!”
“周大妮!”
顧母氣的心口疼,她氣憤道:“以前你占老二便宜的時候怎么不說,而且我說了,老二能恢復(fù)的,只是需要在醫(yī)院養(yǎng)養(yǎng)。”
“娘,你就別哄著我們了。”
周大妮明顯不信,她皺眉說:“二嫂又懷著孕,又懶又饞的,除非她將店鋪的收益交公!”
“你想都別想!”
顧母大聲打斷周大妮的話,那個服裝店是老二兩口子的保障,顧母心里門清,她不會去沾手。
“我不同意分家,你待不下去就滾回娘家去。”
“娘,你也太偏心了吧,大嫂就算能干活,她們家四張嘴呢。”
周大妮有些暴躁,“我和老三還沒孩子,我們兩個人干活兩個人吃,多吃虧。”
屋子里的顧時樹聽著外頭弟媳婦的話,眼淚默默地流,他瘋狂的拍打著自己。
“怪我怪我,都怪我!”
他要是不去煤礦賺外快,就沒這么多的事兒。
黃幼苗聽見屋子里傳來的動靜,一個健步?jīng)_了過去,攔住顧時樹去捶自己的腿。
“孩子他爹,你別這樣。”
“爹,你別哭,以后我們會乖乖聽話,幫爺爺奶奶做家務(wù)。”
顧大美克制住眼底的淚意,小小的孩子似乎成長了不少。
顧二美也奶聲奶氣的說:“爹爹,二美幫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兩個孩子這么乖巧懂事,更讓顧時樹差點(diǎn)崩潰,顧時遠(yuǎn)走進(jìn)來,埋怨的說:
“大哥,你也真是的,好好的去挖什么煤,平白讓家里不好過。”
“說這么多做什么,以后各過各的唄。”
周大妮抱著手,居高臨下的望著顧時樹,“大哥,難道你還想拖著全家跟著你拉饑荒(欠債)嗎?”
“周大妮,我就樂意拉饑荒給我兒子治傷,你看不慣就滾出去。”
顧母想到大兒子那雙血肉模糊的腿,就好像心臟被挖了一半。
短短幾個月,家里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一向健朗的顧母頭上都生了幾根白發(fā)。
“娘,兒子沒臉。”顧時樹痛苦的捂著臉,“就聽三弟妹的,我們分家。”
“孩子他爹!”黃幼苗驚呼了一聲,眼淚也決堤了。
一家人哭成淚人,顧父微微嘆了口氣,說道:“這事不著急,我打個電話給老二家的,看她怎么說吧。”
不是每個人都能共患難的,孩子們多了心思也就多了。
周大妮非常不愿意,就連顧時遠(yuǎn)都眉心攏在一塊,周大妮剛要開口,就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爹娘,我同意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