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吶,有人跳河了,好像是周老三他前妻。”
“顧時川,還不快去救救你弟妹。”
“……”
“我男人還沒完全恢復,怕是下不了水。”
唐秋語氣冷漠,看著周大妮在水里撲騰,蘇招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你個歹毒的婆娘,就眼睜睜看著我家大妮淹死嗎?”
“嚷嚷什么,要不是你逼著你閨女嫁人,她能跳河嗎?想救你自己跳下去救!”
不是唐秋心狠,顧時川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要真下去救人,周大妮出于活命的本能,可能會使勁拽著顧時川,顧時川要是出事,她崽崽就要沒爹了。
顧時川確實有些著急,他是軍人,不可能做到熟視無睹,可媳婦的苦心他也知道,他沖著村里人喊道:
“有沒有會游泳的下去救個人,或者拿個竹竿來也行,我這身體還沒完全恢復,體力不行。”
他變相的幫唐秋解釋了一番,他媳婦不是沒良心的人,只是他的身體不允許。
“我這有個大棍子。”
有人拿來一個棍子,可周大妮在水里撲騰,根本就抓不緊。
就在這時候,一個人忽然撲通跳了下去,在眾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一把將周大妮撈著往岸邊上游。
唐秋也悄然松了口氣,只要周大妮沒事就行,不然別人會議論顧時川見死不救。
顧時川似是猜到她的想法,輕柔的牽起她的手,低聲安撫她。
“沒事的,秋兒。”
“嗯。”
唐秋站遠了些,這時候眾人才發現救起周大妮的男人年紀有些大,是她們村有名的鰥夫徐鐵柱。
“鐵柱,幸好是你!”
蘇招娣非常激動的上前,徐鐵柱將已經陷入昏迷的周大妮放在地上。
“大妮,大妮!”
蘇招娣急的大聲呼喊,圍觀眾人正要走過去,唐秋輕聲說:
“他們要救人,咱們別擋住空氣。”
“怎么救?”
徐鐵柱茫然的看向唐秋,他只知道將人往岸上撈,也在這時候,有人牽著馬過來。
唐秋說:“將她倒掛在馬上,讓她肚子里的水吐出來就行。”
讓她對周大妮人工呼吸,她可做不到,要是讓徐鐵柱來,周大妮醒來怕是想殺了她。
聞言徐鐵柱找人借了馬,按照唐秋說的將周大妮倒趴在馬上,牽著馬兒走了幾圈。
好在周大妮落水的時間并不長,很快她就吐出了好多的水。
“嘿,真行啊,這顧老二媳婦還懂這些?”
“這是土法子,我以前聽家里長輩提過一嘴,倒是不知道怎么實施。”
“周大妮要是醒來看見救人的是徐鐵柱,怕是會氣死。”
“……”
大家嘰嘰喳喳間,徐鐵柱將瘋狂吐水的周大妮又放在地上,蘇招娣哭了起來。
“大妮,娘的好閨女啊,快醒來……”
“噗……”
周大妮又吐了一口水,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就對上一張滿是絡腮胡的臉,她瞳孔一縮。
這……這不是她娘給她找的鰥夫徐鐵柱嗎?
不是顧時川救的她?
“啊!!!”
周大妮差點尖叫出聲,這時候就聽蘇招娣慈愛的說:“大妮,你醒了啊。
今天多虧了鐵柱,我就說你們兩個是天賜的緣分,以后可不許這么胡鬧了啊。”
周大妮:!!!
她驚恐的看著面前笑起來露出一口黃牙的徐鐵柱,猛地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唐秋。
顧時川正溫柔的擁著,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處,柔聲說:
“秋兒,別嚇著孩子,咱們回吧。”
“好啊。”
唐秋慵懶的靠在他身側,“我也剛好消食完,娘應該做好臘肉了吧,咱們回去看看。”
兩人忽略了雞鳴村的人們,說說笑笑的回家,氣的周大妮恨不得再跳一次河。
偏偏她娘還在她耳邊念叨,“鐵柱救了你,你就跟著他回家吧,人家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得對他好點。”
“大妮,你放心,只要你對我和我兒子好,我肯定對你好。”
徐鐵柱憨憨的笑著,周大妮居然從他眼中看出了幾分真誠,可對上他的老臉,她真的開心不起來。
本來想算計顧時川,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
……
唐秋和顧時川進了小院時,顧母帶著大家在串臘腸,用的是很古樸的方法,用筷子輔助。
“二嫂,外面怎么了?聽起來好熱鬧。”
顧時蘭滿臉好奇,要不是她娘壓著她,她早就出去看熱鬧了。
“我隱約聽見三……哦不,周大妮的聲音。”
黃幼苗一邊給臘肉抹著料,一邊抬頭開口,顯然也是好奇的。
就連顧父顧母都看了過來,唐秋輕嘆了一聲,“是她,她跳河了。”
“啥?”
顧母驚的手里的臘肉掉進盆里,“人沒事吧?”
她是個善良的人,總覺得要是因為離婚的事情周大妮想不開跳河死了,她心里過意不去。
“被徐鐵柱救了。”
顧時川的話似是一滴油落入鍋中,驚的眾人瞠目結舌。
“怎么會是他?”
顧母嘴里喃喃的,顯然大家都知道徐鐵柱一個人帶著娃兒生活多年,一直沒娶上媳婦。
“正好那是她娘給她介紹的對象,我估摸著人已經被送到徐鐵柱家了。”
唐秋替這個時代的女人感到悲哀,她連反抗都只知道結束自己的生命,而不是別的。
“徐鐵柱都多大了?!!”
顧時蘭一個小姑娘哪里理解這些,她驚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忽得起身。
“娘,我想去看看。”
“去吧去吧,隔遠點,現在她已經不是我們顧家人,我們也干涉不了太多。”
顧母心情也很復雜,雖然不喜歡周大妮,到底真心將她當成兒媳婦對待過,也不希望她的結局太慘。
于是顧時蘭飛快跑過去看熱鬧了,顧時川拿來烤好的板栗,“媳婦,再吃點。”
“吃不下了,我有點困,去休息會。”
唐秋也沒什么心情吃東西,索性回了房間,顧時川貼心的給她用鹽水瓶灌了一壺熱水暖腳,等她睡了才出來。
唐秋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六點多,她醒來時,太陽幾乎已經落山,外頭只有很淡很淡的光。
唐秋扶著肚子下床,看她出來,顧時川忙沖了過來。
“餓了嗎?我去給你端飯菜。”
“嗯。”
唐秋打了個哈欠,看見顧時蘭耷拉著腦袋,不似往日活潑的模樣。
“這是誰欺負小妹了?”
“沒有人欺負我。”
顧時蘭小孩子性情,“二嫂,你是不知道,我親眼看見徐鐵柱抱著周大妮回的家,我看見她偷偷抹眼淚了。”
雖然不喜歡周大妮,可她還是莫名覺得她被娘家賣了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