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秋箏是計算好時間出門的。
剛下樓,迎面就不湊巧地砸下來雨點。
秋箏在小區停車場沒有專屬車位,所以都是在小區里面找地停。她上次回來因為沒位置停得稍微遠了一點,這會兒雨才剛下,看著雖然大,卻并不密集。
傘在車上,她打算一口氣跑過去。
然而沒跑出太遠,雨點便已經密集起來了。秋箏頂著雨又跑了幾步,最后還是不得不暫避到路邊的車棚下邊。
就這么一會兒,頭發已經有些濕了。秋箏嘆口氣,抬頭看向眼前的雨幕,她其實最喜歡下雨了,但前提是自己得在家里不用出門。
這么大的雨,多適合躺在床上聽雨聲啊!
怎么辦?不想去了。
她拿出手機,思索著給溫延發消息改個時間,或者讓他用抑制劑對付對付?下這么大雨,他應該也能理解吧?
她噠噠噠,字都敲進去了,一輛車卻在她的面前緩緩停下。
是溫延的車。
一個中年男人下車,舉著傘小跑到她跟前:“秋小姐!”
呵,那個男人今天倒是體貼,還安排了司機過來。得,放鴿子是沒希望了。秋箏只能回以微笑,關上手機打算上車。
車門打開,看到后座的男人時,她再次愣住。
她以為溫延是安排司機過來的,卻沒想到本人也過來了。明明除了第一次見面,他就再也沒有踏足這里了。
男人依舊是一身剪裁得當的西裝,正頭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后座的空間很大,足夠那雙惹人注目的長腿舒展。
他看起來是累了在休息。
秋箏不自覺想把車門關上,去副駕駛坐。結果車門還沒關,就見溫延眼睛都還沒聲音傳了過來。
“上車。”
她猶豫的這會兒身上就已經飄了雨水,更別說是給她打傘的司機。所以秋箏這次沒再遲疑了,迅速上車坐下。
沒一會兒,司機也去了駕駛位。
前后座的擋板已經放下了,秋箏看不清前邊的情況,只能感受到車子已經啟動。
平時都是溫延自己開車,這還是第一次,他們一起坐在后邊。秋箏縮在了自己車門的這邊,與溫延隔了一些距離。
“我其實可以自己開車的。”秋箏開口。
“下雨天,不安全。”
這次秋箏道了謝不再多說了。
車里安靜下來,太安靜了,若不是車外嘩嘩的雨聲,溫延甚至不知道車內能不能隱藏自己的心跳。
他其實來了有一會兒了,就在不遠處的停車位,看著躲雨的秋箏。
這樣的場景有些熟悉。
是了,溫延早在正式與秋箏見面之前,就已經來見過她了。
基因庫給他匹配到百分百的對象后,就立刻通知了他。溫延來見她的時候,她正穿著小熊玩偶服在大街上發傳單。
明明是可可愛愛的玩偶,卻莫名透露出幾分可憐。
夏末的天氣依舊是熱的,溫延想象著那個玩偶服里面的溫度。他能感受到自己此刻心口那不太舒服的心情,只是無法分清,那是心疼、憐憫,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但無論是什么,溫延想著,對一個初次見面的人生出這種心情,這毫無疑問,是匹配度在作祟罷了。
他沒有動作,一直待到了秋箏的工作結束。
看著女人領了日結工資,買了一張餅,一邊吃一邊等公交車。雨就是那個時候下的,傾盆大雨逼得女人往站牌里面靠了靠。
給他開車的是他的助理,好像也看不下去了:“溫教授,我們要送那位姑娘回去嗎?”
聲音中帶著不忍。
雨太大,順著打開的車窗飄了進來,溫延將車窗升起,閉眼。
“回公司。”
車從女人面前經過,溫延沒有側目去看,就像后來助理說的那樣,最初的他,確實是冷漠的。
他不想變成一個只被信息素和匹配度主宰的傀儡。
他有他要守住的底線。
即時是現在,他也是這么想的。可是底線……退到了哪里呢?從上門找她的那一刻,好像就已經是一退再退了。
他轉頭,看著從上車后就沉默不語、縮在那邊車門的女人。
她的頭發帶著微微的濕意。
溫延又想起彼時那個在公交車站處啃著餅的人,兩邊的頭發也是濕的,不知道是汗水還是雨水。
此刻,一股比那時更兇猛的窒悶在心口發酵。
***
“坐過來。”
冷不丁響起的聲音,秋箏轉過頭,就看到拿著毛巾的溫延。
要給她擦頭發?
秋箏其實根本沒淋多少雨,下意識要拒絕:“不用了,已經干了。”
見溫延不為所動,只得又說:“那我自己來。”
然而這次,溫延的身子卻已經探過來了,長臂伸出,一只手扣在了秋箏的腰上。
秋箏反應不過來,下一刻,只覺得整個身子離開了座椅上,她嚇得驚呼一聲,在自己被迫跨坐到男人腿上與他面對面時,下意識摟住了他。
溫延側目看了一眼她的手臂,臉上始終緊繃的神情,終于緩解了一些。
“別動。”他說。
秋箏好歹也是個寫文的,這么尷尬的姿勢,她哪里敢動啊?只能僵硬著身體,努力避開關鍵部位,任由毛巾覆蓋在自己的頭發上,被男人動作輕柔地擦拭。
秋箏稍微一抬眼就是一張近在咫尺的好看到一塌糊涂的臉。
明明天天熬夜,皮膚怎么還能這么好?
羨慕。
毛巾已經被放去了一邊,男人掐住她腰的動作卻沒有松開。甚至又靠近了些,在她頸間輕輕嗅了一下。
秋箏不自在地動了動,察覺到危險后,又不敢動了。
“你用了香水?”
“嗯?”秋箏反應了一下,她看過去時,好像在溫延的眼里好像看到了一閃而過的不滿,“昨天用的……”
這么持久嗎?現在還有味道?
本來也沒什么,被他這么特意提出來,整得跟自己特意準備似的。
“還有嗎?我都已經聞不到了。”
溫延嗯了一聲:“跟你信息素的味道不一樣。”
秋箏一聽他說信息素,眼睛亮了亮,故作不在意地問:“那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的?”
她是真的好奇,才借著這個機會半真半假地問,可落在溫延的耳朵里,卻成了另一種意思。
問自己她的信息素,其實就是在隱晦地暗示自己來誘導吧?
他甚至松了口氣,這個女人,到底對他不是沒有一點感覺的,這不是也在引誘自己嗎?
男人啄了啄她的唇:“在車上,做不了別的。”
溫延并不想別其他人聽到或者聞到什么。
倒是秋箏傻了眼,不是,她不是在問信息素嗎?溫延以為她要做什么?
她看著溫延原本沉靜的眼睛,卻在此刻翻滾出越來越濃的墨色,帶著秋箏熟悉的床笫之間時才會有的欲念。
她終于想起來這個人現在是在易感期,聽說有的alpha、omega甚至會在易感期那幾天都不出門的,這個人強大的控制力確實會讓人容易忽視這一點。
唇上已經傳來溫熱柔軟的觸感,小心翼翼的,可那溫柔連兩秒鐘都沒持續到,轉眼間便化為比車外還要強烈的狂風暴雨。
秋箏也只能被動承受著男人急切的索取,無論舌尖怎么躲,都能被他勾到,纏綿到讓人幾乎呼吸不過來了。
她不自覺地往后退,靠在椅背上的溫延直起身子追了上來,甚至腰也在跟著抬。她嚇地又俯身下去,不敢再往上來,男人身子倒是不動了,腰的動作卻沒有完全停下來。
一起一落,隨著他的動作,秋箏甚至能清晰地聽到男人那逐漸粗重的呼吸聲,以及男人喉間像是因為太舒服而溢出的喟嘆。
當然,還有更直接的反應。
秋箏的臉紅得徹底。
天殺的,搞這死出,等會兒司機叔叔怎么想啊?她還做不做人了?
除了親吻,溫延確實沒做別的。
這也不算在車里做了,他為自己解釋,想要證明自己沒有繼續破戒,況且是秋箏先引誘的他。
可視線卻掃到了那個在秋箏上車之前就已經放下來的擋板。
那隱秘的躁動,或許在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
快到酒店時,秋箏能感受到男人身體愈發緊繃著了,仿若是蓄勢待發的野獸,生怕溫延直接把她拉進去房間,她趕緊開口:“我得先吃飯。”
“嗯?”溫延的聲音沙啞,連平日里淡漠的眼睛這會兒都籠罩一層別樣的色彩,看得秋箏有一瞬間的恍惚。
“因為晚上要吃大餐,”她沒忘一五一十地回答,“我中午都沒怎么吃。”
就留著肚子呢,這要是直接被拉進房里,像上次那么個弄法,她得餓死。
她說“晚上吃大餐”的時候,不知道溫延是想到了什么,耳垂隱隱有粉色染上。
秋箏看到了,她很震驚地解釋:“我說的大餐是真的大餐,不是你。”
溫延也正色了些:“我又沒這么說。”
可是,你的表情就是這么回事!
你是什么大餐?天鵝肉嗎?
***
車子是直接開到停車場的,一停車,秋箏忙不跌地下去了,可溫延沒有動的意思。
“你先去餐廳。”
溫延這么說,她也不多問,胡亂一點頭就離開了。
一直到女人的背影消失,溫延才收回目光,重新靠回了椅背上,閉眼平息著體內一**的躁動。
也多虧了他驚人的自制力,否則易感期的alpha,哪里能忍受這樣的撩撥。
車上有抑制劑,其實他現在打上一只應該才是最好的選擇。
可他莫名地不想這么做。
他已經有多久,沒有用那個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