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目光冰冷。

“你和它誰是奔山煞？”

母兔妖身子發顫，打著哆嗦。

“它...它是奔山煞，小的...小的是它的老婆...”

“名字？”

“稟大人，小的名叫‘耳獠婆’。”

“想活命？”

“想...想想...”

耳獠婆眼里露出希望之色，連連磕頭。

“只要大人能饒過小的一命，大人任何要求，小的唯命是從！”

李易咧嘴，露出個猙獰的笑容。

“老夫聽聞奔山煞護佑東麓北山兩百里之地的耕收，足足兩個甲子，在百姓中聲望極高。”

“若只是誆騙威脅，怕是遠遠達不到讓村民信奉如此之深的地步，爾等是如何做到的？”

耳獠婆又磕了幾個頭后。

老老實實將奔山煞收取百姓信仰的手段說了出來。

讓李易意外的是。

奔山煞竟然還真干實事。

方法簡單粗暴。

便是讓他和耳獠婆兩妖的兔子兔孫，以兔尿圈地為界，驅趕鼠患蟲雀。

并啃食田地雜草，加之糞尿增肥，鄉民農產自然有好收成。

而且奔山煞還約束山中其它諸如狼、狐、野豬等害獸。

鄉民的禽畜秧苗也得以存續。

“為何突然提高祭品數量？”

李易問道。

從五年大祭獻一對童男童女，提升到每年一大祭，獻十對童男童女，達到了以往的五十倍。

耳獠婆面色發苦，無奈道：

“大人，小妖夫婦最開始也想著與人為善，平日里吃些廟宇貢品，每五年吃對童男童女，僅是解個嘴饞罷了。”

“對于那東麓縣鎮魔校尉，只要他們不過分為難，我等也不會蓄意煽動民變。”

李易皺眉：“莫要廢話，直說原因！”

耳獠婆嚇得一哆嗦，忙道：

“回大人的話，個中緣由，皆是那蒼山望月大王之故！”

“它晉升大妖后，便開始收服方圓千里內的各地精怪，不服者便以妖眾攻伐。”

“我夫婦二人急于提升實力自保，迫不得已之下，才想著通過人牲血食增加修為。”

李易目光漸冷。

“既是收服，便不會要你們的性命，自保一說從何而來？”

耳獠婆趕緊道：

“大人有所不知，望月大王乃蒼狼成精的大妖，它喜食鹿、兔，尤其喜愛兔妖。”

“東麓北山若是被它占據，小的那一眾孩兒只能淪為血食，我夫婦二人或許能保住性命，但大概率會淪為生產工具。”

說到這里。

耳獠婆神色悵然。

如今夫君已死，就算自己今晚能保住性命，可僅憑自己，根本擋不住入侵。

李易聽完后大概明白了前因后果。

“耳獠婆，做個交易如何？”

母兔妖身體霎時緊繃，明白接下來就是自己能否活命的關鍵了。

“大人請講，小的俯首聽命！”

李易的表情古井不波。

“我饒你一命，讓你繼續做這山神！”

“你照例護佑東麓北山兩百里之地的耕收，巢穴中幸存孩童盡皆送歸，并許諾鄉民，不再以人為祭。”

耳獠婆驚喜交加，連連叩頭道：

“謝大人恩典，小的往后一定謹記教訓，不敢有絲毫逾矩！”

李易輕哼一聲，語氣冷冽。

“莫要高興的太早，老夫要你此生皆駐守東麓北山，不得離開半步！”

“老夫從府城至東麓山，不過一天腳程...”

“但凡知曉你離開此地，便屠滅整個東麓山兔族，至于你...必然追殺你至天涯海角，將你扒皮剔筋，抽魂煉魄！”

耳獠婆嚇的渾身發抖。

本來心里還想著等李易走后就帶著幸存的小兔妖逃離此地，找個隱蔽之處藏起來。

但此時對方的話，卻讓她有了打消的念頭。

李易說完，抽刀斬出。

刀光中。

耳獠婆發出慘叫，兩條腿被齊膝斬斷。

為免斷下的兔腳過后再被接上，李易將其斬成了碎屑。

“召集你的兔子兔孫過來，將所有孩童送歸！”

“讓它們告訴鄉民，奔山神君已經飛升上界，以后的山神便是你，名號——耳獠仙姑！”

母兔妖疼的滿頭大汗，臉色慘白。

“是...是是是，小的遵命！”

它雙手撐地，忍著疼痛挪到奔山煞的尸體旁。

拿起它身上的鈴鐺到兔子洞口搖動起來。

“孩兒們，快來見主母！”

“武師大人已經饒了我們！”

然而盞茶時間過去。

耳獠婆的雙腿血流都止住了。

依舊不見有小兔妖從洞里冒出來。

李易走到洞口，運足氣血吼道：“速來覲見，否則老夫即刻開始屠滅東麓所有兔屬！”

聲音傳入洞中。

很快。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一只只小兔妖渾身發顫，惶恐的爬出兔子洞。

耳獠婆按照李易的吩咐，將命令傳達了下去。

那些小兔妖自然不敢違抗。

抱著幸存的孩童鉆入洞中，奔赴各個村落。

第二天。

各個村落的主祭都收到了小兔妖傳達的內容。

村民們沒有絲毫懷疑。

目光虔誠的向奔山神君禱告，祈求它到了上界后，依舊能保佑信徒。

“仙使放心，我等以后定然誠心侍奉仙姑！”

直到傍晚時分。

最后一只出去傳達消息的小兔妖也回到巢穴。

“你過往每年幾胎？”

李易忽然問道。

耳獠婆神情虛弱，昏昏欲睡。

聞言強打精神道：“回大人，小的每年至多六胎。”

李易：“生太多了！”

耳獠婆這等精怪的崽子，剛出生就是小妖級別。

太多了不是好事。

耳獠婆連忙道：“小的往后一定節制生育！”

李易點點頭。

起身提著奔山煞的尸體，趁夜離開了北山。

至于后續那所謂的望月大王會不會占據此處。

便不在他的考慮范圍。

他能為東麓北山的鄉民做到這一步，已經仁至義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