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的清晨,薄霧還沒散盡,陶蘇就背著提前準(zhǔn)備的彩筆、畫紙和小零食,在學(xué)校門口和宋喬一碰面。
兩人裹著厚厚的羽絨服,踩著薄薄的霜氣往孤兒院走去,呼出的白氣混在一起,像一串小小的棉花糖。
孤兒院的院子里,早已傳來孩子們的歡聲笑語。院長阿姨笑著迎上來,把她們領(lǐng)到活動室:“孩子們盼了好幾天了,就等著你們來呢!”
活動室里,十幾個小朋友圍坐在一起,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她們,小臉上滿是期待。
宋喬一放下背包,立刻化身“孩子王”,從包里掏出一個小音箱,笑著拍手:“小朋友們,姐姐今天教你們唱《小星星》好不好?會唱的可以跟著一起唱哦!”
她的聲音清脆響亮,很快就吸引了孩子們的注意力。幾個活潑的小朋友立刻舉手,大聲喊:“好!”
音樂響起,宋喬一拿著話筒(其實是個玩具擴音器),逐句教孩子們唱歌。“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她的歌聲清甜,還帶著可愛的手勢,小朋友們跟著學(xué)得有模有樣,小奶音此起彼伏,偶爾跑調(diào)也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陶蘇坐在旁邊,幫著糾正孩子們的發(fā)音,遇到害羞不敢開口的小朋友,就輕輕拉著他們的小手,小聲跟著哼唱,鼓勵他們大膽唱出來。
唱到**部分,宋喬一突然舉起手:“我們來做個游戲吧!唱到‘掛在天空放光明’的時候,大家就舉起小手,像星星一樣晃一晃!”
孩子們立刻興奮起來,跟著音樂節(jié)奏晃動著小手,活動室里像綴滿了跳動的小星星,熱鬧又溫馨。
有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一直黏在陶蘇身邊,怯生生地問:“姐姐,我唱得不好聽嗎?”陶蘇蹲下身,幫她理了理額前的碎發(fā),笑著說:“很好聽呀,你聲音像小百靈鳥一樣,再大膽一點就更好啦!”小女孩眼睛一亮,下次開口時,聲音明顯響亮了不少。
唱歌結(jié)束后,宋喬一帶著孩子們玩起了“老鷹捉小雞”的游戲。她當(dāng)“老鷹”,院長阿姨當(dāng)“母雞”,孩子們拉著衣角排成一串“小雞”,在院子里跑著、笑著,尖叫聲和歡笑聲傳遍了整個孤兒院。
陶蘇則留在活動室,拿出彩筆和畫紙,教剩下的幾個喜歡畫畫的小朋友涂鴉。她耐心地教他們握筆的姿勢,給他們講解顏色的搭配,還根據(jù)每個孩子的想法,幫他們勾勒出簡單的輪廓。
有個小男孩想畫飛機,陶蘇就握著他的手,一起畫了一架帶著彩色條紋的飛機,小男孩看著畫紙,笑得露出了缺了一顆門牙的小牙。
中午,她們和孩子們一起吃午飯。宋喬一給小朋友們夾菜,還講了幾個小笑話,逗得大家飯都差點噴出來;陶蘇則幫著年紀(jì)小的孩子剝雞蛋、擦嘴巴,動作溫柔又細(xì)心。
有個小男孩偷偷把自己碗里的紅燒肉夾給陶蘇,小聲說:“姐姐,這個好吃,給你吃。”陶蘇心里一暖,又把肉夾了回去:“謝謝寶貝,你正在長身體,要多吃點才有力氣長高呀!”
下午,宋喬一教孩子們折千紙鶴,她的手很巧,很快就折出了五顏六色的千紙鶴,孩子們跟著學(xué)得認(rèn)真,雖然折得歪歪扭扭,卻都寶貝得不行,小心翼翼地放進(jìn)自己的小口袋里。
陶蘇則帶著孩子們畫全家福,有的孩子畫了和小伙伴們的合影,有的孩子畫了和院長阿姨、志愿者姐姐們的樣子,陶蘇把這些畫收集起來,貼在活動室的墻上,組成了一面“快樂墻”。
夕陽西下,到了該告別的時候,孩子們拉著她們的衣角,依依不舍地問:“姐姐,你們下次還來嗎?”
宋喬一蹲下身,揉了揉一個小男孩的頭:“當(dāng)然啦!等下次放假,姐姐還來教你們唱歌、做游戲!”陶蘇也笑著點頭:“我們還會帶更多好看的畫紙和好玩的玩具來,好不好?”
走出孤兒院,晚霞染紅了半邊天,陶蘇和宋喬一并肩走著,雖然累得腿腳發(fā)軟,心里卻滿是溫暖。
“今天真有意思,”宋喬一笑著說,“那些小朋友太可愛了,尤其是那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一直跟著你,對你可依賴了!”陶蘇想起孩子們純真的笑臉,嘴角忍不住上揚:“嗯,這是我過得最有意義的一個假期,感覺特別充實。”
原來,付出善意、傳遞快樂,是這樣一件溫暖又有趣的事。陶蘇心里悄悄想著,下次放假,一定要再來看看這些可愛的孩子們。
年末的寒風(fēng)裹著考試的緊張氣息,終于在最后一門鈴聲中消散。成績單發(fā)下來時,陶蘇看著紙上亮眼的分?jǐn)?shù),悄悄松了口氣——這次成績很理想,也讓她的分班選擇更有底氣。分科志愿表傳到手里,紙張薄薄一張,卻仿佛承載著往后的人生軌跡。
陶蘇毫不猶豫地在“文科”一欄打了勾。她向來偏愛文史哲,那些流淌在文字里的故事與思想,總能讓她靜下心來。
筆尖停頓的瞬間,她下意識瞥了眼同桌徐星野的表格,“理科”兩個大字工整有力,像他本人一樣清冷篤定。
陶蘇的心輕輕沉了一下,泛起細(xì)密的漣漪——她和他,終究要走向不同的賽道了。原來就算同處一個班,也會因為選擇不同而漸行漸遠(yuǎn),這份隱秘的失落,讓她指尖的力道都輕了幾分。
放學(xué)回家,陶蘇把志愿表遞給父親。老陶正坐在桌前修理農(nóng)具,滿是老繭的手在看到表格時頓了頓,放下工具仔細(xì)看了看,抬頭望向女兒:“想好了?選文科?”
陶蘇點點頭,有些忐忑地說:“爸,我的文科成績一直比理科好,也更喜歡看書做題,我想選自己喜歡的。”
老陶沒立刻說話,只是拿起桌上的老花鏡戴上,又看了一遍表格,眼神里滿是認(rèn)真。他這輩子沒讀過多少書,最大的心愿就是女兒能過得順心。
沉默片刻后,他從抽屜里拿出鋼筆,在家長簽字處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字跡略顯笨拙卻格外有力。“爸不懂文理科的區(qū)別,”他放下筆,拍了拍陶蘇的肩膀,語氣樸實,“但爸相信你,你選的路,肯定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爸都支持。好好學(xué),將來做自己想做的事。”
陶蘇看著父親眼角的皺紋,心里暖暖的,所有的忐忑都煙消云散,用力點了點頭:“謝謝爸,我會的。”
另一邊的徐家,卻因為志愿表鬧得不可開交。徐父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捏著徐星曜的成績單,臉色有些嚴(yán)肅:“你的理科成績比文科高出一大截,老師也說了,你理科更有潛力,為什么非要選文科?”
徐星曜站在客廳中央,脖子一梗:“我不喜歡理科!那些公式定理看得我頭疼,文科多有意思,能看小說還能不用算那么多題!”
“有意思能當(dāng)飯吃嗎?”徐母忍不住插話,語氣帶著焦急,“你哥選了理科,將來不管是升學(xué)還是就業(yè),路子都寬。
你跟著選理科,有你哥照著,我們也放心。”“我哥是我哥,我是我!”徐星曜反駁道,“為什么非要我跟他一樣?我就想選文科,做自己喜歡的事!”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叛逆!”徐父的聲音提高了幾分,“我們都是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明白?”徐星曜心里憋著氣,聽著父母的數(shù)落,轉(zhuǎn)身就往房間走,“砰”地一聲關(guān)上房門,留下客廳里的父母面面相覷。
晚飯時,徐星野看出家里的低氣壓,主動開口:“爸,媽,我跟星曜談?wù)劇!彼瞄_弟弟的房門,徐星曜正趴在床上玩手機,看到他進(jìn)來,把頭扭向一邊。
“還在生氣?”徐星野在床邊坐下,聲音清淡,“我知道你不是一時沖動,選文科是真的喜歡,對嗎?”徐星曜愣了一下,轉(zhuǎn)頭看他:“哥,你也覺得我選文科不對?”
“沒有。”徐星野搖搖頭,“每個人的興趣和天賦不一樣,我選理科是因為喜歡邏輯推導(dǎo),你喜歡文科,愿意為它付出努力,這沒什么不對。”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但爸媽也是為了你好,他們擔(dān)心你將來后悔。你如果真的想選文科,就要讓他們看到你的決心,而不是用叛逆的方式對抗。”
徐星曜沉默了,手指無意識地?fù)钢矄巍P煨且坝终f:“我去跟爸媽說,讓他們尊重你的選擇。
但你要記住,這是你自己選的路,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難,都不能退縮,要好好學(xué),證明給他們看。”徐星曜眼睛一亮,連忙點頭:“哥,我知道了!我肯定會好好學(xué)的!”
當(dāng)晚,徐星野找到父母:“爸,媽,星曜的事我跟他談過了。他選文科不是一時興起,是真的有興趣,也愿意為之努力。”
他看著父母擔(dān)憂的神色,補充道,“理科固然就業(yè)面廣,但如果他不喜歡,就算逼著學(xué),也學(xué)不出成績。不如尊重他的選擇,讓他在自己喜歡的領(lǐng)域發(fā)光發(fā)熱。以后他遇到問題,我會幫他,你們放心。”
徐父徐母對視一眼,想起兒子倔強的模樣,又聽徐星野這么說,終究是松了口。徐母嘆了口氣:“罷了,既然你們兄弟倆都想好了,我們也不逼他了。但星曜這孩子,可得說到做到。”
而宋喬一的家里,卻是另一番景象。她拿著志愿表蹦蹦跳跳地回家,一進(jìn)門就喊:“爸媽!我要選文科!”宋父宋母正在做飯,聞言笑著回應(yīng):“喬一,想好了?”“想好了想好了!”宋喬一跑到廚房,把表格遞過去,“我喜歡唱歌跳舞,文科的課程也沒那么枯燥,我肯定能學(xué)好!”
宋母接過表格,仔細(xì)看了看,笑著說:“只要你喜歡,爸媽就支持。我們喬一這么活潑,學(xué)文科肯定也能學(xué)得很棒。”
宋父也點點頭:“對,興趣是最好的老師。以后不管是想考藝術(shù)院校,還是繼續(xù)學(xué)文科,爸媽都陪著你。”宋喬一摟著母親的胳膊,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謝謝爸媽!我肯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志愿表收齊那天,陶蘇看著表格上大家的選擇,心里百感交集。溫珣、宋喬一、許歲澄都選了文科,以后還能繼續(xù)做同學(xué);姜悅選了理科,要和她們分開了;而徐星野,那個讓她悄悄心動的少年,終究要走向不同的班級。
但她很快又釋然了——分班不是結(jié)束,而是新的開始。那些一起度過的時光,那些溫暖的互動與回憶,都會成為青春里最珍貴的印記。
陶蘇抬頭望向窗外,陽光正好,她知道,不管是文科還是理科,不管未來會遇到誰、經(jīng)歷什么,只要朝著自己的方向努力,就一定能遇見更好的風(fēng)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