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咬著牙拽著阿禾往殘墟深處沖,胳膊上的黑紋往心口爬得更兇——麻勁兒裹著刺痛,每走一步都跟有細(xì)針往肉里鉆似的。
懷里的熵寂花蔫得耷拉著,菌絲軟趴趴纏在他手指上,連晃都沒力氣晃——剛才吸了點毒素,又硬撐著擋熵蝕體,早耗空了勁兒。
身后“簌簌”聲追得緊,那幾道沒散的熵蝕體跟聞著腥氣似的,攆得人后背發(fā)毛。
“前、前面有屋!”阿禾突然扯著嗓子喊,指著不遠(yuǎn)處半塌的石屋——屋頂?shù)袅税脒叄褪擅鏀鄩χе瑝ζて饸ぷ油碌簦粗破茽€爛,好歹能擋擋身后那玩意兒。蘇墨眼睛一亮,攥著花莖加快腳步,剛跨進門檻,阿禾反手拖過根碗口粗的斷木抵上門,“咚”一聲,木頭頂?shù)瞄T板顫了顫,灰簌簌掉了倆人一腦袋。
倆人手撐著墻喘粗氣,蘇墨低頭瞅胳膊——黑紋沒再往上竄,可那片皮膚又麻又脹,碰一下疼得他皺眉;
再看懷里的花,葉片上的金光淡得跟蒙了層灰似的,白紋里藏的暗紅氣息又冒了點尖兒,他心口揪得慌:
“這花快撐不住了,剛才吸那點毒素耗狠了,金光弱得都飄了。”
阿禾沒歇著,蹲在門后摸腕間的機械藤——屏幕雖黑,藤尖還能弱乎乎感應(yīng)能量。她把藤尖往石墻縫里塞,指尖戳著藤身小聲念叨:“別歇啊,好歹探探里頭有沒有能救急的!”過了兩秒,藤尖突然閃了下淡綠光,阿禾眼睛一下子亮了,拽著蘇墨的袖子喊:“有反應(yīng)!探到抗熵能量了!就在這屋里頭!”
蘇墨心里頓時松了口氣——抗熵能量啊!說不定能幫著穩(wěn)花,還能壓一壓胳膊上的毒素!他扶著墻慢慢站起來,讓熵寂花的葉片對著石屋深處,弱得可憐的金光掃過去——屋里堆著三四架朽爛的靈植培育架,木頭糟得一捏就成渣,架上積的灰厚得能埋住手指;墻角堆著堆碎陶片,有大有小,沾著點淡金色印子;空氣里飄著股霉味混著靈氣的味,嗆得人鼻子癢,忍不住想打噴嚏。
“先找能量在哪,能救花。”蘇墨剛往前挪半步,門外突然“啪嗒”一聲——像黑霧蹭門板的動靜,緊接著,門板縫里開始滲淡黑色的霧,涼絲絲的寒氣鉆進來,激得蘇墨打了個哆嗦,胳膊上的黑紋都跟著顫了顫。
“壞了!熵蝕體追來了!”阿禾趕緊往門后湊,又拖過根細(xì)點的斷木疊在門上頂著,“這門板爛得很,撐不了多久!”蘇墨立馬退到門旁,小心把熵寂花的菌絲往門板上貼——淡金光從菌絲里慢慢滲出來,剛好擋住往里鉆的黑霧,“滋滋”響著吸里頭的熵值。可金光實在太弱,剛吸兩口就晃了晃,差點滅了,花莖都跟著抖了抖。
“花沒勁兒了!”蘇墨急得嗓門都啞了,胳膊上的黑紋突然又疼起來,麻勁兒順著胳膊肘往肩膀竄,“我這毒素也在鬧,沒法幫它聚氣!”阿禾咬著唇蹲下來,盯著機械藤尖的綠光琢磨:“抗熵能量啊!找到源頭說不定能給花補點勁兒——你看藤尖的光,往培育架那邊偏呢,能量大概在那兒!”
倆人立馬分開找——蘇墨扶著培育架慢慢走,指尖蹭過朽爛的木頭,灰沾得滿手滑溜溜的;阿禾蹲在墻角翻碎陶片,機械藤尖貼著陶片掃,時不時閃下綠光指方向。沒找兩下,蘇墨指尖突然碰到個硬東西——培育架最上層,壓著塊巴掌大的木牌,沒怎么朽爛,上面刻著“抗熵培育艙”五個字,旁邊還有個藤花符號,比之前斷壁上的多了個小圓圈,跟阿禾機械藤里存的實驗日志殘頁符號對得上。
“阿禾!這兒有牌子!”蘇墨剛想把木牌拿起來,門外“咚”地一聲悶響——熵蝕體撞門了!門板晃得厲害,灰掉了滿臉,抵門的斷木“嘎吱”響,眼看要斷!縫里滲進來的黑霧更多了,熵寂花的菌絲被黑霧纏上,金光又淡了點,葉片抖得厲害,連帶著花莖都顫,跟受了委屈快哭的小娃似的。
“先別碰牌子!先擋著!”阿禾撲過來,幫著蘇墨把旁邊沒塌的培育架往門后推——架子上的碎木頭“嘩啦”掉了一地,砸在地上響得嚇人。蘇墨咬著牙,把胳膊往花莖旁湊了湊,聲音放輕:“吸點吧,輕點吸,別累著你。”——讓花再吸點自己胳膊上的毒素,換點力氣撐防御。
菌絲軟軟纏上胳膊的黑紋,蘇墨“嘶”地倒抽口冷氣,疼勁兒立馬輕了點;花的金光總算穩(wěn)了點,勉強把涌進來的黑霧擋住。阿禾趁機摸回木牌旁,把機械藤尖貼上去——藤身突然顫了顫,屏幕亮了條縫,跳出幾行模糊的字:“培育艙殘留抗熵能量,需熵寂花……與殘片融合……可增強……”后面的字被厚灰蓋著,怎么擦都看不清。
“有門!這木牌能幫花!”阿禾剛想把木牌遞過去,門外“咚!咚!”連撞兩下——這次撞得更狠,門板“咔”地裂了道縫,黑霧“嗖”地從縫里竄進來,直撲熵寂花!蘇墨趕緊讓菌絲纏過去吸黑霧,可剛吸完,腳邊的培育架突然“嘎吱”響——不是被撞的,是架子底下滲出來淡黑色的氣,跟熵蝕體的氣息像,又比黑霧淡點,涼得滲腳底板。
“這、這是石屋里藏的熵值?”阿禾驚得往后退半步,機械藤尖掃過地面,綠光閃得更急,“是抗熵能量引出來的!剛才碰了木牌,把底下的熵值激活了!”蘇墨心一下子揪緊——前有門外撞門的熵蝕體,后有屋里冒頭的熵值,這不是腹背受敵嘛!
熵寂花的菌絲只能分兩頭擋——一頭纏門外的黑霧,一頭探地上的淡黑氣,葉片晃得厲害,金光忽明忽暗,跟快沒電的燈似的。蘇墨胳膊上的黑紋又開始疼,這次往花的方向竄——毒素被花吸了一半,現(xiàn)在又被屋里的熵值引著往花那兒跑。他攥著花莖急喊:“阿禾,木牌上的字再擦擦!花快撐不住了!”
阿禾蹲在木牌旁,用袖子使勁擦灰——后面的字總算露出來點:“……需熵寂花與培育艙殘片融合,引抗熵能量壓制熵值……”她剛念完,旁邊的培育架突然“嘩啦”塌了一半,上面的碎木頭砸下來,差點砸到蘇墨的腳。門外的熵蝕體像是感應(yīng)到屋里的熵值,撞門撞得更兇,門板上的裂縫越來越大,黑霧涌進來的速度都變快了。
“殘片!培育架上有殘片!”蘇墨眼尖,看見塌了的架子上掛著塊巴掌大的碎木板,上面刻著跟木牌一樣的藤花符號,還沾著點淡金光。他趕緊伸手去夠,指尖剛碰到殘片,熵寂花的菌絲突然“嗡”地亮了——菌絲飛快纏上殘片,淡金色的能量從殘片里滲出來,順著菌絲流進花體。花的葉片立馬挺了點,白紋里的暗紅氣息淡了不少,金光也亮了些。
“有用!融合殘片能補能量!”阿禾高興得聲音都發(fā)顫,可剛笑兩聲,機械藤突然閃了下紅光——不是能量提示,是危險預(yù)警!她往門外的裂縫瞟了眼,嚇得臉都白了,拽著蘇墨的胳膊喊:“不好!外面的熵蝕體變多了!至少三四道,全往門這兒聚!”
蘇墨握著殘片的手緊了緊,指節(jié)泛白,讓花的菌絲纏得更牢——金光雖亮了點,可應(yīng)付屋里的熵值,再加上門外三四道熵蝕體,還是不夠。胳膊上的黑紋疼得更厲害,麻勁兒都竄到肩膀了,他咬著牙罵:“娘的!剛有點希望,又來這么多湊熱鬧的!”
阿禾突然拍了下大腿——口袋里還有備用模塊!是之前在魔界黑市攢的,雖說機械藤接口燒了,可模塊有應(yīng)急感應(yīng),能臨時供點電!她趕緊摸出來,把模塊貼在藤身上,小聲喊:“給點反應(yīng)!就一下!”藤屏幕閃了下,跳出來半行字:“抗熵能量集中在墻角陶片堆,可引至門后……擋熵蝕體……”字還沒看完,模塊“滋啦”冒起灰煙,徹底涼了。
“陶片堆!能量在那兒!”阿禾爬起來就往墻角撲,倆手往起抱碎陶片——有的陶片邊緣喇手,她也顧不上疼,往門后堆得老高。陶片剛碰到門板,就泛出淡金光,剛好跟熵寂花的金光連在一起,像道薄簾子,把涌進來的黑霧擋住了大半。蘇墨剛松口氣,懷里的熵寂花突然顫了顫,纏在殘片上的菌絲滑了點——花吸了太多熵值,又沒勁兒了。
“花又撐不住了!”蘇墨急得喊,胳膊上的黑紋突然不疼了——不是好事!他低頭一看,黑紋正順著花莖往花芯爬,花莖上的白紋都開始發(fā)黑,“阿禾,陶片的能量能不能分點給花?再不給補,真要撐不住了!”
阿禾剛想回話,門外突然沒了撞門聲——靜得嚇人,連“簌簌”聲都沒了。倆人對視一眼,心里都發(fā)毛:熵蝕體是退了?還是在憋壞招?蘇墨讓花的金光弱了點,側(cè)著耳朵聽門外動靜——只有風(fēng)刮過斷壁的“嗚嗚”聲,別的啥都沒有。
“別放松!指不定是陷阱!”阿禾拽了拽蘇墨的袖子,話剛說完,門后的陶片堆突然“嘩啦”塌了——不是被撞的!一道黑霧觸手從門外伸進來,纏上最上面的陶片,“嗖”地拽了出去!緊接著,門板“咚”地一聲,徹底裂成兩半,三四道黑霧“呼”地涌進來,直撲熵寂花!
蘇墨趕緊把花往懷里護得更緊,用僅存的金光擋著,胳膊上的黑紋全竄到花莖上,花的葉片又蔫了下去:“阿禾,你找機會往培育架那邊躲!我撐著!”阿禾沒動,反而撿起塊帶金光的碎陶片往黑霧上扔,咬著牙說:“要躲一起躲!我再找找殘片,肯定還有!”
她蹲在塌了的培育架旁翻找,手指突然碰到個硬東西——是塊比巴掌小的木片,上面刻著“鴻鈞”倆字,旁邊的藤花符號比木牌上的更清晰,還沾著點淡金色的抗熵能量。剛想遞給蘇墨,木片突然亮了,引著石屋里所有的抗熵能量全往花那兒聚——熵寂花的金光瞬間亮了不少,把涌進來的黑霧擋了回去,可能量太猛,石屋的斷墻“嘎吱”響得厲害,頂上的石頭開始往下掉,砸在地上“咚咚”響。
“屋要塌了!”蘇墨抱著花往培育架后面退,阿禾攥著發(fā)燙的木片跟過來——黑霧被金光擋著沒進來,可掉下來的石頭越來越多,砸得培育架“嘎吱”響,眼看也要塌了。倆人縮在架子后面,蘇墨盯著懷里越來越?jīng)]勁兒的花,阿禾攥著木片手心冒冷汗,心里都發(fā)緊:這破石屋眼看要塌,花也撐不住了,外面還有那股比熵蝕體厲害的能量沒露面——咱能躲過去嗎?還有這木片上的“鴻鈞”,跟這事兒到底啥關(guān)系?
本章完